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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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他才说：“没车，走不了。”
发完短信，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雨，目光陷入无限的呆滞中。
韩屿又怎么听得进去，他愤愤一脚踢在墙壁上，整栋楼都为之撼动。
曾经的温柔一点点淡化、离开，最终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
那一连串没有意义的音节也非常低弱，稍不注意就会被风吹散。
手机里传来韩屿的声音，“何冉醒了，你跟她说点什么吧，她能听到。”
萧寒皱紧眉头，努力地想要听清一些，那双手却开始缓慢地离开他的脸。
隐约能听到病房里面抢救的动静，医生和护士的对话从来没停过。
时间过得无比漫长，他保持着僵硬的坐姿在床上一动不动。屋外的雨逐渐无声无息地停下来了，窗户上爬满了一条条扭曲的泪痕，模糊了视线。
韩屿将手机送到何冉嘴边，贴得很近。
八点之后，泉泉和老太太陆续熄灯歇下了。萧寒毫无睡意，可身体到底承受不住多日的奔波劳累，需要休息，后半夜他还是在困意的趋势下合上了双眼。
不知多少个四十秒过去，还是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病房的门紧闭着，隔绝开两个世界，这边的人提心吊胆，那边的人生死未卜。
他用力坐下来，十指交叉嵌得紧紧的，一双眼睛瞪得凶神恶煞，谁都不敢看他。
凌晨三点，被称为witching hour。
他抬起腿朝屋里走去，拿出手机给何冉发短信，即使知道或许还是不会收到回复。
何冉无法说话，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单调的嘟音在沉默的屋子里循环，漫无止境，一颗心就这样悬着。
他越是患得患失，那种感觉就越发强烈。那双手冰冰凉凉，似有若无，他什么都抓不住，最后只能乱抓一通。
走廊外，韩屿大发雷霆，放下狠话，“救不活她，你们都别想在这里干下去了！”
挂掉电话时，萧寒的手一直在发抖。
“准备除颤，两百焦耳。”
过了几分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萧寒从噩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出了一头的冷汗。心脏跳得飞快，快要冲破胸腔的枷锁。
不知睡了多久，夜深人静时候，他隐约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庞。
杨文萍按住他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别紧张，不要给他们太大压力。”
萧寒低着头，脸色不明。雨水顺着他垂下的发丝，一滴接着一滴掉落在地上。
他并不是情绪容易波动的人，此刻却控制不住地捏紧双拳，重重地砸在门板上。
萧寒下了床，趔趄几步，跪倒在地上。
天渐渐暗下来，雨仍没有要停的迹象。山上的路坑坑洼洼，萧寒泥足深陷，每一步都拖得非常沉重。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注。”
萧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等一两天吧。”
他怔怔地抬起头，望着黑漆漆的窗户，那个“冉”字已经不在了。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却无法阻止注定发生的。那双手正一点点地从他的掌心中抽离，一起带走的是某种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瞬间有太多语言涌上萧寒的喉咙眼，争先恐后，他压制了许久才问：“她现在怎么样？”
走廊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敛声，一颗心揪紧。
最后韩屿接过手机，补充一句：“你最好快点回来，她……”
她含糊不清地“嗯嗯唔唔”了很长时间，像是为了向他证明自己还在。
泉泉听到响声跑出来，看到他吓了一跳：“叔叔你怎么又回来了？”
萧寒欣喜若狂地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接起电话。
那种触感很虚幻，却又熟悉至极。不知是谁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仿佛隔了层纱，听不清切。
这似乎已经是一种答复。
傍晚时，他沿着原路返回，全身都被淋得湿透。
何冉走得并不安静，整间病房的医生和护士都为了她心惊肉跳的。
他不由自主地去想何冉究竟想跟他说什么，但是又怎么可能猜得到。
萧寒缓慢伸出手，一笔一划地在窗户上写出个“冉”字。
急欲求证什么来消除这种不安，他急急忙忙地拿起手机，颤抖的手指拨出那个号码。
泉泉哑然，“……那怎么办？”
其实他也清楚万万不该责怪医护人员，一条悬危的生命正捏在他们手心里，他应该万分感恩戴德地央求他们才对。可即使明白这道理，他还是克制不住暴躁，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极端的动作才能稍微减轻他心理上的负担。
这是医院死亡几率最高的时间。
过了很久，他才说：“没车，走不了。”
发完短信，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雨，目光陷入无限的呆滞中。
韩屿又怎么听得进去，他愤愤一脚踢在墙壁上，整栋楼都为之撼动。
曾经的温柔一点点淡化、离开，最终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
那一连串没有意义的音节也非常低弱，稍不注意就会被风吹散。
手机里传来韩屿的声音，“何冉醒了，你跟她说点什么吧，她能听到。”
萧寒皱紧眉头，努力地想要听清一些，那双手却开始缓慢地离开他的脸。
隐约能听到病房里面抢救的动静，医生和护士的对话从来没停过。
时间过得无比漫长，他保持着僵硬的坐姿在床上一动不动。屋外的雨逐渐无声无息地停下来了，窗户上爬满了一条条扭曲的泪痕，模糊了视线。
韩屿将手机送到何冉嘴边，贴得很近。
八点之后，泉泉和老太太陆续熄灯歇下了。萧寒毫无睡意，可身体到底承受不住多日的奔波劳累，需要休息，后半夜他还是在困意的趋势下合上了双眼。
不知多少个四十秒过去，还是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病房的门紧闭着，隔绝开两个世界，这边的人提心吊胆，那边的人生死未卜。
他用力坐下来，十指交叉嵌得紧紧的，一双眼睛瞪得凶神恶煞，谁都不敢看他。
凌晨三点，被称为witching hour。
他抬起腿朝屋里走去，拿出手机给何冉发短信，即使知道或许还是不会收到回复。
何冉无法说话，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单调的嘟音在沉默的屋子里循环，漫无止境，一颗心就这样悬着。
他越是患得患失，那种感觉就越发强烈。那双手冰冰凉凉，似有若无，他什么都抓不住，最后只能乱抓一通。
走廊外，韩屿大发雷霆，放下狠话，“救不活她，你们都别想在这里干下去了！”
挂掉电话时，萧寒的手一直在发抖。
“准备除颤，两百焦耳。”
过了几分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萧寒从噩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出了一头的冷汗。心脏跳得飞快，快要冲破胸腔的枷锁。
不知睡了多久，夜深人静时候，他隐约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庞。
杨文萍按住他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别紧张，不要给他们太大压力。”
萧寒低着头，脸色不明。雨水顺着他垂下的发丝，一滴接着一滴掉落在地上。
他并不是情绪容易波动的人，此刻却控制不住地捏紧双拳，重重地砸在门板上。
萧寒下了床，趔趄几步，跪倒在地上。
天渐渐暗下来，雨仍没有要停的迹象。山上的路坑坑洼洼，萧寒泥足深陷，每一步都拖得非常沉重。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注。”
萧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等一两天吧。”
他怔怔地抬起头，望着黑漆漆的窗户，那个“冉”字已经不在了。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却无法阻止注定发生的。那双手正一点点地从他的掌心中抽离，一起带走的是某种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瞬间有太多语言涌上萧寒的喉咙眼，争先恐后，他压制了许久才问：“她现在怎么样？”
走廊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敛声，一颗心揪紧。
最后韩屿接过手机，补充一句：“你最好快点回来，她……”
她含糊不清地“嗯嗯唔唔”了很长时间，像是为了向他证明自己还在。
泉泉听到响声跑出来，看到他吓了一跳：“叔叔你怎么又回来了？”
萧寒欣喜若狂地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接起电话。
那种触感很虚幻，却又熟悉至极。不知是谁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仿佛隔了层纱，听不清切。
这似乎已经是一种答复。
傍晚时，他沿着原路返回，全身都被淋得湿透。
何冉走得并不安静，整间病房的医生和护士都为了她心惊肉跳的。
他不由自主地去想何冉究竟想跟他说什么，但是又怎么可能猜得到。
萧寒缓慢伸出手，一笔一划地在窗户上写出个“冉”字。
急欲求证什么来消除这种不安，他急急忙忙地拿起手机，颤抖的手指拨出那个号码。
泉泉哑然，“……那怎么办？”
其实他也清楚万万不该责怪医护人员，一条悬危的生命正捏在他们手心里，他应该万分感恩戴德地央求他们才对。可即使明白这道理，他还是克制不住暴躁，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极端的动作才能稍微减轻他心理上的负担。
这是医院死亡几率最高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