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鸟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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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座人气狂飚，胡乐的生意火得不得了，现添置了些座位，规模扩大，请的那几个小伙计都忙不过来，到后来他自己也不得不去帮忙了，虽喜得满面通红，却累得连连擦汗，肩上搭条帕子，活脱脱像个店小二。
最喜欢的女人！王晓晓渐渐笑不出来了，胸中奇闷无比，他真是在为自己吃醋么？
他不答。
“……”
王晓晓知道他对大奖不感兴趣，肯留下来也是棋赛比比武有趣的缘故，于是不再勉强，请他坐旁边椅子上休息。
“谢他？他又给你出了什么好主意？”身后笑声响起。
管得宽！王晓晓瞪他。
不用细看，王晓晓也知道是“移花宫”的智灵和智空，两颗光头挤在人堆里很是亮眼，由于观众越来越多，二人挤不进来，只得掂着脚唤她。
王晓晓当他紧张，安慰：“连不空师父都说你拳脚好，怕什么，再说了，打不过就跑啊！”
少年不语。
“华山师姐！华山师姐！”
谁知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少年不敢言语，女子早已白了脸。
“干你娘的，什么了不起，有种去我们少林寺后院的大树底下比！”
“这敢情好。”
“师兄说场子不好。”
对方是只“菜鸟”，不怕不怕，坚持就是胜利！王晓晓激动之下，见他朝这边望，忙跳起来挥手：“智空师兄，加油！”
智空抬头，哭丧着脸：“阿弥陀佛，师父他老人家说了，打架要先找地方躲好，贫僧觉得躲在树后头更安全，因此这套拳法都是在少林寺后院的大树底下练出来的，可如今，这场子里没树……”
“在下圆月山庄李慎。”
王晓晓替他着急：“没事的智空师兄，我昨天也这样，多打两场就好啦，反正高手不多，他们都是装样子的。”
“……哪有这么大方的！”
女子惊慌，红了眼圈：“我只是……”
智灵解释：“智空师兄就要上场比试了，这几日他都没有练过拳……”
“去哪里？”不是回茶摊的路。
“说你没见识！有钱人谁拿不出一千银子！”
女子微愣，小脸上也露出担心之色：“柳兄弟说得是，听说这两年公子拿剑总共不过十次，如今武林大会当前，多练也是应该的，只怕他太心急，弄出病来。”想了想，她又展颜：“公子行事一向极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要不老二你也去试试？”
智灵不忍：“师父，师兄他……”
王晓晓感激地冲他点头，迅速拿出银票挥了挥，继续诱惑：“就如凌公子所说，一千两银子在我这里，绝不会有假！”
“怎么？”萧夜接过她手中的茶，放到面前小几上。
王晓晓定睛一瞧，此老头果真披着件大红袈裟，手里拄根禅杖，和武侠片里的高僧一模一样，想必就是少林寺方丈无上大师。自从听胡乐说过师父他老人家的往事之后，她再不敢小瞧各派掌门了，立即退到一旁。
他负手：“在说什么？”
智空垂头不敢言语。
觉得不够解气，无上大师又顿了顿禅杖，拿袖子擦了把汗，痛心疾首：“老衲原本也不指望你争个什么第一第二，能进到前一百就好，哪想到你如此不争气，连这头一场都挺不下来！活活的让老衲丢脸！让少林寺丢脸！让我们‘移花宫’上下都丢脸呐！”
终于，一个白莲教弟子推开人群：“我先来！”
比武场的鼓声再次擂响，茶摊上的五子棋大赛也像模像样地开场了，由于武林大会历来形成的规矩，现场秩序良好，无人吵闹。
看台左面响起一阵欢呼。
菜鸟？王晓晓的第一口茶就华丽丽地贡献出来了，这名字起得真……现代化啊！可惜此地没电脑没网上，浪费幽默效果。
女子不解：“问过，她们都不知道……”
“请！”
“智空师兄，好好打呀！”王晓晓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就被某人拎着走了。
“五两算什么，赢了有一千两呢。”
这不是贵宾台吗？等她反应过来，已被重重地丢到了椅子上。
三条巨大的、红底白字的横幅几乎将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了——有位客人嫌钱太多没处花，居然趁着武林大会办起棋艺比赛，不是围棋，而是一种江湖上从未见过的五子棋，用五粒棋子在棋盘上摆出一条线即可，还扬言要在武林大会结束时选出“第一高手”，胜者可赢得一千两银子！
智灵笑：“看这边热闹，听说有什么棋赛，我就猜小师姐必定在这里，过来跟小师姐报喜。”
与此同时，武林大会现场出现了一件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稀罕事。
“坐山观武斗，品茶看文斗，文武双全棋艺大比拼！”
……
感受到威胁，王晓晓赶紧规规矩矩地坐正，目不斜视，心里直郁闷，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当起小学生了！他在吃醋？嘿嘿……
一旁凌夕突然开口：“输了只要交上五两银子，明日可以再来。”
他摇头笑：“我观战就好。”
萧夜愣了下，抿嘴，隔了半晌才缓缓道：“与高飞相去不远。”
女子感激：“我记着了，多谢柳兄弟。”
“啊？”
“若非智不空说话，老衲也不会让你这蠢材出来丢人现眼，”他指着智空，气得跳脚，“早知道你是个没出息的，中看不中用！”
十分钟，二人皆汗湿夹背。
“担心公子吗？”女子拿出块洁白的丝巾擦了擦簪子，然后将簪子插回发间。
“怎么不练？”
来看武林大会的多半是闲人，如今好容易有了新鲜事儿，岂会白白错过？何况现场还有个明星代言人。
“五颗子，一千两大奖等你拿！”
女子哪敢回答，惊恐地望着他。
王晓晓放心。这就好，智空的拳法那么厉害，对付十来个人都没问题，若临场发挥好点，估计遇上胡乐之流的对手，应该也能过的。现在只要不当场晕倒，发挥再差，解决这只“菜鸟”也是绰绰有余。
全场欢呼，都庆幸这场比赛总算能结束。
谁知智空仍旧摇头，一声不吭，看着下面比武台直叹气。
得胜的“菜鸟”带着一帮子跟班，耀武扬威地朝这边走来。
三人边说边走，到看台最下层时，比赛又过了一场，智空还是满脸忧虑不安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半点斗志与信心。
智空还是摇头。
东方，浅浅的红日跳出山头，柔和的阳光刹那间笼罩了整个问剑台，阳光下，那片紫色则显得更加鲜艳明媚。
太过分了！见智空受辱，王晓晓气愤，正要出言指责，谁知身旁的智灵抢先摸出顶大帽子往头上一扣，指着“菜鸟”就破口开骂——
“没什么，”王晓晓忍住抽搐的感觉，冲他摆摆手，埋下脑袋，极力掩饰脸部表情，“这‘菜鸟’厉害吗？”
“我也试试！”
水大侠宣布：
“你也是个不长进的！”
一局下来，竟是凌夕赢了。
“报喜？”
第二百一十四场，智空VS蔡辽
少年急忙看看四周，敛容：“姐姐可曾问过她们？”
少年摇头：“公子若出事，老夫人她……”
女子变色。
“小师姐的对手叫梅永吧，听说昨日他见小师姐大显神威，吓得回到客栈就害了病，如今还躺在客栈里呢，怕是起不来了，恭喜小师姐！”
谁输了比赛都会难过，王晓晓十分理解这种心情，试探：“智空师兄，你平时不是打得挺好吗，今儿怎么了？”
原来凌夕自昨日输了棋，今天一早就来茶座候着了，正好王晓晓也想利用此男美色招揽客人，二人正是各怀心思。
观众纷纷议论。
王晓晓飞快奔下贵宾台，跑到他面前，正要安慰，冷不防一个脑袋光光的白胡子老头抢先一步跳了出来，揪住智空不放。
算了，谁没有过去呢！她抛开无聊的想法，继续关注场上的比试。
“我害死了他最喜欢的女人。”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
水大侠宣布：
有观众开始打呵欠。
女子慌忙摇头：“不是。”
……
王晓晓悄悄循声瞟去，发现源头正是水若绮的父亲水大侠，他正笑着和漂亮盟主说话呢，话题显然与她有关，因为漂亮盟主正有趣地瞧着她。
“……”
“姐姐跟了这么久，哪些事不该管，难道还不明白，”见她惊恐委屈，少年将神色放和缓了些，望望树林，轻声劝，“这些话今日与我说过就罢了，在公子跟前万万不可造次……”
“……”
萧夜忍住笑，鄙视：“坐好了。”
“在下江湖第一追风无影刀胡三麻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种不用任何代价就可以得到的钱，众人抱着侥幸心理，皆露出踊跃之色。
半日，少年叹了口气。
鼓声过。
原来在担心咱中暑？王晓晓乐，望望旁边，却见楚清涟也看过来，神色黯然，二人目光碰上，楚清涟立即朝她微微一笑。
“蠢材啊蠢材！你你你……唉！”
未及动手，智空竟被“菜鸟”追得满场子跑！
王晓晓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说，背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好好坐着，乱跑什么。”
“外头晒着，会中暑。”他板着脸坐下。
接下来，她转身看着周围的观众，大声道：“刚才我们的示范大家都看到了，很简单，五个子儿摆成一条线就行，到武林大会结束，胜出的第一高手可以获得一千两银子的奖金，现在本届五子棋大赛正式开始，谁先来？”
初日未升，东边的天空看上去白亮亮的，晨风轻扫，送来一缕缕珍贵的凉意，山间小径旁，几处杜鹃静静怒放，更有一树如火的榴花。
她赶紧扭脸看智不空，却见那张俊脸上堆满疑惑之色，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奇事。
愕然的二人回过神。
“师父。”
“这和尚输了还站在这里，”有人故意推他一把，“让开让开，别挡了我大哥的路！”
规矩真多，王晓晓发笑，好在五子棋这东西简单，胜负很容易就能分辨，又有这么多观众现场看着，根本不需要正式裁判，她一时倒悠闲得很。
这个问题倒没考虑过，王晓晓措手不及：“这……”
智空耷拉着脑袋回来，智灵忙迎上去说了几句话，估计是询问安慰，智空只泄气地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场子不好？”王晓晓想了想，点头，“街上是有些窄，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就是要起得早一点，我也在那里练剑的，要不明天我带你们去？”
女子抬头，望着他不解：“柳兄弟怎么了？”
智空苦着脸不语。
第二百一十四场，蔡辽胜。
一脸老实的智空沿着梯子爬上比武台，神色非常不安，他的对手“菜鸟”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几岁，个头超级瘦小，整整比智空矮了一半，二人互相映衬对比，还真有点“人鸟大战”的味道。
“只因她们都不会问，先前有个姐姐也问过，第二日起公子就再没找过她，”少年沉下脸，放低声音，“姐姐莫非不记得柳姐姐的事了么？”
“小师姐今日不是有一场比试吗，不用去了！”
茶棚外也悬着幅白底黑字的标语，上面简单地写着棋赛规则，还画了图样，旁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鼓声又起，场上，一人一鸟即将展开比试。
“移花宫”的和尚们都气势汹汹地举着棍子，齐声为师兄吆喝助威，谁知如此一来，原本好容易镇定下来的智空又开始发慌了。
有人站出来问：“若输了，能不能再来？”
身旁，俊美的脸似又蒙上怒意。
见二人这副神情，他颇为奇怪，摇头：“怎么还站着？回去吧，中午该有劳蓁儿好好替我炖上一碗野兔汤了。”
看看那只死兔，少年垂首：“蓁姐姐刚进来，对派里的规矩不太清楚，所以问问我。”
费了很大力气，王晓晓挤出人群。
少年犹豫：“公子练剑从未用心过，如今……”
“五颗子儿，那还不容易！”
“老夫人？”女子奇怪，眨眨眼，“对了，我怎么从没听公子提过家中之事，不知他住哪里，老夫人很厉害吗？”
烈日底下，二人再围着场子跑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都累得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就在观众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菜鸟”终于一鼓作气，冲上去将脚步踉跄的智空踢翻在地。
智空受宠若惊，忙合十：“阿弥陀佛，多谢。”
一只手将她拉下。
“大哥那一脚果真神勇无比！”
智灵喜：“那就多谢小师姐了！”说完拉拉智空。
无上大师捶胸顿足骂了半日，终于觉得累了，加上手中禅杖实在很重，头顶太阳又大，水分流失快，口干舌燥，也就忙忙地回贵宾台乘凉喝茶去了。
为教育徒弟，无上大师特地从贵宾台跑了下来。
“走吧。”他笑着，转身就走。
王晓晓佩服：“才一个晚上你就变得这么厉害，要不也来参加比赛吧？”
“还有我！”
豪迈的笑声传来。
很快确定了第一轮参赛选手，比赛分三组同时进行，胜出的即为擂主。
王晓晓眉开眼笑，看着其他观众：“要看比赛的朋友欢迎坐下来喝茶，慢慢儿看，这里位置好，凉快，还可以看下面的比试，凡在小摊喝茶的朋友都能优先看棋，为了不打扰参赛选手，还请各位退到外面，拥挤的、大声喧哗的、不守规则的取消比赛资格，多谢多谢！”
他也低下脸，歪着头瞧她：“莫非蓁儿不愿意？”
笑也没用，我若嫁给他，小老婆的位置谁都没份！王晓晓应付性地笑了一下，扭脸之间，又发现两道带笑的目光，一时面红耳热——大灰狼啊，能不能别长这么帅。
萧夜直接忽视她的表情，看着智空智灵二人，微笑：“早闻智空师父也要上场比试，就不留她在这添乱了，望智空师父早些得胜归来。”
见他形容狼狈，王晓晓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怎么了？当初在少林寺不是打得挺来劲吗，十几个小和尚都给放倒了，现在倒怕起“菜鸟”？难道他怯场？不对吧，智空一向稳重，再怯场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又或许，他的拳法也是假的？更不对，自己这点眼光看错就算了，难道连智不空也会看错？
林外，一名少年皱眉坐在石头上，满脸与年龄不相称的忧虑之色，旁边还蹲着个年轻女孩子，正拿着簪子拨弄小草，比起平日，愈发娇憨可爱。
智空一脸羞愧。
“谁是第一高手？”
比赛开始，不说王晓晓对智空信心百倍，连不远处的美和尚智不空也面带微笑，他对这位师兄的实力很清楚，所以才会向师父推荐。
倒是少年镇定些，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剑：“公子。”
“这不是白白送钱给人吗！”
“那是五子棋，我们教中的兄弟都会，哈哈！”
“新鲜得很，凌公子也在哦，我们去喝茶吧。”
“少林寺算什么！”
比武台上，智空只顾抱着脑袋四处逃窜，毫无招架还手之力，二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头追，场面既尴尬又好笑。王晓晓张嘴无言，少林拳法的精髓是“打不过就要想法子躲”，智空也算是深得精髓了。
还没打就吓出了毛病，果然“没用”，王晓晓点头称谢，扭脸见旁边智空脸色不佳，好奇：“智空师兄怎么了？”
她转向智灵：“还多久轮到他？”
智灵答：“再过两场就是。”
“是么，”俊脸上的笑意正如这夏日的晨风，温柔，却吹得人凉飕飕的，“你懂的规矩倒不少，也难怪她要问你。”
又丢脸了！
剑身透着冷冷的碧色，锋利的剑尖上竟挑着只血淋淋的野兔。
意识到这里是特殊地带，王晓晓不敢再瞧周围人的脸色，端端正正坐好，认真地看着比武台，俨然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王晓晓马上很有义气地挥挥拳头：“走，我也去看。”
“请！”
“菜鸟”由于暂时处在上风，精神状态都比智空好得多，满脸生辉，个头虽小，跑得竟也不慢，紧追着智空不放，比武台虽大，智空逃得颇为艰难。
茶座人气狂飚，胡乐的生意火得不得了，现添置了些座位，规模扩大，请的那几个小伙计都忙不过来，到后来他自己也不得不去帮忙了，虽喜得满面通红，却累得连连擦汗，肩上搭条帕子，活脱脱像个店小二。
最喜欢的女人！王晓晓渐渐笑不出来了，胸中奇闷无比，他真是在为自己吃醋么？
他不答。
“……”
王晓晓知道他对大奖不感兴趣，肯留下来也是棋赛比比武有趣的缘故，于是不再勉强，请他坐旁边椅子上休息。
“谢他？他又给你出了什么好主意？”身后笑声响起。
管得宽！王晓晓瞪他。
不用细看，王晓晓也知道是“移花宫”的智灵和智空，两颗光头挤在人堆里很是亮眼，由于观众越来越多，二人挤不进来，只得掂着脚唤她。
王晓晓当他紧张，安慰：“连不空师父都说你拳脚好，怕什么，再说了，打不过就跑啊！”
少年不语。
“华山师姐！华山师姐！”
谁知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少年不敢言语，女子早已白了脸。
“干你娘的，什么了不起，有种去我们少林寺后院的大树底下比！”
“这敢情好。”
“师兄说场子不好。”
对方是只“菜鸟”，不怕不怕，坚持就是胜利！王晓晓激动之下，见他朝这边望，忙跳起来挥手：“智空师兄，加油！”
智空抬头，哭丧着脸：“阿弥陀佛，师父他老人家说了，打架要先找地方躲好，贫僧觉得躲在树后头更安全，因此这套拳法都是在少林寺后院的大树底下练出来的，可如今，这场子里没树……”
“在下圆月山庄李慎。”
王晓晓替他着急：“没事的智空师兄，我昨天也这样，多打两场就好啦，反正高手不多，他们都是装样子的。”
“……哪有这么大方的！”
女子惊慌，红了眼圈：“我只是……”
智灵解释：“智空师兄就要上场比试了，这几日他都没有练过拳……”
“去哪里？”不是回茶摊的路。
“说你没见识！有钱人谁拿不出一千银子！”
女子微愣，小脸上也露出担心之色：“柳兄弟说得是，听说这两年公子拿剑总共不过十次，如今武林大会当前，多练也是应该的，只怕他太心急，弄出病来。”想了想，她又展颜：“公子行事一向极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要不老二你也去试试？”
智灵不忍：“师父，师兄他……”
王晓晓感激地冲他点头，迅速拿出银票挥了挥，继续诱惑：“就如凌公子所说，一千两银子在我这里，绝不会有假！”
“怎么？”萧夜接过她手中的茶，放到面前小几上。
王晓晓定睛一瞧，此老头果真披着件大红袈裟，手里拄根禅杖，和武侠片里的高僧一模一样，想必就是少林寺方丈无上大师。自从听胡乐说过师父他老人家的往事之后，她再不敢小瞧各派掌门了，立即退到一旁。
他负手：“在说什么？”
智空垂头不敢言语。
觉得不够解气，无上大师又顿了顿禅杖，拿袖子擦了把汗，痛心疾首：“老衲原本也不指望你争个什么第一第二，能进到前一百就好，哪想到你如此不争气，连这头一场都挺不下来！活活的让老衲丢脸！让少林寺丢脸！让我们‘移花宫’上下都丢脸呐！”
终于，一个白莲教弟子推开人群：“我先来！”
比武场的鼓声再次擂响，茶摊上的五子棋大赛也像模像样地开场了，由于武林大会历来形成的规矩，现场秩序良好，无人吵闹。
看台左面响起一阵欢呼。
菜鸟？王晓晓的第一口茶就华丽丽地贡献出来了，这名字起得真……现代化啊！可惜此地没电脑没网上，浪费幽默效果。
女子不解：“问过，她们都不知道……”
“请！”
“智空师兄，好好打呀！”王晓晓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就被某人拎着走了。
“五两算什么，赢了有一千两呢。”
这不是贵宾台吗？等她反应过来，已被重重地丢到了椅子上。
三条巨大的、红底白字的横幅几乎将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了——有位客人嫌钱太多没处花，居然趁着武林大会办起棋艺比赛，不是围棋，而是一种江湖上从未见过的五子棋，用五粒棋子在棋盘上摆出一条线即可，还扬言要在武林大会结束时选出“第一高手”，胜者可赢得一千两银子！
智灵笑：“看这边热闹，听说有什么棋赛，我就猜小师姐必定在这里，过来跟小师姐报喜。”
与此同时，武林大会现场出现了一件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稀罕事。
“坐山观武斗，品茶看文斗，文武双全棋艺大比拼！”
……
感受到威胁，王晓晓赶紧规规矩矩地坐正，目不斜视，心里直郁闷，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当起小学生了！他在吃醋？嘿嘿……
一旁凌夕突然开口：“输了只要交上五两银子，明日可以再来。”
他摇头笑：“我观战就好。”
萧夜愣了下，抿嘴，隔了半晌才缓缓道：“与高飞相去不远。”
女子感激：“我记着了，多谢柳兄弟。”
“啊？”
“若非智不空说话，老衲也不会让你这蠢材出来丢人现眼，”他指着智空，气得跳脚，“早知道你是个没出息的，中看不中用！”
十分钟，二人皆汗湿夹背。
“担心公子吗？”女子拿出块洁白的丝巾擦了擦簪子，然后将簪子插回发间。
“怎么不练？”
来看武林大会的多半是闲人，如今好容易有了新鲜事儿，岂会白白错过？何况现场还有个明星代言人。
“五颗子，一千两大奖等你拿！”
女子哪敢回答，惊恐地望着他。
王晓晓放心。这就好，智空的拳法那么厉害，对付十来个人都没问题，若临场发挥好点，估计遇上胡乐之流的对手，应该也能过的。现在只要不当场晕倒，发挥再差，解决这只“菜鸟”也是绰绰有余。
全场欢呼，都庆幸这场比赛总算能结束。
谁知智空仍旧摇头，一声不吭，看着下面比武台直叹气。
得胜的“菜鸟”带着一帮子跟班，耀武扬威地朝这边走来。
三人边说边走，到看台最下层时，比赛又过了一场，智空还是满脸忧虑不安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半点斗志与信心。
智空还是摇头。
东方，浅浅的红日跳出山头，柔和的阳光刹那间笼罩了整个问剑台，阳光下，那片紫色则显得更加鲜艳明媚。
太过分了！见智空受辱，王晓晓气愤，正要出言指责，谁知身旁的智灵抢先摸出顶大帽子往头上一扣，指着“菜鸟”就破口开骂——
“没什么，”王晓晓忍住抽搐的感觉，冲他摆摆手，埋下脑袋，极力掩饰脸部表情，“这‘菜鸟’厉害吗？”
“我也试试！”
水大侠宣布：
“你也是个不长进的！”
一局下来，竟是凌夕赢了。
“报喜？”
第二百一十四场，智空VS蔡辽
少年急忙看看四周，敛容：“姐姐可曾问过她们？”
少年摇头：“公子若出事，老夫人她……”
女子变色。
“小师姐的对手叫梅永吧，听说昨日他见小师姐大显神威，吓得回到客栈就害了病，如今还躺在客栈里呢，怕是起不来了，恭喜小师姐！”
谁输了比赛都会难过，王晓晓十分理解这种心情，试探：“智空师兄，你平时不是打得挺好吗，今儿怎么了？”
原来凌夕自昨日输了棋，今天一早就来茶座候着了，正好王晓晓也想利用此男美色招揽客人，二人正是各怀心思。
观众纷纷议论。
王晓晓飞快奔下贵宾台，跑到他面前，正要安慰，冷不防一个脑袋光光的白胡子老头抢先一步跳了出来，揪住智空不放。
算了，谁没有过去呢！她抛开无聊的想法，继续关注场上的比试。
“我害死了他最喜欢的女人。”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
水大侠宣布：
有观众开始打呵欠。
女子慌忙摇头：“不是。”
……
王晓晓悄悄循声瞟去，发现源头正是水若绮的父亲水大侠，他正笑着和漂亮盟主说话呢，话题显然与她有关，因为漂亮盟主正有趣地瞧着她。
“……”
“姐姐跟了这么久，哪些事不该管，难道还不明白，”见她惊恐委屈，少年将神色放和缓了些，望望树林，轻声劝，“这些话今日与我说过就罢了，在公子跟前万万不可造次……”
“……”
萧夜忍住笑，鄙视：“坐好了。”
“在下江湖第一追风无影刀胡三麻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种不用任何代价就可以得到的钱，众人抱着侥幸心理，皆露出踊跃之色。
半日，少年叹了口气。
鼓声过。
原来在担心咱中暑？王晓晓乐，望望旁边，却见楚清涟也看过来，神色黯然，二人目光碰上，楚清涟立即朝她微微一笑。
“蠢材啊蠢材！你你你……唉！”
未及动手，智空竟被“菜鸟”追得满场子跑！
王晓晓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说，背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好好坐着，乱跑什么。”
“外头晒着，会中暑。”他板着脸坐下。
接下来，她转身看着周围的观众，大声道：“刚才我们的示范大家都看到了，很简单，五个子儿摆成一条线就行，到武林大会结束，胜出的第一高手可以获得一千两银子的奖金，现在本届五子棋大赛正式开始，谁先来？”
初日未升，东边的天空看上去白亮亮的，晨风轻扫，送来一缕缕珍贵的凉意，山间小径旁，几处杜鹃静静怒放，更有一树如火的榴花。
她赶紧扭脸看智不空，却见那张俊脸上堆满疑惑之色，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奇事。
愕然的二人回过神。
“师父。”
“这和尚输了还站在这里，”有人故意推他一把，“让开让开，别挡了我大哥的路！”
规矩真多，王晓晓发笑，好在五子棋这东西简单，胜负很容易就能分辨，又有这么多观众现场看着，根本不需要正式裁判，她一时倒悠闲得很。
这个问题倒没考虑过，王晓晓措手不及：“这……”
智空耷拉着脑袋回来，智灵忙迎上去说了几句话，估计是询问安慰，智空只泄气地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场子不好？”王晓晓想了想，点头，“街上是有些窄，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就是要起得早一点，我也在那里练剑的，要不明天我带你们去？”
女子抬头，望着他不解：“柳兄弟怎么了？”
智空苦着脸不语。
第二百一十四场，蔡辽胜。
一脸老实的智空沿着梯子爬上比武台，神色非常不安，他的对手“菜鸟”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几岁，个头超级瘦小，整整比智空矮了一半，二人互相映衬对比，还真有点“人鸟大战”的味道。
“只因她们都不会问，先前有个姐姐也问过，第二日起公子就再没找过她，”少年沉下脸，放低声音，“姐姐莫非不记得柳姐姐的事了么？”
“小师姐今日不是有一场比试吗，不用去了！”
茶棚外也悬着幅白底黑字的标语，上面简单地写着棋赛规则，还画了图样，旁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鼓声又起，场上，一人一鸟即将展开比试。
“移花宫”的和尚们都气势汹汹地举着棍子，齐声为师兄吆喝助威，谁知如此一来，原本好容易镇定下来的智空又开始发慌了。
有人站出来问：“若输了，能不能再来？”
身旁，俊美的脸似又蒙上怒意。
见二人这副神情，他颇为奇怪，摇头：“怎么还站着？回去吧，中午该有劳蓁儿好好替我炖上一碗野兔汤了。”
看看那只死兔，少年垂首：“蓁姐姐刚进来，对派里的规矩不太清楚，所以问问我。”
费了很大力气，王晓晓挤出人群。
少年犹豫：“公子练剑从未用心过，如今……”
“五颗子儿，那还不容易！”
“老夫人？”女子奇怪，眨眨眼，“对了，我怎么从没听公子提过家中之事，不知他住哪里，老夫人很厉害吗？”
烈日底下，二人再围着场子跑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都累得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就在观众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菜鸟”终于一鼓作气，冲上去将脚步踉跄的智空踢翻在地。
智空受宠若惊，忙合十：“阿弥陀佛，多谢。”
一只手将她拉下。
“大哥那一脚果真神勇无比！”
智灵喜：“那就多谢小师姐了！”说完拉拉智空。
无上大师捶胸顿足骂了半日，终于觉得累了，加上手中禅杖实在很重，头顶太阳又大，水分流失快，口干舌燥，也就忙忙地回贵宾台乘凉喝茶去了。
为教育徒弟，无上大师特地从贵宾台跑了下来。
“走吧。”他笑着，转身就走。
王晓晓佩服：“才一个晚上你就变得这么厉害，要不也来参加比赛吧？”
“还有我！”
豪迈的笑声传来。
很快确定了第一轮参赛选手，比赛分三组同时进行，胜出的即为擂主。
王晓晓眉开眼笑，看着其他观众：“要看比赛的朋友欢迎坐下来喝茶，慢慢儿看，这里位置好，凉快，还可以看下面的比试，凡在小摊喝茶的朋友都能优先看棋，为了不打扰参赛选手，还请各位退到外面，拥挤的、大声喧哗的、不守规则的取消比赛资格，多谢多谢！”
他也低下脸，歪着头瞧她：“莫非蓁儿不愿意？”
笑也没用，我若嫁给他，小老婆的位置谁都没份！王晓晓应付性地笑了一下，扭脸之间，又发现两道带笑的目光，一时面红耳热——大灰狼啊，能不能别长这么帅。
萧夜直接忽视她的表情，看着智空智灵二人，微笑：“早闻智空师父也要上场比试，就不留她在这添乱了，望智空师父早些得胜归来。”
见他形容狼狈，王晓晓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怎么了？当初在少林寺不是打得挺来劲吗，十几个小和尚都给放倒了，现在倒怕起“菜鸟”？难道他怯场？不对吧，智空一向稳重，再怯场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又或许，他的拳法也是假的？更不对，自己这点眼光看错就算了，难道连智不空也会看错？
林外，一名少年皱眉坐在石头上，满脸与年龄不相称的忧虑之色，旁边还蹲着个年轻女孩子，正拿着簪子拨弄小草，比起平日，愈发娇憨可爱。
智空一脸羞愧。
“谁是第一高手？”
比赛开始，不说王晓晓对智空信心百倍，连不远处的美和尚智不空也面带微笑，他对这位师兄的实力很清楚，所以才会向师父推荐。
倒是少年镇定些，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剑：“公子。”
“这不是白白送钱给人吗！”
“那是五子棋，我们教中的兄弟都会，哈哈！”
“新鲜得很，凌公子也在哦，我们去喝茶吧。”
“少林寺算什么！”
比武台上，智空只顾抱着脑袋四处逃窜，毫无招架还手之力，二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头追，场面既尴尬又好笑。王晓晓张嘴无言，少林拳法的精髓是“打不过就要想法子躲”，智空也算是深得精髓了。
还没打就吓出了毛病，果然“没用”，王晓晓点头称谢，扭脸见旁边智空脸色不佳，好奇：“智空师兄怎么了？”
她转向智灵：“还多久轮到他？”
智灵答：“再过两场就是。”
“是么，”俊脸上的笑意正如这夏日的晨风，温柔，却吹得人凉飕飕的，“你懂的规矩倒不少，也难怪她要问你。”
又丢脸了！
剑身透着冷冷的碧色，锋利的剑尖上竟挑着只血淋淋的野兔。
意识到这里是特殊地带，王晓晓不敢再瞧周围人的脸色，端端正正坐好，认真地看着比武台，俨然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王晓晓马上很有义气地挥挥拳头：“走，我也去看。”
“请！”
“菜鸟”由于暂时处在上风，精神状态都比智空好得多，满脸生辉，个头虽小，跑得竟也不慢，紧追着智空不放，比武台虽大，智空逃得颇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