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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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刺骨,卷起枯草落叶,狂风地从眼前刮过,如群魔乱舞。

    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她面目冷艳,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我早就跟你说过,一眼定生死。”何冉心如止水,面上不起风澜。

    何冉将萧寒送到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

    这个大胆的念头来得汹涌而剧烈,无法压制。

    萧寒听懂了她的意思,却沉默不语。他抿着被风吹得干裂的嘴唇,嘴角的血迹已经结成一块硬硬的痂。

    何冉被石头磨破的手仍旧血流不止,也劳烦医生一起处理了。

    半晌,她站起身疾步朝病房外走去,“我自己静一下。”

    上完药包扎好伤口后,萧寒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里,何冉留下来陪护。

    何冉的愈发慑人,韩屿的节节败退。

    他们搬进去的是个多人病房,墙边摆放着五六张床,却没有人睡,偌大的房间里空旷而寂静。

    萧寒躺在病床上,目光一动不动地定格在何冉脸上。

    自然也不是护士们,在医院这种安静的地方工作,不能穿会发出噪音的鞋子。

    千言万语被堵在喉咙眼里,何冉在那瞬间强烈地想要倾诉些什么。许多复杂的思绪在心口里百转千回,可最终她还是忍住不要与萧寒产生争执。

    何冉转过头,继续对韩屿说:“今天就算你把他打死了,我跟你也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他头部遭到重物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左臂的伤本就没有痊愈,这次又雪上加霜。其余部位则暂时没发现大问题,具体还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为什么不敢?”何冉毫无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大不了就是坐牢,坐牢也没什么恐怖的,被你和我妈禁锢着,不比坐牢自由到哪里去”

    何冉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地凝视着他。

    她回头望向萧寒,眼里有万千语言,萧寒也拧着眉头看她,他辛苦地喘着气,似乎想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就算我放过你,你妈也不会放过你的。”韩屿没有温度的声音伴着凛冽的风从背后传来,“这就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

    何冉加强了语气,坚定道:“带我离开这里,去哪都行。”

    脑海里突然催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何冉急切地握住萧寒的手,“萧寒,你带我走吧。”

    萧寒仔细聆听了几秒,辨别出那不是何冉的脚步声。

    难以想象,一个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女人,可以拥有如此剑戟森森的眼神。也是那样凌厉的眼神,使得她瘦小的身躯看起来比巨人更无坚不摧。

    他握住何冉的手,让她更加用力,往自己胸前带,“你现在就可以刺进来试试。”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萧寒的病房前。

    二堂姐选择终结生命,而她会用另一种方式反抗并改变。

    萧寒心里已经猜到个大概,就听那女人冷冰冰地说:“我是何冉的母亲。”

    ——私奔。

    她不信。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峙了良久,一场无声的激战。

    萧寒看着她,眼中透露出不解。

    何冉的耳边仍旧盘旋着离开时韩屿说的那句话。

    韩屿缓慢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仿佛浑身失了力气,背靠在一棵树桩上站着。

    萧寒继续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身体养好。”

    何冉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何冉退后一步,松开手里的剪刀,任由它掉落在地上的枯叶堆里。

    视线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刷得苍白的墙壁显得太过清冷,就连身下一尘不染的白床单也没有生气,令人的心情也变得糟糕。

    “我跟你从小就认识,你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才多长时间,你要为他跟我拼命?!”韩屿指着萧寒,越说越激动:“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为什么就不肯跟我在一起!”

    霎时,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何冉哑然,睁着双眼看他。

    她转身走到萧寒身旁,对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然后扛上他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他平生第一次露出这种失魂落魄的表情,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逊极了。

    何冉紧闭着嘴不说话,病房里的气氛逐渐转变得沉闷而僵硬。

    萧寒额头和眉骨附近缝了好几针,黑色的细线横七竖八地交织着他的皮肉,光是看都觉得痛。知道那些伤是为她而受,何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前何冉从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可当它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就像在困境中找到了唯一的出路,令她疯狂。

    她知道只要有朝一日他们还在一起,他脸上、身上的伤,只会增添,不会减少。

    等了十分钟,何冉还没回来。萧寒开始担心,准备下床去找。他正要坐起身,走廊远处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萧寒想要伸手拦她,何冉人影已经迅速消失在门外,他的手只来得及抓到了一团空气。

    一条生死决判下来,终生无法翻身。

    韩屿脸色渐渐凝固住,惊惧交加,难以置信,他咬牙切齿地说:“何冉,你是不是疯了!”

    女人直直地朝着萧寒走过来,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盛气凌人的气息与韩屿如出一辙。

    有人过来扶他,被他愤怒地一手推开。

    “何冉,算你狠。”韩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趁我还没后悔之前,赶紧带着这个男人滚!”

    不知过了多久,萧寒才开口:“不行。”

    这是她的命,逃不掉?

    韩屿站在原地,心里的悲凉蔓延至全身。他固执地瞪着何冉,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女人,却总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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