贪玩中文网 > 吕氏家塾读诗记[标点本] >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第二十七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第二十七

推荐阅读:生命存在与心灵境界中国哲学原论淮南子译注哲学概论文化意识与道德理性忍不住的新努力商君书译注鬼谷子译注沈从文哲思录孔子与儒家哲学

贪玩中文网 www.tanwanzw.com,最快更新吕氏家塾读诗记[标点本]最新章节!

    荡之什

    荡,唐党反。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

    欧阳氏曰:穆公见厉王无道,知其必亡,而自伤周室尔。所以言不及厉王,而远思文王、殷商也。○苏氏曰:荡之所以为荡,由诗有荡荡上帝也。诗序以为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则非诗之意矣。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必亦反。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匹赤反。天生烝民,其命匪谌。亦林反。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欧阳氏曰:荡荡,广大也。○吕氏曰:荡荡乎上帝吾王,非下民之君乎。疾威乎上帝吾王之命,何多僻乎。穷而呼天之辞也。○毛氏曰:辟,君也。○郑氏曰:多辟,多邪僻。烝,众,鲜,寡。克,能也。○李氏曰:疾威上帝者,因厉王之疾威,又呼天而告之也。○朱氏曰:谌,信也。天生众民,其命有不可信者,其降命之初,无不善者,而人少能以善道自终,是以致此大乱。盖始为无所归咎之辞,而卒自解之如此。○王氏曰:民受天地之中,所谓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受天地之中一也,则靡不有初;败以取祸者众,则鲜克有终。鲜克有终,则命靡谌矣。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强御,曾是掊蒲侯反。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滔他刀反。德,女兴是力。

    欧阳氏曰:二章以下,乃条陈王者之过恶,言此等事皆殷纣所行,文王咨嗟以戒于初,而厉王践而行之于终也。○毛氏曰:强御强梁,御,善也。服,服政事也。滔,慢也。○王氏曰:所使在位在服,皆强御掊敛好胜之人也。强御掊克,是谓滔德。○苏氏曰:天降是人以妖孽天下,女又兴而任之,何哉?力言任之之坚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强御多怼,直类反。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侧虑反。侯祝,周救反。靡届靡究。

    朱氏曰:而亦女也。义类,犹善道也。怼,怨也。○王氏曰:女为人君,以秉义类为事,乃强御多怼,有忠告善道,则以流言对。所为如此,非所以秉义类也。○郑氏曰: 盗攘,窃为奸宄者。而王信之,使用事于内。○毛氏曰:作,祝诅也。届,极。究,穷也。○郑氏曰:侯,维也。与群臣乖争相疑,而诅祝无极巳。○释文曰:作,本或作诅。无道之君,雄猜忌克,不责己而怨人,故曰强御多怼。其闻规谏谩,为浮语以应之,而心不在焉,故曰流言以对。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炮白交反。烋火交反。于中国,敛怨以为德,不明尔德,时无背布内反。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蒲回反。无卿。

    毛氏曰:炮烋,犹彭亨也。郑氏曰:炮烋,自矜气健之貌。无背无侧,后无臣,侧无人也。无陪,无陪贰也。无卿,无卿士也。○陈氏曰:纣虚骄作气于中国。○朱氏曰:敛怨以为德,多为可怨之事而力行之也。○李氏曰:乱世之君,是非颠倒,邪正错乱,无人以辅弼之故也,故曰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面善反。尔以酒,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苏氏曰:湎,沉湎也。孔氏曰:酒诰注云:饮酒齐色曰湎。然则湎者,湎然齐一之辞。止,容止也。○陈氏曰:天之立君以为民也,未尝使汝沉湎如此。○朱氏曰:天不使尔沈湎于酒,而惟不义之从也。式,用也,法也。○疏曰:既愆汝之容止。又无明无晦,而饮酒不息,叫号??呼,使昼日作,夜不尝视事。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音唐。如沸如羹,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皮器反。于中国,覃及鬼方。

    毛氏曰:蜩,蝉也。螗,鼹音偃。也。孔氏曰:释虫云:蜩螂,蜩螗。舍人曰:皆蝉也。方语不同,三辅以西为蜩,梁宋以东谓为鼹。然则螗鼹亦蝉之别名耳。奰,怒也。鬼方,远方也。孔氏曰:易既济。高宗伐鬼方。郑氏曰:饮酒号呼之声,如蜩螗之鸣,其笑语沓沓,又如汤之沸,羹之方熟。殷纣之时,君臣失道如此,且丧亡矣。时人化之甚,尚欲从而行之,不知其非。○王氏曰:昏乱如此,故内自中国,外及鬼方,莫不怒也。○孔氏曰:覃及,延及也。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

    朱氏曰:非上帝为此不善之时,但以殷不用旧致此祸尔。老成人,旧臣。典刑,旧法也。○王氏曰:虽无老成人与图先王旧政,然典刑尚在,可循守也。曾是莫听,此大命所以倾也。大命,国命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纪竭反。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蒲末反。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毛氏曰:颠,仆。沛,拔也。○郑氏曰:揭,蹶貌。拨,犹绝也。言大木揭然将蹶,枝叶未有折伤,其根本实先绝。○欧阳氏曰: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者,谓纣时宗庙社稷犹在,天下诸侯未尽叛,但王自为恶盈满而祸败尔。盖穆公作诗时,周室尚存,然知其必亡者,以王为无道,根本先坏尔。王者,国之本也。又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者,言非独文王之鉴殷,殷之初兴,亦鉴夏之亡矣。谓今既然,则后之兴者,当又鉴厉王也。此言伤之尤深者。荡八章,章八句。

    抑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李氏曰:说此诗者,分别以为如何是刺厉王,如何是自警,非也。且如此诗首章言威仪,以刺王之不能慎其威仪也。然则已亦当慎威仪矣,不必分别也。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毛氏曰:抑抑,密也。孔氏曰:舍人曰抑抑,威仪静密也。隅,廉也。孔氏曰:隅者,角也。廉者,棱也。角必有棱,故云隅廉。○王氏曰:德譬则宫城也。仪譬则隅也。视其隅,则宫城之中可知矣。有诸中,必形于外故也。○郑氏曰:古之贤者,道行心平,可外占而知内。今王暴虐,贤者皆佯愚不为,容貌如不肖然。○王氏曰:庶人之愚,亦职维疾者,则天性之疾也。孔子曰:古者民有三疾。○郑氏曰:众人无知,愚是其常也。贤者而为愚,畏惧于罪也。此诗以威仪为主,乃自古论修身者之所同,盖至切至近,莫过于此也。厉王非特自燕丧威仪,至使贤者皆不敢修饰,愚以求免,其时盖可知矣。人亦有言者,时人之语也。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德行,四国顺之。??况于反。谟定命,远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郑氏曰:竞,强也。人君为政,无强于得贤人,得贤人则天下化。○李氏曰:苟能得人,则四方皆训效之矣。○欧阳氏曰:觉,警动也。言德行修著,可以动人,则四国服从矣。○毛氏曰:??,大也。谟,谋也。辰,时也。○郑氏曰:犹,图也。则,法也。○苏氏曰:人君必先任贤臣,内秉德以服天下,然后先事而大谋,以定政命,远图而时告之。政事既修,又能敬其威仪以为民则,则所以为国者略备矣。动民以行,不以言德行者,不言而信,觉民之大者也,故曰有觉德行,四国顺之。所谋不止于一身,而计天下之安危;所谋不止于一时,而监百世之损益,所谓大其谋也。既大而谋,以定其命矣,犹未敢轻出,复长虑却顾,思其所终,稽其所弊,然后以时而播告焉,故曰:??谟定命,远犹辰告,用人也,修德也,出命也,治道之大端既备,又终之以威仪者,盖本其切近者言之,以承前章之意也。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都南反,下同。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欧阳氏曰:一章二章皆泛论,此章乃专以刺王。○王氏曰: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者,今厉王兴而迷乱于政也。颠覆厥德,以荒湛于酒?○郑氏曰:荒,废。湛,乐也。○王氏曰:汝虽湛乐之从,弗念为人子孙,当绍祖考。

    言当念之也。○王氏曰:弗念厥绍,故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也。克共者,不敢慢之谓也。李氏曰:曾不知先王之成法,以敬其明刑。○郑氏曰:敷,广也。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音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埽廷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逖他历反。蛮方。

    王氏曰:肆皇天弗尚者,厉王所为,如上所刺,故今皇天弗尚也。李氏曰:天弗崇尚者。○毛氏曰:沦,率也。○郑氏曰:胥,皆也。○朱氏曰:弗尚,厌弃之也。天所不尚,则沦胥以亡,如泉流之易矣。言无者戒之,欲其不至是也。○欧阳氏曰:沦胥以亡者,君臣皆将灭亡也。○毛氏曰:洒洒,章表也。逖,远也。○陈氏曰:王若不慎,则君臣相滔溺而俱亡矣。正宜早夜,自为洁除,以为民之章,修戎器以防内外,庶几免陷溺也。○李氏曰:洒埽庭内,只是修洁其朝廷尔。当时沉荒于酒,贪目前之乐,而忘意外之变,故戒之以修武备也。○郑氏曰:用戒戎作,用此备兵事之起蛮方九州之外不服者。○王氏曰:用攘蛮夷而逖之也。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丁簟反。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毛氏曰:质,成也。欧阳氏曰:质,定也。○苏氏曰:侯度,天子所以御诸侯之度也。天子苟内失其人民,而外慢其诸侯,则将有不虞之祸起。○朱氏曰:话,言也。○郑氏曰:嘉,善也。○毛氏曰:玷,缺也。○郑氏曰:玉之缺,尚可磨??而平。○朱氏曰:玉玷尚可磨,言语一失,莫能救之,其戒深切矣。柔者,逊顺之辞也。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音门。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

    孔氏曰:王无得轻易于言语,无得言苟且如是。假有不善,人无执持我舌而不听我言者,言往则不可复改,故须慎之。○毛氏曰:莫,无扪持也。○孔氏曰:释诂云:朕,我也。自周以前,朕为通言。○郑氏曰:逝,往也。○朱氏曰:雠,答也。○李氏曰: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言行,君子之枢机,其施报必然不可掩也。王苟能惠于朋友,以及庶民小子,则子孙绳绳然,万民亦莫不承顺之矣。惠之所及,子孙且受其福,则怨之所积,虽子孙亦受其祸矣。○孔氏曰:朋友,谓诸侯及卿大夫等,下及庶民之子弟小子。○苏氏曰:子孙,绳绳而不绝也。由言,言之所由发也。视尔友君子,辑音集。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媿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音亦。思。

    欧阳氏曰:戒王起居左右,当友君子,和柔其颜以接之,以习为善道,则庶几远罪也。不遐,遐也。诗人语常如此。○毛氏曰:辑,和也。西北隅谓之屋漏。觏,见也。格,至也。○郑氏曰:遐,远也。矧,况射,厌也。○朱氏曰:视尔独居于室中之时,当庶几不媿于屋漏,然后可。无曰此非显明之处,而莫予见也。当知神之至也,不可得而测度,又岂可厌倦而不敬乎?此言当戒惧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而慎其独也,是则修之至也。思,语辞也。此章戒厉王以内外交修也。

    辟尔为德,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息浅反。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户公反。小子。李氏曰:辟,君也。人君之为德,必臧善,必嘉美。○郑氏曰:止,容止也。○陈氏曰:慎其容止,不过愆于威仪,不僭差,不贼害,则未有不可以为法者。○毛氏曰:僭,差也。○横渠张氏曰:不僭不贼,则人当效之,犹投桃报李之必然。○毛氏曰:童,无角者也。虹,溃也。○王氏曰:童无角理,譬我施恶,无报我以善之理。谓童而角,实惑小子耳,非其理也。厉王不君,故戒以君尔为德,俾臧俾嘉,欲其尽君德之善也。淑慎尔止,不愆于仪。此诗以威仪为主,故屡言之。尔以善而民以善应之,犹投桃报李,盖必然之理。彼小人日导王为不善,而欲民应之不悖,是犹童牛童羊而求其角,天下宁有此理哉?溃乱王听,使至倾覆者,实此曹耳。荏而甚反。染而渐反。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毛氏曰:缗,被也。柔忍之木荏染然,人则被之弦以为弓。○欧阳氏曰:人必先观其质性之如何也。○横渠张氏曰:柔和之木,乃弓之材。温恭之人,乃德之质。○毛氏曰:话言,古之善言也。○郑氏曰:覆,犹反也。僭,不信也。语贤知之人以善言,则顺行之。告愚人,反谓我不信。民各有心,二者意不同也。此章言人之质有美有恶,故有可告语者,有不可告语者。若厉王盖不可告语矣,武公犹拳拳不能自巳焉,下章所言是也。于音乌。乎音呼。小子,未知臧否。音鄙。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音啼。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音暮。成?

    郑氏曰:臧,善也。于乎,伤王不知善否,我非但以手携掣之,亲示以其事之是非;我非但对面语之,亲提撕其耳。此言以教道之,孰不可启觉?假令人云,王尚幼少,未有所知,亦以抱子长大矣,不幼少也。○欧阳氏曰:靡盈,不自满。○朱氏曰:人若不自盈满,能受教戒,则岂有早知而反晚成者乎?○毛氏曰:莫,晚也。武公之于厉王厚矣,故不忍遽断以为不可告语,犹疑其未知臧否也。

    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莫空反。我心惨惨。七感反。诲尔谆谆,之纯反。听我藐藐。美角反。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莫报反。

    毛氏曰:梦梦,乱也。惨惨,忧不乐也。○郑氏曰:孔,甚。昭,明也。昊天乎,乃甚明察我生无可乐也,视王之意梦梦然,我心之忧闷惨惨然,诉其自恣,不用忠臣。○毛氏曰:听我藐藐,藐藐然不入也。○郑氏曰:我告教王,口语谆谆然,王听聆之,藐藐然忽略。○欧阳氏曰:君暗于上,臣忧于下,臣言甚至,而君听甚忽,不以为德,而反以为罪也。○王氏曰:匪以我谆谆为教之也,覆以我为虐之也。既耄,非谓其老也,犹今人责未更事者曰既老大矣,甚言之也。于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远,昊天不忒。他得反。回遹于橘反。其德,俾民大棘。

    郑氏曰:止,辞也。不忒,不差忒也。大棘,大困急也。○欧阳氏曰:我所告尔者,非我妄言,皆据旧事之巳然者。庶几听我,犹可不至于大悔也。○苏氏曰:天方艰难周室,曰吾将丧其国。譬如夏商,其类不远,天岂复有差忒不然者哉。然王曾不悟,益为邪僻之行,使民至于困急而无告也。史记载武公以宣王三十六年即位,国语亦称武公年九十五,作懿以自儆。韦昭谓懿即抑也。说者遂以为此诗乃追刺厉王。今考其文,如曰在于今兴,迷乱于政。曰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曰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夫岂追刺之语乎?史记、国语殆未可据,一以诗为正可也。

    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桑柔,芮伯刺厉王也。郑氏曰:芮伯,畿内诸侯,王卿士也,字良夫。○孔氏曰:书序注云:芮伯,周同姓国,在畿内。则芮伯,姫姓也。杜预云:芮国在冯翊临晋县。则在西都之畿内也。左传引大风有隧,以为芮良夫之诗。菀音郁。彼桑柔,其下侯旬。捋力活反。采其刘,瘼音莫。此下民。不殄心忧,仓初亮反。兄音况。填音尘。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毛氏曰:兴也。菀,茂盛貌。旬,言阴,均也。瘼,病也。○孔氏曰:菀然而茂盛者,彼桑也。其叶稚而柔濡,故菀然茂盛。于此之时,人息其下,维均得荫。○王氏曰:及采其刘,则其下民为日所暴,不见芘荫而瘼矣。王失德剥丧,无以芘荫其民之譬也。刘,杀也。杀,言尽之也。○欧阳氏曰:他木皆有枝叶,而诗人独以桑为譬者,惟桑以叶用于人,常见捋采为空枝,而人不得荫其下,故以为喻也。○郑氏曰:殄,绝也。○毛氏曰:仓,丧兄滋。填,久也。孔氏曰:仓之为丧,其义未闻。况训赐也。赐人之物,则益滋多,故况为滋也。释言云:烝,尘也。孙炎曰:烝,物久之尘,则尘为久义。古者尘填字同,故填得为久。○释文曰:兄本作况。○苏氏曰:君子忧之不绝于心,悲之益久而不巳,王氏曰:怆则滋久也。号天而诉之也。○郑氏曰:倬,明大貌。

    四牡骙骙,??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面忍反。民靡有黎,具祸以烬。于乎有哀,国步斯频。

    毛氏曰:骙骙,不息也。鸟隼曰??,龟蛇曰旐。翩翩,在路,不息也。夷,平。泯,灭也。○苏氏曰:厉王之乱,天下征伐不息,故其民见其车马旌旗而厌苦之。○郑氏曰:乱日生不平,无国不见残灭也。○王氏曰:黎,黑也。周曰黎民,秦曰黔首,黎则黔首之谓也。民靡有黎,则是黔首靡有孑遗也。○郑氏曰:具,犹俱也,俱遇此祸以为烬。欧阳氏曰:皆为灰烬。○毛氏曰:频,急也。○陈氏曰:呜呼可哀乎,国运如此之频促也。

    国步蔑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古杏反。

    郑氏曰:将,犹养也。○陈氏曰:国运困穷,天不我养。○王氏曰:欲避祸乱,疑于所往,天下皆是也,则靡所止,疑云徂何往也。朱氏曰:徂亦往也。云往耳,而果何所往也。○毛氏曰:厉,恶。梗,病也。○欧阳氏曰: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者,民归咎于上之辞也。言君子本无强争之心,而何人生此祸乱之阶,为今人之病。意若祸有根原,其来也远,而今人适遭之耳,其实刺祸由王致也。

    忧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都但反。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武巾反。孔棘我圉。

    毛氏曰:宇,居。??,厚也。圉,垂也。○郑氏曰:辰,时也。??,病也。○孔氏曰:念己之乡土居宅也。我生不得时,正逢天之厚怒,使我从西而往于东,无所安定而居处,是逢天怒时,故遭此劳役也。又自叹伤多矣。我之所遇之病也甚急矣,我之在边垂甚劳也。

    为谋为毖,乱况斯削。告尔忧恤,诲尔序爵。谁能执热,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载胥及溺。

    毛氏曰:毖,慎也。○郑氏曰:恤,亦忧也。逝,犹去也。序爵,次序贤能之爵。朱氏曰:序爵,辨别贤否之道也。执热,手持热物。淑,善。胥,相。及,与也。○苏氏曰:王岂不为谋且慎哉,然而不得其道,适所以长乱而自削耳。故告之以其所当忧,诲之以叙爵,曰:谁能执热而不濯者,贤者之能巳乱,犹濯之能解热耳。今王之所任者,其何能善哉?则相与入于陷溺而巳。

    如彼溯风,亦孔之??。音爱。民有肃心,荓普耕反。云不逮。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

    毛氏曰:溯,向也。??,唈,荓使也。○郑氏曰:使人唈然如向疾风,不能息也。孔氏曰:唈者,风唈人气,故云使人不能息。息谓喘息。○苏氏曰:君子视厉王之乱,闷然如溯风之唈而不息。○李氏曰:民有肃然之心,本无怠慢,而王乃使之至于不逮。民无得以趋事于畎亩之间,则其不逮者,非民之罪也,王使之也。故芮伯告王曰:好是稼穑,言不敢轻于民力也。其有功于民者,则使之代食。○欧阳氏曰:稼穑惟宝,代食维好者,稼穑可宝,当以禄养贤才。而刺王不然也。

    天降丧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音羊。哀恫音通。中国,具赘之芮反。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欧阳氏曰:天降丧乱,将灭亡我王室,朱氏曰:灭我所立之王。而岁又蝗螟为灾,稼穑尽病。○郑氏曰:虫食苗根曰蟊,食节曰贼,耕种曰稼,收敛曰穑。卒,尽也。痒,病也。恫,痛也。具皆哀痛乎中国之人皆空虚。○毛氏曰:赘,属也。朱氏曰:言危也。春秋传曰:君若赘旒然。与此赘同。荒,虚也。○朱氏曰:旅与膂同,言困之极,无力以念天祸也。○王氏曰:穹,苍天也。穹言形,苍言色也。

    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

    郑氏曰:惠,顺。宣。徧,犹谋也。考其辅相之行,然后用之,言择贤之审。○李氏曰:古者顺道之君,为百姓瞻仰者,以其内能秉持其心,外则宣谋猷于众,考察慎择其相。○郑氏曰:臧,善也。○朱氏曰:自独俾藏,自以为善也。自有肺肠,自有意见也。狂,惑也。善恶出于天下之同然者,盖晓然易见也。不顺之君,其所施为,其所任用,皆非天下之所谓善,乃自独使之善耳。其肺肠不与人同,不可晓解,此民所以惑乱也。瞻彼中林,甡甡所巾反。其鹿。朋友巳谮,子念反。不胥以榖。人亦有言,进退维谷。

    毛氏曰:甡甡,众多也。谷,穷也。孔氏曰:谷谓山谷,坠谷,是穷困之义。○郑氏曰:胥,相也。榖,善也。视彼林中,其鹿辈耦行,甡甡然众多。○苏氏曰:朋友相谮,不能相善,曾鹿之不如,是以进退无不陷焉者。

    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

    毛氏曰:瞻言百里。远,虑也。○郑氏曰:胡之言何也。○李氏曰:理人则远知祸福于未萌,其所瞻视而言者,至于百里,无远不察也。若夫愚人,则反狂以喜,所谓抱火厝之积薪之下,火未及然,犹谓之安者也。○朱氏曰:我非不能言也,如此畏忌何。言王暴虐,人不敢谏也。

    维此良人,弗求弗迪。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宁为荼毒。毛氏曰:迪,进也。○郑氏曰:良,善也。国有善人,王不求索,不进用之。有忍为恶之心者,王反顾念而重复之,言其忽贤者而爱小人。贪,犹欲也。天下之民,苦王之政,欲其乱亡,故安为荼毒之。行相侵暴,愠恚使之然。○孔氏曰:荼,苦菜。毒,螫虫,皆恶物,故比恶行。大风有隧,音遂。有空大谷。维此良人,作为式榖。维彼不顺,征以中垢。古口反。

    毛氏曰:隧,道也。○郑氏曰:大风之行,有所从而来,必从大空谷之中作起。式,用征行也。○陈氏曰:大风其径隧由于空谷而起,以兴人之为善为不善,皆有所从来也。○苏氏曰:垢,秽也。言善人之作也,以用其善;小人之行也,以播其秽。中垢,发其中之所有于外也。毛氏曰:中垢,言暗冥也。

    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蒲对反。

    毛氏曰:类,善也。○苏氏曰:风之起也有道,类之败也有自。贪人在上,则类之所由败也。○郑氏曰:听言,道听之言。○苏氏曰:诵言,先王之言也。○李氏曰:王之性本善,但以贪人败之故耳。道听之言则答之,诵诗书之言以告之,则如醉,此所以见王之先入于贪人之言故也。厉王既已不用其良,反使我为悖逆之行,而从贪人之所为也。

    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既之阴女反予来。赫苏氏曰:朋友,其僚友也。○郑氏曰:嗟尔朋友,亲而切瑳之也。鸟飞亦时为弋射者所得之,往也。○横渠张氏曰: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千虑一得也。朱氏曰:言彼之所言,亦必有中也。既之阴女反。予来赫予至诚,密以天下之事忠告,反谓予来相恐也。○释文曰:赫,本亦作吓。庄子云以梁国吓我是也。厉王之朝,举无信芮伯之言者,故告之曰:予岂不知而妄发哉?如彼飞虫,时亦弋获,岂无一二或中者乎?民之罔极,职凉善背,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职竞用力。郑氏曰:职,主也。朱氏曰:职,专也。○毛氏曰:凉,薄也。○朱氏曰:善背,工为反复也。○郑氏曰:克,胜也。○朱氏曰:民之所以贪乱不知止者,由此善背之人,为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胜而力为之也。民之所以邪僻者,由此辈竞用力而然也。回遹,邪僻也。反复其言,所以深恶之也。

    民之未戾,职盗为 凉,曰不可覆,背善詈。力智反。虽曰匪予,既作尔歌。

    毛氏曰:戾,定也。○苏氏曰:民之未定,职上有盗贼之臣为之 也。○陈氏曰:我薄告之以不可巳为尔反背而见詈矣。○朱氏曰:虽汝能自文饰,言此乱非我所致,然我巳作尔歌矣。言巳得其情,其事巳著,明不可掩覆也。此诗本厉王之乱,在于用小人,故于听任之际,屡致意焉。一章至四章,皆极言其乱也。五章告之以听任之道,而忧其不能改也。六章复告以息民务农,而居位食禄者,不可不审择也。七章因前章息民务农之言,而深叹丧乱饥馑之可哀也。八章言治乱之分,盖其君向背用舍,所繇异路,思古而伤仐也。九章言君暗于上,故谮毁之;俗成于下,自伤处斯世之难也。十章言朝皆小人,安其危而利其菑,欲谏而不敢也。十一章,言王弃君子而厚小人,民不堪命而王不知也。十二章,言治乱皆有所自来,治由君子而乱由小人也。十三章,言王之所以疏弃君子者,由小人之先入也。十四章至十六章,皆托与公卿侪辈,言以反覆讽切之也。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云汉,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厉王之烈,内有拨乱之志,遇灾而惧,侧身修行,下孟反。欲销去起吕反。之。天下喜于王化复扶又反。行,百姓见忧,故作是诗也。郑氏曰:仍叔,周大夫也。○朱氏曰:烈,暴虐也。宣王之小雅,始于六月,言其功也。其大雅,始于云汉,言其心也。无是心,安得有是功哉?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于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在见反。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宁莫我听。

    孔氏曰:倬然明大,彼天之云汉。○郑氏曰:云汉,谓天河也。昭,光也。○毛氏曰:回,转也。○郑氏曰:宣王时旱,渴雨,故宣王夜仰视天河,望其侯焉。○朱氏曰:夜晴则天河明。○王氏曰:瞻仰昊天,不见雨侯,于是叹伤人之无辜,而遇此丧乱饥馑也。○毛氏曰:荐,重。臻,至也。○郑氏曰:靡、莫,皆无也。言王为旱之故,求于群神,无不祭也。王氏曰:群祀之废,则无不举矣。○苏氏曰:礼,国之凶荒,则索鬼神祭之。无所爱于三牲,礼神之圭璧,又巳尽矣。王氏曰:神晏然莫我听,

    旱既大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丁故反。下土,宁丁我躬。王氏曰:旱既大甚矣,则其气蕴积隆盛,虫虫而热也。李氏曰:说文曰:虫虫,旱气也○毛氏曰:蕴蕴而暑,隆隆而雷,虫虫而热○郑氏曰:隆隆而雷,非雨雷也。○郑氏曰:为旱,故絜祀不绝,从郊而至宗庙。○毛氏

    曰:上祭天,下祭地,奠其礼,瘗其物。孔氏曰:奠谓置之于地,瘗谓埋之于土。礼与物皆谓为礼事神之物,酒食、牲玉之属也。天言奠其礼,见燔其物,地言瘗其物,亦奠其礼也,互以相通。宗,尊也。丁,当也。○王氏曰:自郊徂宫,上下奠瘗,则天神地示、人鬼、内外上下,无不禋祀矣。在宫之神,莫尊于后稷,既无以胜旱灾。在郊之神,莫尊于帝,又不顾我也。○苏氏曰:穷而无告,故曰与其耗败下土,宁使我躬当之,无使人人被其患也。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在雷反。王氏曰: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者,不可推知其故也。○毛氏曰:兢兢,恐也。业业,危也。○郑氏曰:心动意惧,兢兢然,业业然,如有雷庭近发于上。○朱氏曰:孑然,尽貌。言大乱之后,周之余民,仅有遗者,而上天又降旱灾,使孑然而无复有遗。孔氏曰:孑然孤独之貌。○苏氏曰:天将不复使我有遗余,胡为尚不相畏哉?先祖之业,将于是摧落矣。

    旱既大甚,则不可沮。在吕反。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

    毛氏曰:沮,止也。赫赫,旱气也。炎炎,热气也。○郑氏曰:旱气大盛,人皆不堪。言我无芘荫而处,陈氏曰:未知死所也。众民之命,近将死亡,曾无视顾而哀闵之。○毛氏曰:先正,百辟卿士也。郑氏曰:百辟卿士,雩祀所及者:○孔氏曰:正者,长也,先世为官之长。月令仲夏,乃命百官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注云:百辟卿士,古之上公以下。勾龙、后稷之类。○欧阳氏曰:父母先祖,胡宁忍予?诗人述宣王诉于父母及先祖尔。旱既大甚,涤涤徒历反。山川。旱魃蒲末反。为虐,如惔音谈。如焚。我心惮徒旦反。暑,忧心如熏。群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宁俾我遁。

    毛氏曰:涤涤,旱气也。山无木,川无水。王氏曰:山枯川竭,如涤濯然也。魃,旱神也。惔,燎之也。熏,灼也。○郑氏曰:旱气生魃,而害益甚,草木燋枯,如见焚燎然。惮,犹畏也。○李氏曰:群公先正,则不我闻,亦上文意。○苏氏曰:宣王所以祈旱者至矣,而莫之答,故曰:苟吾之不善,不当天心,则宁使我遁去,以避贤者,无以我苦此庶民也。

    旱既大甚,黾勉畏去,胡宁癫都田反。我以旱憯七感反。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音暮。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

    苏氏曰:始以旱故,欲遁去以避贤者。既又以为弃位以避忧患,非人主之义,故黾勉不去,以求济斯难,畏不敢也。○朱氏曰:憯,曾也。○郑氏曰:癫,病也。天何曾病我以旱曾,不知为政所失,而致此害。○王氏曰:胡宁癫我以旱憯,不知其故,则王之自反也,盖以至矣。○郑氏曰:虞,度也。我祈丰年甚早,孔氏曰:月令孟春祈榖上帝,孟冬祈来年于天宗是也。祭四方与社又不晚,孔氏曰:即以社以方是也。天曾不度知我心,肃事明神如是,明神宜不恨怒于我,我何由当遭此旱也。○毛氏曰:悔,恨也。

    旱既太甚,散无友纪,鞫居六反。哉庶正,疚音救。哉冢宰。趣七口反。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

    苏氏曰:旱既甚,国用空竭,无以纪纲群臣朋友。郑氏曰:人君以群臣为友。○王氏曰:人道相友,则吉凶庆吊有纪以合之。旱大甚,财不足以为礼,则无友纪。○横渠张氏曰:友宜作酉。○郑氏曰:鞠,穷也。庶正,众官之长也。疚,病也。穷哉病哉者,念此诸臣勤于事而困于食,以此言劳倦也。○毛氏曰:岁凶年榖不登,则趣马不秣,孔氏曰:趣马之官,不以粟秣养其马。师氏弛其兵,孔氏曰:师氏掌使其属率四夷之隶,各以其兵服守王门外。且跸世掌近王之兵,故令弛其兵也。驰道不除,孔氏曰:不使人除治之。祭事不县,孔氏曰:不县其乐。膳夫彻膳,左右布而不修,孔氏曰:布列于位,不令有所修造。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横渠张氏曰:靡人不周,无不能止。自庶正而下,皆使周急于民,若供御之物,则凡皆可止去。○郑氏曰:里,忧也。王愁闷于不雨,但仰天曰:当如我之忧何。朱氏曰:里与汉书季布传无俚之俚同,当为无聊赖之义。○苏氏曰:里,居也。宣王遭旱,始欲以身当之而不得,中欲以身逃之而不能,故于其终,仰而?之于天曰:将使我如何居哉。○释文曰:里本作?,尔雅作悝。尔雅释诂云:悝,忧也。○郭璞曰:注诗曰:悠悠我悝。瞻卬昊天,有嘒呼惠反。其星。大夫君子,昭假音格。无赢。音盈。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宁。

    毛氏曰:嘒,众星貌。假,至也。○孔氏曰:宣王以旱之故,遂瞻望仰视于昊天,唯见有嘒然光明之众星,未有雨征。○吕氏曰:昭,明也。赢,余也。所以事神者,无余矣。○朱氏曰:大夫君子所以竭其精诚,而助王昭假于

    天者,已无余矣。虽今死亡将近,然不可以弃其前功,当益求其所以昭假于上者而修之。若此者,非求为我之一身尔,乃所以定众正也。瞻卬昊天,果何时而惠我以安宁乎。○苏氏曰:我亦何求为哉,将以定尔庶正而巳。未有民不宁而庶官定者也。○郑氏曰:瞻卬昊天,曷惠其宁,渴雨之至也。云汉八章,章十句。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复音服。平,能建国亲诸侯,褒保毛反。赏申伯焉。郑氏曰:尹吉甫、申伯,皆周之卿士也。尹,官氏。申,国名。崧高维岳,骏音峻。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

    毛氏曰:崧,高貌。山大而高曰崧。岳,四岳也。东岳岱,南岳衡,西岳华,北岳恒。尧之时,姜氏为四伯,掌四岳之祀,述诸侯之职。于周则有甫、有申、有齐、有许也。骏,大。极,至也。岳降神灵,和气以生申甫。李氏曰:山大而高曰崧。郭璞注曰:今中岳嵩高,盖依此名。是凡大而高者,皆可名之曰崧,非专指中岳也。郭璞注可见。○孔氏曰:其山高大,上至于天。○王氏曰:甫也,申也,其先实主岳事,故天祚其子孙,则维岳降神,生甫及申也。○毛氏曰:翰,干也。王氏曰:翰垣,屋所恃以立。○王氏曰:蕃言扞蔽,宣言敷播。○李氏曰:是二人者,皆为周室之屏翰。○苏氏曰:蔽其患难而宣其德泽于天下。甫、申意者,皆宣王时贤诸侯同有功于王室者。甫虽不见于经,以文意考之,盖当如此。郑氏乃远取训夏赎刑之甫侯,殆非也。亹亹申伯,王缵祖管反。之事。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执其功。

    郑氏曰:亹亹,勉也。缵,继。于,于,法式也。申伯亹亹然勉于德,以贤入为王之卿士,佐王有功,王又欲使继其故诸侯之事,改大其邑,使为侯伯,南方之国皆统理。孔氏曰:杜预云:申国在南阳宛县,在洛邑之南也。作邑于谢。盖申伯本国近谢。○孔氏曰:申伯之贤,当使南国法之。○王氏曰:为申伯建国而曰邑者,国之所都亦曰邑,作邑于丰,商邑翼翼是也。○苏氏曰:谢,周之南土也。召伯,召虎也。○孔氏曰:王乃命召伯先营谢邑,以定申伯之居。○毛氏曰:登,成也。○陈氏曰:世执其功者,以南邦传嗣也。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谢人,以作尔庸。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田,王命傅御迁其私人。

    郑氏曰:庸,功也。召公既定申伯之居,王乃亲命之,使为法于南邦。因是故谢邑之人而为国,以起女之功。毛氏曰:庸,城也。彻者,定其井牧,正其赋税。孔氏曰:九夫为井,隰皋之地。九夫为牧,二牧而当一井。○李氏曰:彻什一之法也。○毛氏曰:御,治事之官也。苏氏曰:传王治事之臣也。私人,家臣也。孔氏曰:私人者,对王朝之臣为公人,家臣为私属也。有司彻云:主人降,献私人。○王氏曰:迁其私人,使就国也。申伯之功,召伯是营。有倜又叔反。其城,寝庙既成,既成藐藐。王锡申伯,四牡????,渠略反。钩膺濯濯。直角反。

    李氏曰:申伯之功,言城谢之事,乃召伯所营。诗曰: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毛氏曰:倜,作也。○王氏曰:倜,始也。○郑氏曰:作城郭及寝庙,定其人神所处。○毛氏曰:藐藐,美貌。????,壮貌。钩膺,樊缨也。孔氏曰:钩者,马娄颔之金钩膺者,谓膺上有饰,谓膺有樊缨也。案巾车金路钩,樊缨九就,同姓以封申伯,异姓而得此赐者,以其命为侯伯,故得车如上公。濯濯,光明也。○郑氏曰:已成,告王,王乃赐申伯为将,遣之。王遣申伯,路车乘马。我图尔居,莫如南土。锡尔介圭,以作尔宝。往近王舅,南土是保。

    孔氏曰:王于是发遣申伯,令使之国,故赠送之以大路之车。○毛氏曰:乘马,四马也。○郑氏曰:王以正礼遣申伯之国,故复有车马之赐。因告之曰:我谋女之所处,无如南土之最善。○毛氏曰:宝,瑞也。郑氏曰:圭长尺二寸谓之介,非诸侯之圭,故以为宝。诸侯之瑞圭,自九寸而下。○王氏曰:介圭非诸侯所宜有也,宝玉非所以分异姓也。赐尔介圭,以作尔宝,则加赐焉,非常礼也。○毛氏曰:近已也。郑氏曰:近辞也。如彼记之子之记。○孔氏曰:近得为已,其声相近,故笺申之云如彼已之己。申伯,宣王之舅。○郑氏曰:保,守也,安也。○孔氏曰:皆命遣之辞。介圭在周官,虽天子所服。韩奕曰:以其介圭入觐于王。则当是诸侯之瑞圭。盖介之为言大也,诗人特美大其圭而称之,非周官之介圭也。申伯信迈,王饯贱浅反。于郿。亡悲反。申伯还南,谢于诚归。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疆。以峙直纪反。其粻,音张。式遄市专反。其行。郑氏曰:迈,行也。饯,送行饮酒也。时王盖省歧周,故于郿还南者,北就王命于歧周而还反也。谢于诚归,诚归于谢。孔氏曰:郿于汉属右扶风,在镐京之西,申在镐京之东南。自镐适申,涂不经郿。时宣王盖省视歧周,故饯之于郿。申伯既受命,王饯还归于镐,而后适申,故言北就还南也。言谢于诚归,古人之语多倒。○朱氏曰:郿在镐京之西,歧周之东。○王氏曰:王既饯之,则申伯于是实归其国也。言信迈诚归,盖以见王之数留,疑于行之不果故也。○郑氏曰:粻,粮。式,用。遄,速也。王使召公治申伯土界之所至,峙其粮者,令庐市有止宿之委积,用是速申伯之行。孔氏曰:申伯未发之时,王豫命召伯,令治申伯之国疆境,又以峙具其粮食,在道无阙乏,故得疾至。○王氏曰:前日彻申伯土田者,乃始疆之也。今曰彻申伯土疆,则其疆定矣。是诗载封申伯,如迁其私人,以峙其粻,莫不曲尽。宣王之待元舅,其恩意周浃,综理微密,盖如此也。申伯番番,音波。既入于谢。徒御啴啴,吐丹反。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显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宪。

    毛氏曰:番番,勇武貌。徒御,徒行者御车也。○朱氏曰:啴啴者,众盛也。○郑氏曰:申伯之貌有威武番番然。戎,犹女也。○毛氏曰:不显申伯,显矣申伯也。文武是宪,言有文有武也。○苏氏曰:申伯既入于谢,周人皆曰:汝有良翰,蔽矣。文武是宪,言其文武皆足法也。

    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汝又反。此万邦,闻于四国。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

    曾氏曰:前章所谓文武,后章所谓柔惠且直,辞虽异而实则同,皆美其全德耳,非谓既文武又柔直也。○孔氏曰:以此顺直之德,揉服万邦不顺之国,使之皆顺,其声誉闻达于四方。○毛氏曰:作是工师之诵也。孔氏曰:诗者,工师乐人诵之以为乐曲。○郑氏曰:硕,大也。○苏氏曰:肆,极也。○王氏曰:此雅也,而谓之风,则以辞不迫切,而能感动人之善心,故谓之风也。○郑氏曰:以此赠申伯者,送之令以为乐。○孔氏曰:以赠申伯,则此诗之作,主美申伯而已。申伯有德,王能建之。美申伯亦所以美宣王,故为宣王诗也。其风肆好,盖诗有六义,是篇虽雅,其间固有风之体也。崧高八章,章八句。

    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贤使能,周室中张仲反。兴焉。陈氏曰:崧高、烝民二诗,皆尹吉甫赠行之诗,而序诗者皆以为美宣王,何也?盖人君委任得人,而僚友之间,赋诗以相娱乐,则人君之美莫大焉。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音夷。好呼报反。是懿德。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毛氏曰:烝,众。则,法。彝,常。懿,美也。仲山甫,樊侯也。孔氏曰:爵为侯而字仲山甫也。周语称樊仲山甫谏宣王,是山甫为樊国之君也。韦昭云:食采于樊。僖二十五年左传说晋文公纳定襄王,王赐之樊邑,则樊在东都之畿内也。○郑氏曰:监,视。假,至也。○孟子曰: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杨氏曰:孟子释诗,于其本文加四字而已,而语自明矣。今之说诗者,殊不知此。○杨氏曰:近取诸身,百体五藏,达之于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皆物也,而各有则。视听言动,必由礼焉,此一身之则也。为君而止于仁,为臣而止于忠,为父而止于慈,为子而止于孝,此君臣父子之则也。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此夫妇朋友长幼之则也。皆天理之常,故曰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李氏曰:天视有周之德,昭明乎下,用保兹天子,而生仲山甫。董仲舒曰:上天佑之,为生贤佐。盖谓此也。○朱氏曰:昭假于下,言周能以明德感格于天而在下也。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固莫不秉彝好德也。盖有钟气之粹者焉,故曰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仲山甫之德,柔嘉维则。令仪令色,小心翼翼。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赋。

    郑氏曰:嘉,美。令,善也。仪,威仪。色,颜色。容貌。翼翼,恭敬古训,先王之遗典也。式,法也。○苏氏曰:力,勉也。○毛氏曰:若,顺。赋,布也。○王氏曰:天子有明命,则使仲山甫赋之。柔嘉维则,不过其则也。过其则,斯为弱,不得谓之柔嘉矣。令仪令色,小心翼翼,言其表里柔嘉也。古训是式,威仪是力,言其学问进修也。天子是若,明命使赋。言其发而措之事业也。此章盖备举仲山甫之德。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音壁。缵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纳王命,王之喉舌。赋政于外,四方爰发。

    郑氏曰:百辟,百君。戎,犹女也。○李氏曰:王命仲山甫曰:我以汝为百辟之长,而继女之祖考,而保我王躬。观此则知山甫之祖考尝为是官矣,为山甫乃世其家也。○朱氏曰:出,承而布之也。纳,行而复之也。喉舌,所以出言也。○郑氏曰:布政于畿外,天下莫不发应。仲山甫之职,外则总领诸侯,内则辅养君

    德,入则典司政本,出则经营四方。式云者,表率仪法之谓也。保云者,保其身体,傅之德义之谓也。此章盖备举仲山甫之职。

    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国若否,音鄙。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

    郑氏曰:将,奉行。若,顺也。顺否犹臧否,谓善恶也。夙,早也。一人,斥天子。○李氏曰:王之命肃肃然而严,仲山甫将而行之。明亦哲也,并言之,则明者哲之发,哲者明之实也。既明且哲,而后可以保身,甚矣,保身之难也。说者或谓仲山甫事宣王,则保身者非全身远害之谓,盖误矣。保身乃己事,岂为治乱而增损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本非末节也。至于偷生徇私,养小失大,如是而全身远害,则君子贱之耳。仲山甫在宣王之时,群臣之任遇莫先焉,而省察其身,奉事其主者,无一毫怠忽,信所谓小心翼翼矣。人亦有言:柔则茹音汝。之,刚则吐之。维仲山甫,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强御。

    孔氏曰:人有常言,人之恒性,莫不柔者则茹食之,刚者则吐出之,喻见寡弱者则侵侮之,强盛者则避畏之。维有仲山甫则不然。不侮不畏,即是不茹不吐。既言其喻,又言其实以充之。此言仲山甫之德刚柔不偏也。而二章首举仲山甫之德,独以柔嘉维则蔽之。崧高称申伯、番番,终论其德,亦曰柔惠且直。然则入德之方,其可知矣。人亦有言:德??余久反。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

    郑氏曰:??,轻也。人之言云德甚轻,然而众人寡能举之,我吉甫自我也。爱,惜也。仲山甫能独举此德而行之,惜乎莫能助之者,多仲山甫之德,归功言耳。○毛氏曰:仪,宜也。○释文仪作义,曰:毛如字,宜也。郑作仪。○陈氏曰:图者,图谋之。朱氏曰:仪,度也。我于是而谋度其能举之者,则惟仲山甫而巳。○毛氏曰:衮冕者,君之上服也。○郑氏曰:衮职者,不

    敢斥王之言也。王之职有阙,能补之者,仲山甫也。○朱氏曰:其德如是,故能补衮职之阙。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仲山甫有焉。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征夫捷捷,在接反。每怀靡及。四牡彭彭,八鸾锵锵。七羊反。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

    苏氏曰:王命仲山甫城齐,祖祭而行,其马业业而捷,其徒捷捷而敏,犹常恐不及事也。东方,则齐也。○郑氏曰:彭彭,行貌。锵锵,鸣声。以此车马命仲山甫使行,言其盛也。○毛氏曰:东方,齐也。古者诸侯之居逼隘,则王者迁其邑而定其居,盖去薄姑而迁于临菑也。孔氏曰:史记齐世家云:献公元年,徙薄姑都,治临菑。计献公当夷王之时,与此传不合。四牡骙骙,求龟反。八鸾喈喈。音皆。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

    毛氏曰:骙骙,犹彭彭也。喈喈,犹锵锵也。遄,疾也。言周之望仲山甫也。清微之风,化养万物者也。○朱氏曰:式遄其归,不欲其久于外也。穆,深长也。永怀,既行而有所怀思也。○郑氏曰:述其美以慰安其心。○曾氏曰:赋政于外,虽亦仲山甫之职,然保王躬,补王阙,尤其所愿。城彼东方,其心永怀,盖有所不安者。尹吉甫深知之,作诵而告以遄归,所以安其心也。烝民八章。章八句韩奕,音亦。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锡命诸侯。郑氏曰:韩,姫姓之国也,后为晋所灭。幽王九年,史伯对郑桓公曰:武王之子,应韩不仕。奕奕梁山,维禹甸之。有倬其道。韩侯受命,王亲命之。缵戎祖考,无废朕命。夙夜匪解,虔共音恭。尔位。朕命不易。干古旦反。不庭方,以佐戎辟。音壁。毛氏曰:奕奕,大也。甸,治也。禹治梁山,除水灾,郑氏曰:梁山之野,尧时俱遭洪水,禹甸之者决除其灾,使成平田,定贡赋。受命为侯伯也。○郑氏曰:梁山于韩国之山最高大,为国之镇所望祀焉,故美大其貌奕奕然。梁山,今左冯翊夏阳西北。倬倬然著明。○苏氏曰:禹贡所谓治梁及歧者,在今同之韩城。将言韩侯,故先钦其国,曰,梁山之下,有倬然之道,此韩侯所从朝周以受命者也。○释文曰:倬,明貌。韩诗作晫。○陈氏曰:梁山,禹治水,其功有被于此山者,自禹之后无传焉。○郑氏曰:戎犹女也。朕,我也。○毛氏曰:虔,固也。○郑氏曰:古之恭字,或作共,干作桢,干而正之。戎辟女,君王自谓也。○孔氏曰:王亲自命之云:当绍继汝祖考之旧职,复为侯伯。○王氏曰:既命之,缵汝祖考,又戒使其无废朕命,虔共尔位,既戒以夙夜匪懈,虔共尔位,又戒以朕命不复改易。当干不庭方,以佐汝辟也。不庭方,谓不宁侯也。苏氏曰:不庭,不来庭也。

    四牡奕奕,孔修且张。韩侯入觐,以其介圭入觐于王。王锡韩侯淑旗绥章,簟茀音弗。错衡,玄衮赤舄,音昔。钩膺镂音漏。锡,音羊。鞟苦郭反。鞃若弘反。浅幭,莫历反。鞗音条。革金厄。

    毛氏曰:修,长;张,大。觐,见也。○郑氏曰:韩侯乘长大之四牡,奕奕然以时觐于宣王。○孔氏曰:毛氏于崧高以介圭为所执之瑞,则此言介圭,亦为瑞也。朱氏曰:觐礼执圭贽,所以合瑞也。○郑氏曰:觐于王而奉享礼,贡其国所出之宝。○孔氏曰:笺以入觐于王为行享礼,介圭则是为享之物。大行人陈诸侯见王之礼,云:庙中将币三享。○郑氏曰:此觐乃受命,先言受命者,显其美也。王氏曰:谓韩侯来朝,多锡以厚之。○毛氏曰:淑,善也。交,龙为旗。郑氏曰:善旗,旗之善色者也。绥,大绥也:孔氏曰:即王制所谓天子杀下大绥者。夏采注云:徐州贡夏翟之羽。有虞氏以为绥,后世或无染鸟羽而用之,或以旄牛尾为之,缀于幢上,所谓注旄于竿首者。然则绥者即交龙旗竿所建,与旗共一竿,为贵贱之表章,故云绥章。○郑氏曰:簟茀,漆簟以为车蔽,今之藩也:孔氏曰:巾车云:王之丧车五乘,其五曰漆车,藩蔽,注云:漆席以为之。此车禫所乘也。禫将即吉,尚以漆席为茀,明吉车之等漆之也。○毛氏曰:错衡,文衡也孔氏曰:错置文采,为车之衡。○孔氏曰:玄衮,以玄为衣,而画以衮龙。赤舄,赤色之舄。○郑氏曰:钩膺,樊缨也。眉上曰锡,刻金饰之,今当卢也:孔氏曰:马鞅钩以金为之,膺上有饰,即樊缨是也。樊读如鞶带之鞶,谓今马大带。缨当卢者,当马之额,卢在眉眼之上。按巾车玉路锡樊缨,金路钩樊缨。注云:金路无锡,有钩。此言钩膺必金路矣,而得有镂锡者,盖特赐之。○毛氏曰:鞟,革也。鞃,轼中也。孔氏曰:鞟者,去毛之皮也。轼者,两较之间有横木可凭者也。鞟鞃者,盖以去毛之皮施于轼之中央,持车使牢固也。浅,虎皮浅毛也。幭,覆式也。孔氏曰:幭,礼记作幦,周礼作?,莫历反,字异而义同。玉藻言有羔幦鹿幦,春官巾车言大?豻?,皆以有毛之皮为幦。幦是覆盖之名,覆在轼上也。○郑氏曰:鞗革,谓辔也。以金为小环,往往缠扼之。孔氏曰:辔首谓之革。往,往者,言其非一二处也。○王氏曰:淑旗绥章,于绋后建之。簟茀在后,衡在左右。钩膺镂锡,鞟鞃浅幭,鞗革金厄,则皆在前。韩侯出祖,出宿于屠。音徒。显父音甫。饯之,清酒百壶。其殽维何?炮薄交反。鳖鲜鱼。其蔌音速。维何?维笋恤尹反。及蒲。其赠维何?乘马路车。笾豆有且,子余反。侯氏燕胥。

    郑氏曰:祖将去而犯??也。既觐而反国必祖者,尊其所往,去则如始行焉。祖于国外毕,乃出宿。○毛氏曰:屠,地名也。○郑氏曰:显父,周之卿士也。饯送之,故有酒。○孔氏曰:清美之酒,乃多至于百壶。○郑氏曰:炮鳖,以火熟之也。鲜鱼,中鲙者也。○毛氏曰:蔌,菜殽也。○郑氏曰:笋,竹萌也。蒲,深蒲也。孔氏曰:醢人注云:深蒲,蒲始生水中是也。

    赠,送也。王既使显父饯之,又使送以车马,所以赠厚意也。且,多貌。胥,皆也。诸侯在京师未去者,于显父饯之时,皆来相与燕,其笾豆且然,荣其多也。朱氏曰:胥,辞也。觐礼称来朝之诸侯皆曰侯氏,然则此所谓侯氏,或者专指韩侯也欤?韩侯取妻,汾符云反。王之甥,蹶俱卫反。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百两彭彭,八鸾锵锵,不显其光。诸娣大计反。从之,祁祁巨移反。如云。韩侯顾之,烂其盈门。朱氏曰:此言韩侯既觐而还,遂以亲迎也。○毛氏曰:蹶父,卿士也。○郑氏曰:汾王,厉王也。厉王流于彘,在汾水之上,故诗人因以号之。孔氏曰:彘于汉则河东永安县也。永安西临汾水。姊妺之子为甥。王之甥,卿士之子,言尊贵也。于蹶之里,蹶父之里,百两百乘,不显显也。光,犹荣也,气有光荣也。○孔氏曰:每车皆有八鸾之声。○毛氏曰:祁祁,徐靓也。如云,言众多也。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媵之。诸娣,众妾也。郑氏曰:媵者必侄娣从之。○孔氏曰:其妻出于蹶父之门,诸娣随而从之如云。韩侯于是回顾而视之,见其鲜明粲烂然,其盈满于蹶父之门也。

    蹶父孔武,靡国不到,为于伪反。韩姞其一反:相攸,莫如韩乐。孔乐韩土。川泽????,况甫反。鲂音房。??音序。甫甫,麀音忧。鹿噳噳,愚甫反。有熊有罴,有猫如字,又武交反。有虎。庆既令居,韩姞燕誉。毛氏曰:姞,蹶父姓也。○郑氏曰:相,视。攸,所也。蹶父甚武,健为王使于天下,国国皆至,为其女视其所居,韩国最乐。○毛氏曰:????,大也。甫甫然,大也。噳噳然,众也。猫,似虎浅毛者也。○郑氏曰:甚乐矣,韩国之土也。川,泽宽大,众鱼禽兽备有,言饶富也。○朱氏曰:庆,喜也。令,善也。喜其有此善居也。○郑氏曰:韩姞则安之,尽其妇道,有显誉。苏氏曰:誉,乐也。○王氏曰:韩侯娶妻何豫于王政,而诗言此。盖汾王失道,王室几丧,为诸侯所卑侮,则王甥亦安能相攸?惟宣王任贤使能,然后汾王之甥更为乐国贤君之所愿娶,而威仪备具,光显如此,乃所谓邦之荣怀也。古者任遇方面之臣,既尽其礼,复恤其私,使之内外光显,体安志平,然后能展布自竭,为王室之屏翰。诗人述宣王能锡命诸侯,而因道其娶之盛,其意盖在于此。而王室尊安,人情暇乐,亦莫不在其中矣。靡国不到,特言涉历邦国之多,非必国国皆至也。

    溥彼韩城,燕师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王锡韩侯,其追其貊,武伯反。奄受北国。因以其伯,实墉实壑,实亩实籍。献其貔音毗。皮,赤豹黄罴。郑氏曰:溥,大也。○毛氏曰:师,众也。○朱氏曰:董氏曰:燕,召公之国也。疑韩初封时,王命以其众为筑此城也。○毛氏曰:因时百蛮长,是蛮服之百国也。追、貊,戎狄国也。奄,抚也。郑氏曰:抚柔其所受北面之国。实墉实壑,言高其城,深其壑也。○苏氏曰:王以韩侯之先因是百蛮而长之,故锡之以追人,貊人,受之以北方之国,使复为之伯焉。韩侯于是命诸侯各修其城池,治其田亩,正其税法,以时贡其所有于王。○释文曰:壑,城池也。○郑氏曰:籍,税也。孔氏曰:公羊传曰什一而籍,是籍为税之义也。○孔氏曰:所部诸国之城壑也。释兽云:貔,白狐。郭璞曰:一名执夷,虎豹之属也。陆机曰:貔似虎,或曰似熊。赤豹。毛赤而文黑。罴大于熊。有黄罴赤罴。貔言皮。则豹罴亦献皮也。春秋之时。城邢。城楚丘。城缘陵。城耜之类。皆合诸侯为之霸令尚如此。则周之盛时。命燕城韩。固常政也。

    韩奕六章,章十二句。江汉尹吉甫美宣王也。能兴衰拨乱。命召公平淮夷。郑氏曰:召公,召穆公也,名虎。

    陈氏曰:淮夷之地不一。徐州在淮北,徐州有夷,则淮夷之在北者也。杨州在淮南,杨州有夷,则淮夷之在南者也。江汉、常武二篇,同为宣王之诗,而同言淮夷。召虎既平淮夷,而告成于王矣。常武之诗又曰:铺敦淮坟,仍执丑虏。故知淮夷之地不一。以地理考之,曰江汉之浒,王命召虎者,是淮南之夷也。若在淮北,则江汉非所由入之路矣。曰率此淮浦,省此徐土者,是淮北之夷也。若在淮南,则徐土非联接之地矣。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吐刀反。匪安匪游,淮夷来求。既出我车,既设我??,匪安匪舒。淮夷来铺。

    郑氏曰:江汉之水,合而东流浮浮然。孔氏曰:禹贡嶓冢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过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是到大别之南,汉与江合东流也。汉书地里志,大别在庐江安丰县界,则江、汉合处在杨州之境也。如此,则召公伐淮夷当在淮水之南,鲁僖所伐淮夷应在淮水之北,当淮之南北皆有夷也。○王氏曰:武夫滔滔,则以其众逝也。○苏氏曰:行者皆莫敢安。徐曰:吾之来也,维淮夷是

    求是铺。言用命也。○郑氏曰:车,戎车也。鸟隼曰??。○朱氏曰:铺,陈也,陈师以伐之也。○勃海胡氏曰:杜预云:禹贡汉水至大别南入江,在江夏界。疏谓大别在庐江安丰县。按汉水入江,乃今汉阳军之大别山,山之北汉口是也。汉口亦曰沔口,亦曰夏口,江东即鄂州江夏郡也,至安丰一千五百里。岂江汉相合,古今不同哉。胡氏辨江汉合流,既得之矣。但去淮夷绝远,于经文颇不合,或者会江汉诸侯之师以伐之欤?江汉汤汤,书羊反。武夫洸洸。音光。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庶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宁。

    孔氏曰:汤汤然流盛。○毛氏曰:洸洸,武貌。○郑氏曰:召公既受命伐淮夷,服之,复经营四方,告功于王,苏氏曰:遂经营其旁国,以告于王。庶幸时,是也。载之言则也。○孔氏曰:无有叛戾乖争者。江汉之浒,音虎。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音救。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朱氏曰:此下四章,皆述王册命召穆公与公复于王之辞。首尾大抵类今人所藏古器物铭识,盖古人文字之常体也。再言江汉之浒者,系上事起下事也。○陈氏曰:王命召虎自彼江汉之浒而伐之,非谓宣王临江汉之地而命召虎也。○郑氏曰:浒,永涯也。疚,病。棘,急。极,中也。○苏氏曰:王命召公辟四方之侵地而治其疆界,非以病之,非以急之也,使来于王国,取中焉耳。召公于是疆理其地,至南海而止。○李氏曰:于疆于理,至于南海,此以见复文武之境土也。淮夷在南,故极其远而言之曰至于南海。

    王命召虎,来旬来宣。文武受命,召公维翰。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锡尔祉。

    毛氏曰:旬,徧也。○苏氏曰:宣,布也。○朱氏曰:自江汉之浒言之,故曰来。言王命召虎,来此江汉之浒,徧治其事,以布王命。○郑氏曰:召康公名奭,召虎之始祖也。昔文王、武王受命,召康公为之桢干之臣,故述其祖之功以劝之。○陈氏曰:汝不必言事,我小子之故,自当继似汝先祖康公。李氏曰:汝今无以我为小子,不足与有为,当继召康公之功也。○毛氏曰:敏,疾。公,事也。○苏氏曰:汝敏于戎事,我是用锡汝以福。肇,始也。自召康公之后,其风烈寂寥无闻矣。至穆公始复敏于从事,以继其烈。厘力之反。尔圭瓒,才旱反。秬音巨。鬯初亮反。一卣,音酉。告于文人,锡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万年。毛氏曰:厘,赐也。九命赐圭瓒秬鬯。孔氏曰:赐汝以圭柄之玉瓒。文人,文德之人也。○郑氏曰:秬鬯,黑黍酒也。谓之鬯者,芬香条鬯也。王锡召虎以鬯酒一尊,使以祭其宗庙,告其先祖。○孔氏曰:释器云:卣,中尊。案郁人掌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则鬯当在彝,而此及尚书、左传皆云秬鬯一卣者,当祭之时乃在彝,赐时未祭,故卣盛之。○郑氏曰:周,歧周也。自用也。宣王欲尊显召虎,故如歧周,使受山川土田之赐,命用其祖召康公受封之礼。歧周,周之所起,为其先祖之灵,故就之。孔氏曰:时实周世,而特言于周受命,明非京师。以虎祖康公在歧,周事文、武有功而受采地,今虎嗣其业,功与之等,故往歧周命之祭统云:赐爵禄必于大庙以歧,是周之所起,有别庙在焉。拜稽首者,受王命策书也。臣受恩,无可以报谢者,称言使君寿考而巳。

    虎拜稽首,对扬王休,作召公考,天子万寿。明明天子,令闻音问。不巳。矢其文德,洽此四国。

    郑氏曰:扬,称扬。对,答。休,美。作,为也。○毛氏曰:考,成也。○陈氏曰:王休,王之休命也。召虎受此休命,以对扬

    于王下,以告成于召公。朱氏曰:作召公考,当阙之,以俟知者。○毛氏曰:矢,施也。洽,和洽也。○朱氏曰:明明天子,令闻不巳。矢其文德,洽此四国。此召虎所以称愿其君之辞,言武功之不可恃,亦所以戎之也。江汉六章,章八句

    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为戒。然朱氏曰:诗中无常武字。召穆公特名其篇。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音泰。下同。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国。

    孔氏曰:赫赫明明者,宣王命将之显也。○王氏曰:所命之卿士,言其世,则以南仲为太祖;言其官,则大师;言其字,则皇父也。○郑氏曰:南仲,文王时武臣也。以修我戎,是治其甲兵之事。命将以本其祖者,因有世功,于是尤显。○苏氏曰:宣王命其卿士皇父南征徐方,皇父以卿士而兼太师。○孔氏曰:当恭敬而临之,戒惧而处之。○董氏曰:伐其暴乱,所以惠之也。

    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户刚反。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处,三事就绪。

    毛氏曰:尹氏掌命卿士,苏氏曰:尹氏,尹吉甫也。程伯休父始命为大司马。李氏曰:楚语曰:重黎氏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后也。当宣王时,失其官守,为司马氏。是程伯休父尝为司马。浦,涯也。○孔氏曰:上命元帅,此命司马,王谓其内史大夫尹氏,汝当为策书,命此程国之伯字休父者为大司马。○郑氏曰:军礼,司马掌其誓戒。孔氏曰:司马职云:大师掌其戒令。○苏氏曰:使之左右陈其行列,而戒令之曰:往循淮之上而视徐土,无久留处其地,以患苦其民。○郑氏曰:三农之事,皆就其业。孔氏曰:太宰九职,一曰三农,生九榖。注云:三农,原隰及平地。○朱氏曰:三农,上、中、下农夫也。○朱氏曰:徐土,徐州之土,淮北之夷也。下章所谓徐方徐国,亦即此尔。上章既命皇父,而此章又命程伯休父者,盖王亲命太师,以三公出将,而谓内史命司马,以六卿副之耳。

    赫赫业业,有严天子。王舒保作,匪绍匪游。徐方绎音绎。骚,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

    王氏曰:赫赫,显也。业业,大也。○毛氏曰:舒,徐也。保,安也。○郑氏曰:作,行也。○苏氏曰:绍,急也。说文曰:绍,纠紧也。○毛氏曰:游,遨游也。○朱氏曰:绎,连络也。○毛氏曰:骚,动也。○苏氏曰:王之南征也,人望其赫赫业业之威而畏之曰:有严哉,天子也。然王则徐而安行,不急不缓,而徐方之人莫不震动,如雷霆作于其上,不遑安矣。

    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呼槛反。如虓火交反。虎。铺普吴反。敦淮??,符云反。仍执丑虏。截彼淮浦,王师之所。孔氏曰:既到淮浦,临阵将战,王乃奋扬其威武,如天之震雷其声,如人之勃怒其色,言严威之可惧也。即进而前。其虎臣之将,阚然如虓怒之虎,令布陈敦厚之阵于淮水??涯之上,就执其众虏。○毛氏曰:虎之自怒虓然。○朱氏曰:进鼓而进之也。○王氏曰:铺敦厚集其阵。○朱氏曰:仍,就也。老子曰:攘臂而仍之。截彼淮浦,王师之所。截然,不可犯之貌。王旅啴啴,吐丹反。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緜緜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

    孔氏曰:王旅,王之师旅。○毛氏曰:啴啴然,盛也。疾如飞,挚如翰。郑氏曰:如鸟之飞翰,其中豪俊也。○孔氏曰:鸟飞巳疾,翰又疾于飞,若鹰颤之类挚击众鸟者也。○郑氏曰:江汉,以喻盛大也。孔氏曰:军旅之众,其广长似之也。○毛氏曰:苞,本也。孔氏曰:山之基本。○陈氏曰:如山之苞止。○孔氏曰:兵法有动有静,静则不可惊动,故以山喻。动则不可御止,故以水喻。○李氏曰:緜緜不可得而绝,翼翼不可得而乱。○朱氏曰:不测,不可知也。不克,不可胜也。○毛氏曰:濯,大也。

    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

    苏氏曰:犹,道也。○郑氏曰:允,信也。○朱氏曰:塞,充塞也。○郑氏曰:既来,已来告服。○孔氏曰:既同,与他国同服于王。○郑氏曰:来,庭,来王庭也。回,犹违也。还归,振旅也。○朱氏曰:于是王命班师矣。言王道甚大,而远方怀之,非独兵威然也。所谓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为戒者,此也。○刘氏曰:武成则戒黩,故曰还归者,止于义也。常武六章,章八句瞻卬,音仰。凡伯刺幽王大坏也。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填音尘。不宁,降此大厉。邦靡有定,士民其瘵。侧界反。蟊音牟。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留反。

    毛氏曰:填久,厉,恶。瘵,病也。朱氏曰:厉,乱也。○欧阳氏曰:述民呼天而仰诉之辞也。言天不惠养我,使久不安,而降此大恶。谓命此幽王为君,故使邦靡有定,而士民病也。○王氏曰:夷,平也。○郑氏曰:届,极也。如蟊贼之害禾嫁,无有止息时,施刑罪以罗网天下,而不收敛,亦无止息时。○毛氏曰:大田传曰:食根曰蟊,食节曰贼。○孔氏曰:蟊贼是害禾嫁之虫,蟊疾是害禾嫁之状。○

    苏氏曰:国有所定,则民受其福,无所定,则受其病。于是有小人为之蟊贼,刑罚为之罔罟,凡此皆民之所以病也。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说音税。之。

    郑氏曰: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言王削黜诸侯及卿大夫无罪者。覆,犹反也。收,拘也。说,赦也。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古尧反。为鸱。处之反。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教匪诲,时维妇寺。

    王氏曰:幽王如上所刺,则荒昏故也。其荒昏,则妇言是用故也。○毛氏曰:哲,知也。○朱氏曰:倾,覆也。○郑氏曰:城,犹国也。○欧阳氏曰:士多才智者,则能兴人之国。○王氏曰:妇人以无非无仪为善,无所事哲,哲则足以倾城而已。○陈氏曰:懿,美也。○郑氏曰:厥,其也。枭鸱,恶声之鸟,喻褒姒之言。○李氏曰:汉谷永举懿厥哲妇,颜师古注云:言幽王以哲妇为美。○郑氏曰:长舌,喻多言。○李氏曰:妇人之多言,乃为祸乱之阶。○欧阳氏曰:妇寺者,谓妇人与寺人言。妇寺者,举类而言尔。○苏氏曰:言王不用教诲之言,维妇寺是听也。鞫人忮之豉反。忒,谮始竟背,音佩。岂曰不极,伊胡为慝,如贾音古。三倍,满罪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郑氏曰:鞫,穷也。○毛氏曰:忮,害。忒,变也。○郑氏曰:妇人之长舌者,好穷屈人,忮害转化,其言无常。○李氏曰:其始也谮是人,其终也又从而背之,盖其好恶予夺,惟其口之出而已。○郑氏曰:胡,何。慝,恶也。○陈氏曰:极,至也。如是而穷人,岂曰不至矣乎,何尚为恶而未已也。○郑氏曰:识,知也。贾物而有三倍之利者,小人所宜知也。君子反知之,非其宜也。今妇人休其蚕桑织纴之职,而与朝廷之事,其为非宜犹是也。孔氏曰:妇人之不宜,与朝廷公事而休止蚕织,惟干预男子之政。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尔介狄,维予胥忌。不吊如字又的。不祥,威仪不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似醉反。

    毛氏曰:刺,责也。类,善。殄,尽。瘁,病也。○苏氏曰:介,大也。吊,闵也。天何用责王,神何用不富王哉?凡以王信用妇人之故,王曾不悟,将有夷狄之大患。舍之不忌,而忌君子之正王者。王氏曰:王乃舍狄弗治,顾与予胥忌而已。凡百大臣之忠贤者也,与忠贤之大臣胥忌,则孰与王为善者乎?夫天之降不祥,庶几王惧而自修。今王遇灾而不吊,不慎其威仪。○朱氏曰:今王遇灾而不吊,不慎其威仪,又无善人以辅之,则国之殄瘁宜矣。

    天之降罔,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

    天之降罔,维其几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郑氏曰:降罔,下罗罔。○苏氏曰:天降祸以执有罪,如罔之执禽兽也。优,多于前也。○毛氏曰:几,危也。郑氏曰:几,近也。前章曰不吊不祥,威仪不类,故此譬之曰维其优矣,维其几矣。前章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故此伤之曰心之忧矣,心之悲矣。觱音必。沸音弗。槛泉,维其深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藐藐亡角反。昊天,无不克巩,无忝皇祖,式救尔后。

    郑氏曰:槛,泉涌出也。孔氏曰:李巡曰:水泉从下上出曰涌泉。觱,沸其貌。涌泉之源,所由者深,喻巳忧所从来久矣。不先己,不后己,怪何故正当之。○毛氏曰:巩,固也。○朱氏曰:藐藐,高远貌。巩,固也。言天虽高远然仁爱人君,无不巩固其命。○郑氏曰:式,用也。后,谓子孙也。○李氏曰:幽王苟能侧身修行,上焉有以继其祖宗,下焉亦可以救其子孙也。克,能也。幽王之国势,自人观之,则不可扶持,天则无不能巩固也。虽然,所谓天者,亦岂可外求哉。

    瞻卬七章,三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章句从毛、郑,分章从王氏。召旻,密巾反。凡伯刺幽王大坏也。

    苏氏曰:因其首章称旻天,卒章称召公,故谓之召旻,以别小旻而巳。

    旻天疾威,天笃降丧,癫都田反。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圉鱼吕反。卒荒。

    陈氏曰:凡言天者,上天也。○郑氏曰:疾。犹急也。笃,厚也。丧,乱也。癫,病也。民卒流亡,民尽流移。○毛氏曰:圉,垂也。○郑氏曰:荒,虚也。国中至边境尽空虚。朱氏曰:居国中也。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户工反。昏椓丁角反。靡共,音恭。溃溃回遹,音律:实靖夷我邦。

    毛氏曰:讧,溃也。○苏氏曰:小人为蟊贼,以溃其内。椓,夭椓也。○朱氏曰:昏椓,昏乱椓丧之人也。○苏氏曰:昏椓,群不恭之人。○毛氏曰:溃溃,乱也。○孔氏曰:溃溃然邪僻。○王氏曰: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则言所使靖夷我者,非其人也。靖与俾予靖之同意,夷与乱生不夷同意。天降罪罟,所谓天之降罔也。皋皋音羔。訾訾音紫。曾,不知其玷。丁簟反。兢兢业业,孔填音尘。不宁,我位孔贬。

    毛氏曰:皋皋,顽也○王氏曰:皋皋然,缓而不共职,訾訾然以苟訾为事,乃曾不知其为玷也。○朱氏曰:小人在位,自不知其缺也。○毛氏曰:贬,队也。○郑氏曰:兢兢,戒也。业业,危也。天下之人戒惧危怖,甚久矣,其不安也,我王之位又甚队矣。言见侵侮,政教不行,后犬戎伐之,而周与诸侯无异也。如彼岁旱,草不溃户对反。茂。如彼栖音西。苴。七如反。我相此邦,无不溃止。

    毛氏曰:溃,遂也。○郑氏曰:天下之人,如旱岁之草,皆枯槁无润泽,如树上之栖苴。苏氏曰:苴,枯草也。○王氏曰:民荡折离散,无复生理,故如彼栖草也。○郑氏曰:溃,乱也。○孔氏曰:我视此邦,无有不乱。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皮卖反。胡不自替,职兄音况。斯引。

    郑氏曰:时,今时也。兹,此也。○毛氏曰:疚,病也。○朱氏曰:昔之富,未尝若今之疚也。今之疚,未有若此之甚也。毛氏曰:彼宜食疏,今反食精粺。郑氏曰:疏,粗也,谓粝米也。米之率,粝十,粺九,凿八,待御七。○孔氏曰:九章粟米之法云:粟率五十,粝米三十,粺二十七,凿二十四,侍御二十一。言粟五升为粝,米三升以下则米渐细,故数益少。四种之米皆以三约之,得此数也。○李氏曰:小人当食疏而乃食精粺,以见小人食君子之禄也。○毛氏曰:替,废。况,兹也。引,长也。○郑氏曰:职,主也。小人何不自废退,使贤者得进,乃兹复主长此为乱之事乎?李氏曰:乃复主此祸乱之事,而日滋日长也。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音普。斯害矣,职兄音况。斯弘,不灾音哉。我躬。郑氏曰:池水之益,由外灌焉。○毛氏曰:频,厓也。泉水从中以益者也。○苏氏曰:池之竭,由外之不入。泉之竭,由内之不出。○朱氏曰:言祸乱有所从起也。○郑氏曰:溥,犹徧也。今时徧有此内外之害矣。○朱氏曰:小人犹复专益大之,是岂不灾我躬乎?郑氏曰:是不灾王之身乎?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曰辟音辟。国百里,今也曰蹙水六反。国百里,于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

    郑氏曰:先王受命,谓文王、武王时也。召公,召康公也。○毛氏曰:辟,开。蹙,促也。○李氏曰:维今之人,不能尚

    旧德之臣。○苏氏曰:世虽乱,岂不犹有旧德可用之人哉?言有之而不用耳。

    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荡之什十一篇,九十二章,七百六十九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第二十七

本站推荐:尚书考异孝经注疏古经解钩沉春秋毛氏传春秋本义习斋四存编春秋左氏传说古文孝经指解仪礼图淮南子译注

吕氏家塾读诗记[标点本]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贪玩中文网只为原作者吕祖谦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吕祖谦并收藏吕氏家塾读诗记[标点本]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