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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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航睡得不安稳，伤口受了暖，有点痒，她不住地在被中蹭来蹭去。他忙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弹，免得碰到伤口。
诸航摇头。
谁把小帆帆抱进来的？
“航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
诸航好不容易止住泪，她慢慢翻过身，鼻涕和眼泪都没来得及拭去，她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朝着她转动着。
诸盈不忍再看，扭过头出去。
她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
他叹息，才睡了一会呢。“别说话，好好睡。”他对着她耳朵轻语。
房间里静了下来，只有她在抽泣。
“首长，你不困扰吗？”她疑惑地问。晏南飞可是他的亲姑夫，这件事不亚于一颗鱼雷发射到他们家中。
“航航醒了么？”门外有人压低嗓音在说话。
诸航，在你梦中我是什么样？他的心不觉一荡，噙着她的唇瓣，轻咬了下。
诸航在黑夜中大睁着眼，在刚才那一会，她居然做了个梦。站在沱江边上，暮色越来越重，她看看前方，又回首张望，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惊，醒了。
“凌晨时刚睡着，这会还在睡。”
“绍华，你……把门开下，我就看她一眼。”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她微微地颤栗，像头惊恐不安的小兽。
再次睁开眼，发觉房间里一片通明，卓绍华已不在身边。她适应了下房间的亮度，然后又闭上了眼。
诸航没有伸手抱。他真的是她的吗？
诸航哭得气都接不上来。
她没有来过大院，不知怎么找来的，回去是坐公交还是坐地铁，街上人那么多，她会怎么走？诸航用拳头堵住嘴巴，抑制住回头的冲动。
窗外，有簌簌的响动，枝叶咯吱咯吱的，卓绍华侧着耳说大概下雪了。下雪的夜晚，听着首长的心跳，整个身子裹在他怀中，诸航又一次沉沉入睡。
一股冷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诸航打了个寒噤，忙缩进被窝，背朝里。
似乎这真的是个平常的日子，和往常没有两样。
他把嘴嘟起，呼呼地吹气，眼睛弯成了小月牙。诸航不知他要干吗，看了半天，心中突地一动。
“航航，你回过头，让姐姐看看。”诸盈哀求道。
是的，他肯定是她的。因为无比确定，才这么肆无忌惮索取她的爱、黏她。
“坏家伙，再调皮，我不理你啦！”诸航发狠。
许久都没有回声，原来是梦呓。
姐夫也知道？她的寒毛竖了起来。
“首长……”她突地发出一声嘤咛。
“首长……”这次，她是真的醒了，一对长睫刷过他赤|裸的胸膛，痒酥酥的。
诸航也是泪流满面，把嘴唇咬出了血印，才没有哭出声来。
“你醒着，是不是？”诸盈眨去眼中的热雾，“昨晚，爸妈，我和佳良，都一夜没睡。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不该瞒着你，在你成年的那一天，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真的吗？”诸航咬唇，苦涩地笑。一笑，扯动了嘴角，便嘶嘶抽气。
诸航叹了口气，坐起来，把他抱进怀中。
小喻也留在院中，偶尔发出一两声憨厚的笑声。
“困扰什么？我的妻子还是诸航，儿子还是卓逸帆，我没升职也没降职，我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嗯。”他柔声轻答。
他吻吻她发心，由着她用胳膊肘儿挤他，用脚蹬他。
诸盈捂着脸哭了。
“让你突然面对，你怨我恨我都可以，但……千万不能伤害自己。航航，姐姐……想告诉你，那时，姐姐不是个失足少女，没有被奸人所骗。在那个时刻，我和他也……真心相爱。因为相爱，才有了你。勇敢地生下你，还是因为爱，不是无奈，我有选择的。我想要我们爱情的结晶。错误的是我没想到我们都太年轻，还没有力量来扛起生活的重任。姐姐可以自豪地向每一个人说航航是我的女儿，但是世俗太可怕，人言很可畏。让你做爸妈的女儿，是爸妈对我们两个人的保护，这样子，姐姐能继续求学，航航能快乐长大。你应该知道，爸妈为了我们，双双被单位开除，我们连家都没有。可是这些年，我们都过来了，过得很好。航航，爸妈爱你，我爱你。你不能因为一点迷惑就怀疑所有的一切，这不公平。”
外面，唐嫂和吕姨在说话，讨论的内容是除夕那天的菜单。她们这个春节都待在北京，等春暖花开，再回家乡休假，因为帆帆太小。
哈哈，帆帆开心了，再戳，诸航叫得更响。他又戳，诸航板着脸避开，但他还是戳到了。
他张大嘴巴，露出粉粉的小舌头，任口水涂满诸航的衣服。虽然不会讲话，但他已经发觉猪猪是纸老虎。
“你只听到了结果，却不知过程。也许得知了过程，你就能体谅他们了。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幸福的男人、像帆帆那样幸福的孩子并不多。”
他低哑的嗓音让她平静，“我……不是不能接受姐姐是我妈妈，如果是，那么我希望父亲是姐夫，而不是……那个人。我读高中的时候，有次去天津参加编程比赛。姐姐部门培训，没空陪我，让姐夫陪我去。初赛刚结束，我半夜肚子疼得在房间里打滚，姐夫背着我，一路跑到医院。那是初夏，天气已经很热了，姐夫差点中暑。我得了急性阑尾炎，当天晚上就做了手术，没有能参加决赛。我姐夫对那个拿金奖的男生说，你这个奖是我家航航借给你的，不然哪有你的份。当时觉得姐夫好丢人，连话都不会说，可事后又觉得特别自豪。一年之中，我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姐姐家度过，姐姐像严母，姐夫却是慈父。我想多点零花钱，买点小玩意，就悄悄向姐夫要。闯了祸，也先向姐夫报备，这样姐姐发火时，才有处躲。为什么事与愿违呢？我不是姐夫生的，我的生命有一半是那个人。那个人于我又是什么？”
她不回头，不愿面对她最最敬爱的姐姐。
诸航嫌姿势不舒服，腾地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姐姐不勉强你，知道你心中有结。当你想通了，给姐姐打个电话，姐姐过来接你回家。爸妈那边不要担心，姐姐会宽慰他们的。至于其他事，不用害怕，总有办法解决的。”
他讨好地笑着。诸航嘴角那块红肿，他不知是什么玩意，好奇地用手指一戳，诸航疼得叫唤。
诸航的模样有点惨，嘴巴和鼻梁是肿的，眼睛红红的，脸湿湿的，小帆帆很严肃地看了又看，确定她真的是猪猪，小手激动地挥起来。
“我像是个会说谎的人？”
也不知是什么信念，他最后又来了趟北航。夜色里，他看见周文瑾阴着脸匆匆离去，他的心奇特地镇定了下来。
他努力想扑过来，只是衣服太多，根本翻不过来，急得两条腿朝天蹬着，脸都胀红了，叫声把云霄都穿透了。
诸航睡得不安稳，伤口受了暖，有点痒，她不住地在被中蹭来蹭去。他忙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弹，免得碰到伤口。
诸航摇头。
谁把小帆帆抱进来的？
“航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
诸航好不容易止住泪，她慢慢翻过身，鼻涕和眼泪都没来得及拭去，她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朝着她转动着。
诸盈不忍再看，扭过头出去。
她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
他叹息，才睡了一会呢。“别说话，好好睡。”他对着她耳朵轻语。
房间里静了下来，只有她在抽泣。
“首长，你不困扰吗？”她疑惑地问。晏南飞可是他的亲姑夫，这件事不亚于一颗鱼雷发射到他们家中。
“航航醒了么？”门外有人压低嗓音在说话。
诸航，在你梦中我是什么样？他的心不觉一荡，噙着她的唇瓣，轻咬了下。
诸航在黑夜中大睁着眼，在刚才那一会，她居然做了个梦。站在沱江边上，暮色越来越重，她看看前方，又回首张望，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惊，醒了。
“凌晨时刚睡着，这会还在睡。”
“绍华，你……把门开下，我就看她一眼。”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她微微地颤栗，像头惊恐不安的小兽。
再次睁开眼，发觉房间里一片通明，卓绍华已不在身边。她适应了下房间的亮度，然后又闭上了眼。
诸航没有伸手抱。他真的是她的吗？
诸航哭得气都接不上来。
她没有来过大院，不知怎么找来的，回去是坐公交还是坐地铁，街上人那么多，她会怎么走？诸航用拳头堵住嘴巴，抑制住回头的冲动。
窗外，有簌簌的响动，枝叶咯吱咯吱的，卓绍华侧着耳说大概下雪了。下雪的夜晚，听着首长的心跳，整个身子裹在他怀中，诸航又一次沉沉入睡。
一股冷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诸航打了个寒噤，忙缩进被窝，背朝里。
似乎这真的是个平常的日子，和往常没有两样。
他把嘴嘟起，呼呼地吹气，眼睛弯成了小月牙。诸航不知他要干吗，看了半天，心中突地一动。
“航航，你回过头，让姐姐看看。”诸盈哀求道。
是的，他肯定是她的。因为无比确定，才这么肆无忌惮索取她的爱、黏她。
“坏家伙，再调皮，我不理你啦！”诸航发狠。
许久都没有回声，原来是梦呓。
姐夫也知道？她的寒毛竖了起来。
“首长……”她突地发出一声嘤咛。
“首长……”这次，她是真的醒了，一对长睫刷过他赤|裸的胸膛，痒酥酥的。
诸航也是泪流满面，把嘴唇咬出了血印，才没有哭出声来。
“你醒着，是不是？”诸盈眨去眼中的热雾，“昨晚，爸妈，我和佳良，都一夜没睡。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不该瞒着你，在你成年的那一天，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真的吗？”诸航咬唇，苦涩地笑。一笑，扯动了嘴角，便嘶嘶抽气。
诸航叹了口气，坐起来，把他抱进怀中。
小喻也留在院中，偶尔发出一两声憨厚的笑声。
“困扰什么？我的妻子还是诸航，儿子还是卓逸帆，我没升职也没降职，我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嗯。”他柔声轻答。
他吻吻她发心，由着她用胳膊肘儿挤他，用脚蹬他。
诸盈捂着脸哭了。
“让你突然面对，你怨我恨我都可以，但……千万不能伤害自己。航航，姐姐……想告诉你，那时，姐姐不是个失足少女，没有被奸人所骗。在那个时刻，我和他也……真心相爱。因为相爱，才有了你。勇敢地生下你，还是因为爱，不是无奈，我有选择的。我想要我们爱情的结晶。错误的是我没想到我们都太年轻，还没有力量来扛起生活的重任。姐姐可以自豪地向每一个人说航航是我的女儿，但是世俗太可怕，人言很可畏。让你做爸妈的女儿，是爸妈对我们两个人的保护，这样子，姐姐能继续求学，航航能快乐长大。你应该知道，爸妈为了我们，双双被单位开除，我们连家都没有。可是这些年，我们都过来了，过得很好。航航，爸妈爱你，我爱你。你不能因为一点迷惑就怀疑所有的一切，这不公平。”
外面，唐嫂和吕姨在说话，讨论的内容是除夕那天的菜单。她们这个春节都待在北京，等春暖花开，再回家乡休假，因为帆帆太小。
哈哈，帆帆开心了，再戳，诸航叫得更响。他又戳，诸航板着脸避开，但他还是戳到了。
他张大嘴巴，露出粉粉的小舌头，任口水涂满诸航的衣服。虽然不会讲话，但他已经发觉猪猪是纸老虎。
“你只听到了结果，却不知过程。也许得知了过程，你就能体谅他们了。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幸福的男人、像帆帆那样幸福的孩子并不多。”
他低哑的嗓音让她平静，“我……不是不能接受姐姐是我妈妈，如果是，那么我希望父亲是姐夫，而不是……那个人。我读高中的时候，有次去天津参加编程比赛。姐姐部门培训，没空陪我，让姐夫陪我去。初赛刚结束，我半夜肚子疼得在房间里打滚，姐夫背着我，一路跑到医院。那是初夏，天气已经很热了，姐夫差点中暑。我得了急性阑尾炎，当天晚上就做了手术，没有能参加决赛。我姐夫对那个拿金奖的男生说，你这个奖是我家航航借给你的，不然哪有你的份。当时觉得姐夫好丢人，连话都不会说，可事后又觉得特别自豪。一年之中，我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姐姐家度过，姐姐像严母，姐夫却是慈父。我想多点零花钱，买点小玩意，就悄悄向姐夫要。闯了祸，也先向姐夫报备，这样姐姐发火时，才有处躲。为什么事与愿违呢？我不是姐夫生的，我的生命有一半是那个人。那个人于我又是什么？”
她不回头，不愿面对她最最敬爱的姐姐。
诸航嫌姿势不舒服，腾地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姐姐不勉强你，知道你心中有结。当你想通了，给姐姐打个电话，姐姐过来接你回家。爸妈那边不要担心，姐姐会宽慰他们的。至于其他事，不用害怕，总有办法解决的。”
他讨好地笑着。诸航嘴角那块红肿，他不知是什么玩意，好奇地用手指一戳，诸航疼得叫唤。
诸航的模样有点惨，嘴巴和鼻梁是肿的，眼睛红红的，脸湿湿的，小帆帆很严肃地看了又看，确定她真的是猪猪，小手激动地挥起来。
“我像是个会说谎的人？”
也不知是什么信念，他最后又来了趟北航。夜色里，他看见周文瑾阴着脸匆匆离去，他的心奇特地镇定了下来。
他努力想扑过来，只是衣服太多，根本翻不过来，急得两条腿朝天蹬着，脸都胀红了，叫声把云霄都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