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去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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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余白觉得这事有点好笑，他不让她去看守所，结果……
混乱中，李铎又挨了几下，两人扭打在地上。
警察已然会意，即刻回答：“眼睑损伤影响面容或者功能，那就构成轻伤，可以入刑了。”
男青年又是一愣，紧接着冷嗤一声：“就这么点儿，能算轻伤？你唬我呢？！”
“我什么问题？”李铎一愣，刚还以为她是自己这一边儿的。
“不是说 30 岁之前才合适么？”余白下意识地反问，只当医生是好心安慰她，大概碰上四十岁的孕妇也会这么讲。
没等李铎开口，余白主动说：“我给你们作证。”
理智地来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对当事者来说，却是煎熬。
李铎伸手指了指墙上“男士止步”的牌子，说：“妇科门诊，家属到外面去。”
老阿姨干脆把门堵上了，不让出也不让进，手指着人家说，“这人明明比我们晚到，她怎么能先看啊？”
余白只知道法律意义上的全有或全无，all or nothing approach。但医生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她现在只需要等待。
走廊上一下子围了几圈人，直到保安赶来，才把他们分开。
“别跟我说什么网约，”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个男的，二十几岁，穿得挺潮，“随你们怎么约的也得讲个先来后到，这么多人排队等着，太过分了！”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余白平铺直叙，“如果拒绝调解，那就双方验伤，后果你们自己考虑。”
“我觉得当时挺紧迫的，”李铎打断，“他打我也就算了，还打了我学生。”
“那警方只能把这件事认定为维护秩序不当，引发斗殴。如果你们拒绝调解，双方都会受到处罚。”
余白无心看热闹，径直穿过走廊，一路都在想，自己过去那些年都干什么去了？
余白语塞，打开手机日历试图回忆。
进了诊室，妇科圣手李医生看过报告，圈出那几个数字。
“三十？百度上说的？”李医生却冷嗤，“我们这儿医科学生二十九岁博士刚毕业，等到规培专培结束该三十六七了，敢情都别生孩子了。”
“李医生，现在再说你的问题。”余白却是话锋一转。
实习医生只好再去维持秩序：“到候诊区看大屏幕，等叫到号再进来。”
可李医生却是杠上了，觉得院方和警方的处理方式不对，签谅解书，还特别安排他们就医，完全就是捣糨糊的做法。
但她也知道这件事是不同的。母亲，孩子，生命，脑子里全都是大而笼统的词，以及她从未认真考虑过的问题。
“我在天通观派出所。”她回答。
医务科也已经派了人赶过来，听那口风倒是愿意替他安排他老婆看病，特事特办，尽量让他们满意。
男青年低着头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岳母开口：“医生啊，今天是我们不对，就因为我女儿产检结果不好，说是什么爱德华三世？小孩子就要没了，心里着急啊。”
“胎停？”余白一时没听懂。
警察抬头看看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余白直接对男青年说：“我觉得你还是跟医生道个歉，马上把谅解书签了吧。”
医生看了看日期，答得平直而有效率：“一次局部 X 光辐射剂量很小，不致于残留。就算有，对孕早期胚胎的影响也是全或者无。”
李医生大概看出她担心，又添上一句：“你身体健康，年纪也正合适，没事别瞎想，记得定期检查就可以了。”
余白这才看到手机上一连串未读信息，三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唐宁。
男青年答：“你不也是男的么？！你怎么在这儿呢？！神气什么？我把你眼镜 cei 了你信不信？！”
前一页正是她受伤的那次记录，余白突然想起来，自己那时还拍过一次 X 光。
110接警，警车很快来了，现场拒绝调解，一帮人被带回去做笔录。
简直灵魂拷问。
还是刚才那对母女中的母亲，又来问：“到几号了？”
她知道这态度不科学，仅仅因为一件事，就把过去所有的选择都否定了。
但等到真的有机会做合伙人，她又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我还手了呢？”李铎又问。
余白看不过眼，开口道：“警官，我说几句。”
“还让等？！”老阿姨声音高起来，“我们开了两百多公里的车来的，这都等半天了，什么时候才能看上啊 ？”
你这是百度上查的吧？余白想把那句话还给他，碍着是在派出所不好随便开玩笑，只是老老实实地解释：“正当防卫是自力救济的一种，只有在不法行为达到一定紧迫程度的时候才能使用……”
男青年：我都同意调解了，能不提判三年么？
余白却是笑了，道：“绝对不会各打五十大板，这点你放心。要是验下来你构成轻伤，就是他判三年。不构成轻伤，他拘留十天，你五天。他先动的手，肯定他多你少。警官，是这样吗？”
“你说警方这么处理是捣糨糊，这一点我不同意。”余白说得也很直接。
李铎不语，只是苦笑，笑了一阵才摇了摇头。
“老师，走廊有监控，诊室内区没有。今天这事，我怕光是我说，他们不信……”实习医生看了眼余白，除去那个男青年，刚才只有他们三个在诊室里。
旁边岳母和老婆听到这里已经变了脸色，拉着男青年的衣服小声说：“要不就签了吧……”
“候诊区，看大屏幕。”实习医生还是这句话，伸手招呼后面的病人进来。
“一般延迟几天？”医生又问。
态度不怎么样，但说的话余白爱听，也想给圣手送锦旗。
李医生捂着眉角站在那里，也有点懵了。
余白回答：“如果今天只是他打了你们，那就是治安管理法四十三条，殴打他人，故意伤害他人身体，拘留五到十天。”
“你们这什么意思啊？！”男青年急了。
李铎眯起眼睛看着她，似乎也领会了她的用意，答：“那就开验伤单吧。”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上一次，她正在准备执业面试。再上一次，她跟唐宁还在做林旭辉那个案子。她发现自己仍旧记得当时的辩护策略和证据细节，但姨妈具体哪天来的真不记得了，只知道是个周末，九号还是十六号来着？
男青年一愣，真的去问警察：“什么性质？”
“报警！打 110！医生打人啦！”老阿姨坐在地上哭喊。
“工作比较忙，周期也不太规律，就没太注意……”余白道歉，又觉得自己傻得要命。
“胚胎停育。”李医生解释，翻了翻病历本，准备打印。
男青年自然不服，上手就把李铎的眼镜拍飞了。李医生没顾上捡眼镜，倒是伸出手在余白前面挡了一把，不让那人靠近。实习医生也赶紧过来拉架，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劈头盖脸挨了两巴掌。男人手重，女医生脸上立时红了两三道，整个人傻了似地。李铎暴怒，推了男青年出门按在墙上就是两巴掌扇回去。
李铎不服，反问：“他们说今天的事就是互殴，叫我签谅解书，这不是捣糨糊是什么？是，我是医生，是医生就该双手抱后腰让别人随便打啊？”
两个警察：对对对，肯定不一样。
虽然有余白证明的确是男青年先动的手，但人家表示不管，反正医生打人了，医院方面得给他解决。
读书，考证，工作，留学，攒资历，卯着劲要做合伙人。
李铎的伤在医院已经简单处理过，此时眼角上盖着一小块纱布。
李铎语塞，顿了顿才反问：“警察来了能怎么样？能替我们打回来么？”
“怀孕前照过 X 光是不是也会有影响？”她轻声问，心态崩得很彻底，觉得肯定不好了，而且都是她的错。
“不是，”老阿姨倒开始软商量，眼泪都要下来了，“我女儿产检做出来不好，我们也是慕名过来的，就不能照顾一下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们有病？我看你才有病呢！”男青年推开门口的几个人，闯进诊室。
“这不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么？”李铎觉得又绕回来了。
余白重振了一点信心，正要出去，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从外面探进个头来。
余白还是看着李铎：“问题就是，你想这样吗？”
她回电过去，那边立刻接起来，问：“你在哪儿呢？”
余白在旁边看着，想问，又不敢问。
双方终于还是签了谅解书，事情了结，天都已经黑了。
听见这话，两位民警倒是露出欣慰的表情。
“但是你们可以离开现场，可以叫保安，也可以报警，”余白提醒，“一定会有比现在更好的解决方法，你觉得不是吗 ？”
“凭什么？你谁啊？”男青年仰脸瘫在椅子上，看着她笑出来。
老阿姨在一旁拉偏架，一边拉一边喊：“医生打人啦！医生打人啦！”
医生没功夫等她想，话说得还是那么直接：“可能是胎儿发育不好，也有可能是因为生理周期延迟，受孕时间短。孕周估算的误差最多也就只是一两个礼拜，你过一周再来查一次，要是还看不到胎心，HCG 和孕酮仍旧偏低，再考虑是不是胎停。”
余白没跟他笑，正色道：“李医生有一处伤在眼部，你可以问一下两位警官，打架导致别人眼睑损伤影响面容或者功能的是什么性质的行为？”
一周，七天而已。
“有。”仅凭常识，余白看到一点希望。
实习医生看过两人的挂号单，解释：“网约的排在前面，你们是当天挂的号，排在后面。”
医院离立木事务所不远，也在天通观派出所的辖区内。王清歌在天通观街道做法律咨询，时常提起这个地方，余白倒是第一次来。
已是午后了，室内空气有些浑浊，身边来来去去的不管是病人还是医护都显出一丝疲色，妇产科候诊区还有人在吵架。
李铎给气乐了，也不跟他废话，一扬下巴示意徒弟：“叫保安吧。”
“生理周期有没有延迟？”李医生开口。
“是对方先言语挑衅，也是对方先动的手，我觉得我只是正当防卫。”李铎回答。
她本以为只是小事，双方都动了手，也都受了点些小伤，签个谅解书就结束了。可等她做完笔录，跟着一个民警从询问室出来，另一个民警在外面做了半天工作，双方还是互不相让，全都拒绝调解。
“那你觉得今天的事是什么性质呢？”余白跟他探讨。
旁边坐着的实习女医生把病历本还给她，露出会心而苦涩的一笑。
“还有道歉。”余白提醒。
余白并不理会，转而对李铎道：“单眼矫正视力较伤前下降 0.3，就能判定影响功能。0.3，视力表上也就三行字，对不对？”
“18 三体，爱德华氏综合症。”李铎纠正，气已经顺了些。
实习医生回头求援，李医生这才开口：“这是医院，来的都有病，请在候诊区排队，到了号再进来。”
看他这态度，患者那边火气又上来，更加不肯罢休，要求越提越多。
“我……”余白觉得这事有点好笑，他不让她去看守所，结果……
混乱中，李铎又挨了几下，两人扭打在地上。
警察已然会意，即刻回答：“眼睑损伤影响面容或者功能，那就构成轻伤，可以入刑了。”
男青年又是一愣，紧接着冷嗤一声：“就这么点儿，能算轻伤？你唬我呢？！”
“我什么问题？”李铎一愣，刚还以为她是自己这一边儿的。
“不是说 30 岁之前才合适么？”余白下意识地反问，只当医生是好心安慰她，大概碰上四十岁的孕妇也会这么讲。
没等李铎开口，余白主动说：“我给你们作证。”
理智地来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对当事者来说，却是煎熬。
李铎伸手指了指墙上“男士止步”的牌子，说：“妇科门诊，家属到外面去。”
老阿姨干脆把门堵上了，不让出也不让进，手指着人家说，“这人明明比我们晚到，她怎么能先看啊？”
余白只知道法律意义上的全有或全无，all or nothing approach。但医生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她现在只需要等待。
走廊上一下子围了几圈人，直到保安赶来，才把他们分开。
“别跟我说什么网约，”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个男的，二十几岁，穿得挺潮，“随你们怎么约的也得讲个先来后到，这么多人排队等着，太过分了！”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余白平铺直叙，“如果拒绝调解，那就双方验伤，后果你们自己考虑。”
“我觉得当时挺紧迫的，”李铎打断，“他打我也就算了，还打了我学生。”
“那警方只能把这件事认定为维护秩序不当，引发斗殴。如果你们拒绝调解，双方都会受到处罚。”
余白无心看热闹，径直穿过走廊，一路都在想，自己过去那些年都干什么去了？
余白语塞，打开手机日历试图回忆。
进了诊室，妇科圣手李医生看过报告，圈出那几个数字。
“三十？百度上说的？”李医生却冷嗤，“我们这儿医科学生二十九岁博士刚毕业，等到规培专培结束该三十六七了，敢情都别生孩子了。”
“李医生，现在再说你的问题。”余白却是话锋一转。
实习医生只好再去维持秩序：“到候诊区看大屏幕，等叫到号再进来。”
可李医生却是杠上了，觉得院方和警方的处理方式不对，签谅解书，还特别安排他们就医，完全就是捣糨糊的做法。
但她也知道这件事是不同的。母亲，孩子，生命，脑子里全都是大而笼统的词，以及她从未认真考虑过的问题。
“我在天通观派出所。”她回答。
医务科也已经派了人赶过来，听那口风倒是愿意替他安排他老婆看病，特事特办，尽量让他们满意。
男青年低着头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岳母开口：“医生啊，今天是我们不对，就因为我女儿产检结果不好，说是什么爱德华三世？小孩子就要没了，心里着急啊。”
“胎停？”余白一时没听懂。
警察抬头看看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余白直接对男青年说：“我觉得你还是跟医生道个歉，马上把谅解书签了吧。”
医生看了看日期，答得平直而有效率：“一次局部 X 光辐射剂量很小，不致于残留。就算有，对孕早期胚胎的影响也是全或者无。”
李医生大概看出她担心，又添上一句：“你身体健康，年纪也正合适，没事别瞎想，记得定期检查就可以了。”
余白这才看到手机上一连串未读信息，三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唐宁。
男青年答：“你不也是男的么？！你怎么在这儿呢？！神气什么？我把你眼镜 cei 了你信不信？！”
前一页正是她受伤的那次记录，余白突然想起来，自己那时还拍过一次 X 光。
110接警，警车很快来了，现场拒绝调解，一帮人被带回去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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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刚才那对母女中的母亲，又来问：“到几号了？”
她知道这态度不科学，仅仅因为一件事，就把过去所有的选择都否定了。
但等到真的有机会做合伙人，她又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我还手了呢？”李铎又问。
余白看不过眼，开口道：“警官，我说几句。”
“还让等？！”老阿姨声音高起来，“我们开了两百多公里的车来的，这都等半天了，什么时候才能看上啊 ？”
你这是百度上查的吧？余白想把那句话还给他，碍着是在派出所不好随便开玩笑，只是老老实实地解释：“正当防卫是自力救济的一种，只有在不法行为达到一定紧迫程度的时候才能使用……”
男青年：我都同意调解了，能不提判三年么？
余白却是笑了，道：“绝对不会各打五十大板，这点你放心。要是验下来你构成轻伤，就是他判三年。不构成轻伤，他拘留十天，你五天。他先动的手，肯定他多你少。警官，是这样吗？”
“你说警方这么处理是捣糨糊，这一点我不同意。”余白说得也很直接。
李铎不语，只是苦笑，笑了一阵才摇了摇头。
“老师，走廊有监控，诊室内区没有。今天这事，我怕光是我说，他们不信……”实习医生看了眼余白，除去那个男青年，刚才只有他们三个在诊室里。
旁边岳母和老婆听到这里已经变了脸色，拉着男青年的衣服小声说：“要不就签了吧……”
“候诊区，看大屏幕。”实习医生还是这句话，伸手招呼后面的病人进来。
“一般延迟几天？”医生又问。
态度不怎么样，但说的话余白爱听，也想给圣手送锦旗。
李医生捂着眉角站在那里，也有点懵了。
余白回答：“如果今天只是他打了你们，那就是治安管理法四十三条，殴打他人，故意伤害他人身体，拘留五到十天。”
“你们这什么意思啊？！”男青年急了。
李铎眯起眼睛看着她，似乎也领会了她的用意，答：“那就开验伤单吧。”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上一次，她正在准备执业面试。再上一次，她跟唐宁还在做林旭辉那个案子。她发现自己仍旧记得当时的辩护策略和证据细节，但姨妈具体哪天来的真不记得了，只知道是个周末，九号还是十六号来着？
男青年一愣，真的去问警察：“什么性质？”
“报警！打 110！医生打人啦！”老阿姨坐在地上哭喊。
“工作比较忙，周期也不太规律，就没太注意……”余白道歉，又觉得自己傻得要命。
“胚胎停育。”李医生解释，翻了翻病历本，准备打印。
男青年自然不服，上手就把李铎的眼镜拍飞了。李医生没顾上捡眼镜，倒是伸出手在余白前面挡了一把，不让那人靠近。实习医生也赶紧过来拉架，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劈头盖脸挨了两巴掌。男人手重，女医生脸上立时红了两三道，整个人傻了似地。李铎暴怒，推了男青年出门按在墙上就是两巴掌扇回去。
李铎不服，反问：“他们说今天的事就是互殴，叫我签谅解书，这不是捣糨糊是什么？是，我是医生，是医生就该双手抱后腰让别人随便打啊？”
两个警察：对对对，肯定不一样。
虽然有余白证明的确是男青年先动的手，但人家表示不管，反正医生打人了，医院方面得给他解决。
读书，考证，工作，留学，攒资历，卯着劲要做合伙人。
李铎的伤在医院已经简单处理过，此时眼角上盖着一小块纱布。
李铎语塞，顿了顿才反问：“警察来了能怎么样？能替我们打回来么？”
“怀孕前照过 X 光是不是也会有影响？”她轻声问，心态崩得很彻底，觉得肯定不好了，而且都是她的错。
“不是，”老阿姨倒开始软商量，眼泪都要下来了，“我女儿产检做出来不好，我们也是慕名过来的，就不能照顾一下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们有病？我看你才有病呢！”男青年推开门口的几个人，闯进诊室。
“这不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么？”李铎觉得又绕回来了。
余白重振了一点信心，正要出去，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从外面探进个头来。
余白还是看着李铎：“问题就是，你想这样吗？”
她回电过去，那边立刻接起来，问：“你在哪儿呢？”
余白在旁边看着，想问，又不敢问。
双方终于还是签了谅解书，事情了结，天都已经黑了。
听见这话，两位民警倒是露出欣慰的表情。
“但是你们可以离开现场，可以叫保安，也可以报警，”余白提醒，“一定会有比现在更好的解决方法，你觉得不是吗 ？”
“凭什么？你谁啊？”男青年仰脸瘫在椅子上，看着她笑出来。
老阿姨在一旁拉偏架，一边拉一边喊：“医生打人啦！医生打人啦！”
医生没功夫等她想，话说得还是那么直接：“可能是胎儿发育不好，也有可能是因为生理周期延迟，受孕时间短。孕周估算的误差最多也就只是一两个礼拜，你过一周再来查一次，要是还看不到胎心，HCG 和孕酮仍旧偏低，再考虑是不是胎停。”
余白没跟他笑，正色道：“李医生有一处伤在眼部，你可以问一下两位警官，打架导致别人眼睑损伤影响面容或者功能的是什么性质的行为？”
一周，七天而已。
“有。”仅凭常识，余白看到一点希望。
实习医生看过两人的挂号单，解释：“网约的排在前面，你们是当天挂的号，排在后面。”
医院离立木事务所不远，也在天通观派出所的辖区内。王清歌在天通观街道做法律咨询，时常提起这个地方，余白倒是第一次来。
已是午后了，室内空气有些浑浊，身边来来去去的不管是病人还是医护都显出一丝疲色，妇产科候诊区还有人在吵架。
李铎给气乐了，也不跟他废话，一扬下巴示意徒弟：“叫保安吧。”
“生理周期有没有延迟？”李医生开口。
“是对方先言语挑衅，也是对方先动的手，我觉得我只是正当防卫。”李铎回答。
她本以为只是小事，双方都动了手，也都受了点些小伤，签个谅解书就结束了。可等她做完笔录，跟着一个民警从询问室出来，另一个民警在外面做了半天工作，双方还是互不相让，全都拒绝调解。
“那你觉得今天的事是什么性质呢？”余白跟他探讨。
旁边坐着的实习女医生把病历本还给她，露出会心而苦涩的一笑。
“还有道歉。”余白提醒。
余白并不理会，转而对李铎道：“单眼矫正视力较伤前下降 0.3，就能判定影响功能。0.3，视力表上也就三行字，对不对？”
“18 三体，爱德华氏综合症。”李铎纠正，气已经顺了些。
实习医生回头求援，李医生这才开口：“这是医院，来的都有病，请在候诊区排队，到了号再进来。”
看他这态度，患者那边火气又上来，更加不肯罢休，要求越提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