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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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保姆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这是怎么了，哎呀不得了，快掐人中！”保姆刘姨叫唤着，掐着张言瑜的人中。
他存着艾细细的号码，为了方便找到苏绿。
“我的患者是自杀，割腕，失血过多，心率不齐，瞳孔放大，呼叫没有反应。”送苏绿来医院的救护车上护士向等在门口的急诊医生汇报。
“来找我的老公？他很累，睡了，刚才我们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很尽兴，你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吧，这真扫兴。”蒲苇妩媚地笑，眼神勾勾地望了一眼卧室。
“妈妈没事……去了医院，记者会乱写一气。”张言瑜说着，胸口再次涌上剧烈的痛感，像是要将她的心脏从身体里剥离掉，瞬间的知觉就是她快要失去生命中某种最重要的东西了。
你今天死，明早就被拉进殡仪馆，你连个追悼会都没有，甚至，在北京都没有葬身之处，把你的骨灰埋在哪里都是个棘手的问题。
可是苏绿，别担心了，就当是最后一次给身边的人找些烦恼了。
“我给你送到房间吧，五分钟后到。”
那天夜里，两辆救护车同时驶进了医院。
“谢谢，我不要了……”她虚无的声音，话筒里有嘶嘶的信号干扰声。
她拿着那支录音笔去找蒲苇，驱赶蒲苇的时候，哪里会料想到，她得意不了多久，蒲苇这么快，就打败了她。
她在便利店买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用身上剩余的全部钱，开了一个单人间。她躺在床上，眼睛被灯光晃得泪水直流，一定是灯光太刺眼。她关上了灯，重新躺在床上。
她输了。
方卓昂开着车，沿着苏绿可能去的每一条路寻找，艾细细和高迅在学校附近找，周丹娜则开车在另一片区域找苏绿的踪迹。约好时间在一个地方碰面，蒋森更是发动了在北京的一切关系，好几路人马去找苏绿。
“我这边是突发心脏痛，没有骤停，原因不明，问过病人家属，没有心脏病史，现在病情有所缓和。”旁边送张言瑜下来的护士也语速很快，一口气说完。
方卓昂裸裎着上身，被子一角搭在腰际，修长的腿也没有穿裤子，正睡熟中。她就那么看了他一分钟，那一分钟里，她觉得自己这一生的尊严都没了，她此时和遭受凌迟有何区别。她幻想的单纯男子，单纯情感，都俱为灰烬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用力地扔向了马路。
愿来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烦恼和忧愁，种下的都是善意和温柔。
“不行，妈，你必须去医院，你都疼成这样了，我怎么放心。”
“要我帮你叫醒他吗，不过，你考虑清楚，他要是想见你，早就去见你了，根本不会等你找来。你才多大，你见过几个男人，你懂得男人的需求吗？”蒲苇靠在门边，嘲笑的语气。
她残余的游丝般意识，放大的画面里，她真想对服务生说一句：“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张言瑜摆了摆手：“不要慌……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
他喝醉了酒，昏昏沉沉，依稀记得蒲苇来找他，他起来开了门之后，一阵晕眩，被蒲苇搀进房间，他难受地吐了，再就是沉沉睡去，什么都忘了。
张言瑜的家中。
方卓昂重复拨打苏绿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他心急如焚，担心得要死。
到底手机是何时关机的，他都不清楚。凌晨时醒来，头痛欲裂，蒲苇不知何时走了。开机后，有几条来电短信提醒，除了一些工作上的电话，就是苏绿和艾细细的电话。
苏绿受到了莫大的耻辱般，冲进了卧室，像电视上放的妻子回家捉奸成双的那一幕。
就这样，苏绿和张言瑜都各被推进了医院。
明早的太阳会照旧升起，这个北京，不会悲伤。
如果不是夜里凌晨两点半艾细细的电话打来，他哪里会知道苏绿的手机关机，而她并不在他身边。在北京，她除了会去找他，还能去哪里。
“我妈有心脏病吗？”张恩让急得快哭。
她脑子里竟纠结着这些，生怕死了，要给好朋友添麻烦。
“没有啊，我照顾了她20年，从来都没见她这样。”刘姨焦急地说。
她把刀锋对准自己的手腕，她触摸到那条跳动的脉搏，闭上眼，割了下去。
他都要疯了，她并不知。
正弹着钢琴给女儿跳舞伴奏的张言瑜，突兀的心痛袭来。琴声止住，她捂住胸口，咬着牙，趴在钢琴上，额头的汗一粒粒冒出。
再也不要联系他，不要再等他的电话，她的手在发颤，只想要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两辆推车同向而过时，微眯着眼的张言瑜看到了面如死灰的苏绿，心痛再次涌了上来。
这些酒钱，花掉了她卡里几乎所有的积蓄，钱包里仅剩两百多元钱。
苏绿，你真是贱命一条。
在一家连锁酒店门口，她像个无家可归的醉汉，她并不知情，艾细细，周丹娜，还有方卓昂正满北京寻找她。
酒精麻醉着她的胃，炽烈，火辣，她大口吞下酒，一杯接一杯。凌晨时分，才踉踉跄跄从酒吧走出来。
他终是个普通男人，他背叛了她，他过往说的种种温暖话语，现在回想都那么讽刺，真是报应呵，苏绿，你活该。
守在门口的两班医护人员各自接着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急诊病人。
方卓昂，我输了，我输掉了你。
手机落在路面上，被疾驰而来的车轧得粉碎。
五分钟之后，由于她的房门只是虚掩着，服务生在无人应答的情况下，开灯走了进来，看见了躺在一滩血迹中的她，服务生抖着手打了120和110。
苏绿如迎头一棒般，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到了小区外，几次险些被地上的雪给滑到。
她定了定神，在剧烈疼痛刺|激下，她企图清醒冷静，问：“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我……”
救护车赶来，张恩让和保姆刘姨随张言瑜一起上了救护车。
感受到皮肤被拉开的声音，酒精如同一针麻醉剂，毫无痛感，温热的血液汩汩而出，滑过手掌心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装满了血液，她的小拇指颤了颤，她还有知觉。
她在酒吧里喝酒。
“妈妈……”她念着。
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把她从死亡线上呼唤醒了。她挣扎着接通了电话，这大约是最后一个和她说话的人了。是酒店前台的服务生，告知她，她的包落在了前台。
她被抬上了救护车，像一具尸体一样，直挺挺躺着。
“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没心脏病啊，药在哪，药在哪——”张恩让扶住张言瑜，叫喊声引来了家里的两名保姆。
有几秒，她意识涣散朦胧，见到了梦中的那个女人，是妈妈吗？
另一个保姆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这是怎么了，哎呀不得了，快掐人中！”保姆刘姨叫唤着，掐着张言瑜的人中。
他存着艾细细的号码，为了方便找到苏绿。
“我的患者是自杀，割腕，失血过多，心率不齐，瞳孔放大，呼叫没有反应。”送苏绿来医院的救护车上护士向等在门口的急诊医生汇报。
“来找我的老公？他很累，睡了，刚才我们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很尽兴，你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吧，这真扫兴。”蒲苇妩媚地笑，眼神勾勾地望了一眼卧室。
“妈妈没事……去了医院，记者会乱写一气。”张言瑜说着，胸口再次涌上剧烈的痛感，像是要将她的心脏从身体里剥离掉，瞬间的知觉就是她快要失去生命中某种最重要的东西了。
你今天死，明早就被拉进殡仪馆，你连个追悼会都没有，甚至，在北京都没有葬身之处，把你的骨灰埋在哪里都是个棘手的问题。
可是苏绿，别担心了，就当是最后一次给身边的人找些烦恼了。
“我给你送到房间吧，五分钟后到。”
那天夜里，两辆救护车同时驶进了医院。
“谢谢，我不要了……”她虚无的声音，话筒里有嘶嘶的信号干扰声。
她拿着那支录音笔去找蒲苇，驱赶蒲苇的时候，哪里会料想到，她得意不了多久，蒲苇这么快，就打败了她。
她在便利店买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用身上剩余的全部钱，开了一个单人间。她躺在床上，眼睛被灯光晃得泪水直流，一定是灯光太刺眼。她关上了灯，重新躺在床上。
她输了。
方卓昂开着车，沿着苏绿可能去的每一条路寻找，艾细细和高迅在学校附近找，周丹娜则开车在另一片区域找苏绿的踪迹。约好时间在一个地方碰面，蒋森更是发动了在北京的一切关系，好几路人马去找苏绿。
“我这边是突发心脏痛，没有骤停，原因不明，问过病人家属，没有心脏病史，现在病情有所缓和。”旁边送张言瑜下来的护士也语速很快，一口气说完。
方卓昂裸裎着上身，被子一角搭在腰际，修长的腿也没有穿裤子，正睡熟中。她就那么看了他一分钟，那一分钟里，她觉得自己这一生的尊严都没了，她此时和遭受凌迟有何区别。她幻想的单纯男子，单纯情感，都俱为灰烬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用力地扔向了马路。
愿来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烦恼和忧愁，种下的都是善意和温柔。
“不行，妈，你必须去医院，你都疼成这样了，我怎么放心。”
“要我帮你叫醒他吗，不过，你考虑清楚，他要是想见你，早就去见你了，根本不会等你找来。你才多大，你见过几个男人，你懂得男人的需求吗？”蒲苇靠在门边，嘲笑的语气。
她残余的游丝般意识，放大的画面里，她真想对服务生说一句：“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张言瑜摆了摆手：“不要慌……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
他喝醉了酒，昏昏沉沉，依稀记得蒲苇来找他，他起来开了门之后，一阵晕眩，被蒲苇搀进房间，他难受地吐了，再就是沉沉睡去，什么都忘了。
张言瑜的家中。
方卓昂重复拨打苏绿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他心急如焚，担心得要死。
到底手机是何时关机的，他都不清楚。凌晨时醒来，头痛欲裂，蒲苇不知何时走了。开机后，有几条来电短信提醒，除了一些工作上的电话，就是苏绿和艾细细的电话。
苏绿受到了莫大的耻辱般，冲进了卧室，像电视上放的妻子回家捉奸成双的那一幕。
就这样，苏绿和张言瑜都各被推进了医院。
明早的太阳会照旧升起，这个北京，不会悲伤。
如果不是夜里凌晨两点半艾细细的电话打来，他哪里会知道苏绿的手机关机，而她并不在他身边。在北京，她除了会去找他，还能去哪里。
“我妈有心脏病吗？”张恩让急得快哭。
她脑子里竟纠结着这些，生怕死了，要给好朋友添麻烦。
“没有啊，我照顾了她20年，从来都没见她这样。”刘姨焦急地说。
她把刀锋对准自己的手腕，她触摸到那条跳动的脉搏，闭上眼，割了下去。
他都要疯了，她并不知。
正弹着钢琴给女儿跳舞伴奏的张言瑜，突兀的心痛袭来。琴声止住，她捂住胸口，咬着牙，趴在钢琴上，额头的汗一粒粒冒出。
再也不要联系他，不要再等他的电话，她的手在发颤，只想要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两辆推车同向而过时，微眯着眼的张言瑜看到了面如死灰的苏绿，心痛再次涌了上来。
这些酒钱，花掉了她卡里几乎所有的积蓄，钱包里仅剩两百多元钱。
苏绿，你真是贱命一条。
在一家连锁酒店门口，她像个无家可归的醉汉，她并不知情，艾细细，周丹娜，还有方卓昂正满北京寻找她。
酒精麻醉着她的胃，炽烈，火辣，她大口吞下酒，一杯接一杯。凌晨时分，才踉踉跄跄从酒吧走出来。
他终是个普通男人，他背叛了她，他过往说的种种温暖话语，现在回想都那么讽刺，真是报应呵，苏绿，你活该。
守在门口的两班医护人员各自接着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急诊病人。
方卓昂，我输了，我输掉了你。
手机落在路面上，被疾驰而来的车轧得粉碎。
五分钟之后，由于她的房门只是虚掩着，服务生在无人应答的情况下，开灯走了进来，看见了躺在一滩血迹中的她，服务生抖着手打了120和110。
苏绿如迎头一棒般，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到了小区外，几次险些被地上的雪给滑到。
她定了定神，在剧烈疼痛刺|激下，她企图清醒冷静，问：“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我……”
救护车赶来，张恩让和保姆刘姨随张言瑜一起上了救护车。
感受到皮肤被拉开的声音，酒精如同一针麻醉剂，毫无痛感，温热的血液汩汩而出，滑过手掌心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装满了血液，她的小拇指颤了颤，她还有知觉。
她在酒吧里喝酒。
“妈妈……”她念着。
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把她从死亡线上呼唤醒了。她挣扎着接通了电话，这大约是最后一个和她说话的人了。是酒店前台的服务生，告知她，她的包落在了前台。
她被抬上了救护车，像一具尸体一样，直挺挺躺着。
“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没心脏病啊，药在哪，药在哪——”张恩让扶住张言瑜，叫喊声引来了家里的两名保姆。
有几秒，她意识涣散朦胧，见到了梦中的那个女人，是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