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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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不喜欢了，这是你送我的东西，哪儿能送人。”叶思远右脚伸到我面前，说，“给我吧。”
我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他身边，突然递出一大包东西到他面前，大声说：“当当当当当！圣诞礼物！”
我小心翼翼地把剃须刀递到他脚上，他屈起左腿，右小腿搁在左腿膝盖上，脚背绷得直直的，剃须刀就已经到了他的下颏位置。
一觉睡醒已是下午，我睁开眼睛，发现枕边多了一个黑色的木头小盒子。
终于，一只耳坠戴好了。他抬起头来，我看到他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笑着说：“还有一只！”
“嗯？”他扭过头来看我。
“哎呀哎呀哎呀！”我赶紧拿毛巾接水帮他擦脸，他自己也俯下身子，把脸凑到了水龙头边，右脚接了水往嘴边抹。
“好。”
“对不起，我真是猪脑子。”我懊恼地嘟起了嘴。
“不。”我望着他，说，“我什么都不怕的，思远。”
我们回到卧室，我坐在床上，叶思远坐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方式为我戴耳环。
我看到笑意渐渐地从他的眼睛里漾了出来，他点头说：“小桔，我也不怕。”
说着，我拿起剃须膏，不等他反应，就往他嘴边喷了过去。他吓了一跳，赶紧闭紧嘴，他的嘴唇周围立刻就有了一堆白色泡沫。
“嗯。”他点点头，肩膀蹭着床背坐了起来，说，“小桔，我帮你戴，好吗？”他低着嗓子问我。
“试试嘛，你教我，反正你刚洗了脸。”
他抬头想了想，说：“没有这儿大，也没有这儿漂亮，但是经济很发达，主城区建设得还不错。”
圣诞节时，我和叶思远约了婉心、刘一峰和冯啸海一起去KTV唱歌，我们通宵狂欢，天亮时才回家。
叶思远的眼神沉了下来，低下头说：“其实不用这么早和他们说的，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再晚点也没关系。”
“陈桔同学，你的口水要流下来了。”叶思远笑出声来，我看着他，发现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睛闪着光，似乎也在憧憬着未来的美好。
我举着最新款的刀片式剃须刀，得意扬扬地给他看。和他在一起快一年了，他送了我许多东西，我还没正经八百地送过他礼物呢，我希望他能喜欢。
“怎么不能了？我们那儿广告公司很多的，你挺外向，找工作很容易的。”
“你喜欢这儿？”
“圣诞礼物？”我问他。
我笑起来，此时，离寒假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然后我发现，他是用嘴。
他眨着眼睛看我，又不敢说话，我拿过他脚上的剃须刀，小心地往他下颏处刮了下去。
他看着我，轻轻地摇摇头。
“疼不？”我摸着他唇边的小伤口，血已经止了，能看见一个细微的小口子。
一通手忙脚乱后，他的睡衣前襟湿了一片，我俩瞪着眼睛看着对方，终于一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很仔细地在我的耳垂处鼓捣了一阵，我就感觉到耳坠的挂钩正在慢慢地往我耳洞里钻。他很小心、很温柔，似乎怕弄痛我，一点一点地往里穿。
他坐在高脚椅上，伏低身体，两条腿都搁在台盆两边，右脚脚趾夹着牙刷，正刷得满嘴泡沫，他两条空荡荡的睡衣袖子垂在身侧，有时会晃到台盆里去，他得坐直些身子，动着肩膀让它们挂出来。
他用脚把小盒子移到自己面前，脚趾夹起盒子抬到眼前，牙齿轻巧地就衔起了一只耳坠。他的唇齿舌略微地调整了一下耳坠的方向，就把脑袋凑到了我的右耳边。
“哈哈哈哈……你肉不肉麻。”我伸手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牙刷，脚趾夹过杯子漱口，又用左脚接着水把脸打湿，把洗面奶挤到右脚掌心，匆忙地洗完脸后，抬头对我说：“什么东西啊？”
叶思远一笑，摇头说：“不是的，是因为几年前，我刚开始学刮胡子时，就用的刀片的，那时候脚还没这么利索，用得不太好，老把脸刮破，后来才开始用电动的。电动的虽然不太好拿，但是比较安全。”
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我问他：“思远，D市是座怎样的城市？”
他两条腿还搁在台盆上，看着我献宝似的拿出一大堆东西，抿了抿嘴唇说：“我一般，都用电动的。”
“我要是去了，能找到工作吗？”
“那咱们将来就在那儿安家了？”我开始美美地想，“有一个自己的小房子，别像这儿的房子这么大了，空得慌。然后，咱们白天上班，晚上回家，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看电视，还有……咱们生一个孩子，两个也行。”
我扭头看身边的叶思远，他竟然已经醒了，正侧着身子看着我。
“嗯！你不喜欢吗？”
“我会和他说，我交了个男朋友，我会……把你的情况告诉他，我不想瞒他。”
我把几个瓶子拿出来给他看：“洗面奶、剃须膏、须后水，还有润肤乳，全套的哦！当然还少不了——剃须刀啦！”
我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有点不知所措。
我想到应鹤鸣说过的话，他说我还没胆量把我们的事告诉家里人。我对叶思远说：“思远，寒假回家，我会和爸爸说我们的事。”
叶思远笑起来，说：“没事，小桔，你的耳环还没戴呢。”
他说：“现在用脚已经越来越利索了，应该可以用。”
我突然起了个主意，说：“思远，我帮你刮吧。”
我披头散发地坐起来，打开盒子看，发现是一对亮闪闪的耳坠，坠子是个圆圆的半透明的浅黄色珠子，转动起来，中间有一条亮亮的呈白色的线。
我有点羞了，说：“我先去洗脸刷牙梳头，你等我会儿。”
我已经很久没戴耳坠了，只觉得耳朵和脸颊上都痒痒的，我知道那是叶思远垂下来的发，还有他鼻尖的磨蹭和鼻息轻轻地呼到我耳朵上的感觉。
“那……那怎么办？这些东西也不贵，退了也没意思，你要不喜欢，要不……你拿去送给刘一峰或冯啸海吧。”
过了两天一夜，他的胡子已经长了出来，之前看着就有青青的一片，我体会着刀片碰到他脸颊时，滑滑的感觉，越来越开心，下手也不知轻重起来。刮到他唇边时，他突然皱起眉，“唔”了一声，我一慌，手抹开泡沫一看，坏了！他的嘴唇边上被我刮破了一个小口子，鲜红的血立刻就渗了出来。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看你平时用电动剃须刀都不太好拿，才给你买这个的。这个柄细一点，你拿起来更方便嘛。”我噘起嘴，精心为他选的礼物，他竟然还嫌弃。
“啊！是哦，哎，你可别报仇啊，待会儿把我耳朵弄出血，我可饶不了你。”
等我去客厅的洗手间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发现叶思远也正在洗手间刷牙。
“喜欢。”他笑笑，说，“在这座城市，我遇见了你，我当然喜欢它。”
“你？”他看看我，眨眨眼睛说，“你会吗？”
他被我一本正经的语气逗得大笑起来。
“谁说我不喜欢了，这是你送我的东西，哪儿能送人。”叶思远右脚伸到我面前，说，“给我吧。”
我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他身边，突然递出一大包东西到他面前，大声说：“当当当当当！圣诞礼物！”
我小心翼翼地把剃须刀递到他脚上，他屈起左腿，右小腿搁在左腿膝盖上，脚背绷得直直的，剃须刀就已经到了他的下颏位置。
一觉睡醒已是下午，我睁开眼睛，发现枕边多了一个黑色的木头小盒子。
终于，一只耳坠戴好了。他抬起头来，我看到他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笑着说：“还有一只！”
“嗯？”他扭过头来看我。
“哎呀哎呀哎呀！”我赶紧拿毛巾接水帮他擦脸，他自己也俯下身子，把脸凑到了水龙头边，右脚接了水往嘴边抹。
“好。”
“对不起，我真是猪脑子。”我懊恼地嘟起了嘴。
“不。”我望着他，说，“我什么都不怕的，思远。”
我们回到卧室，我坐在床上，叶思远坐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方式为我戴耳环。
我看到笑意渐渐地从他的眼睛里漾了出来，他点头说：“小桔，我也不怕。”
说着，我拿起剃须膏，不等他反应，就往他嘴边喷了过去。他吓了一跳，赶紧闭紧嘴，他的嘴唇周围立刻就有了一堆白色泡沫。
“嗯。”他点点头，肩膀蹭着床背坐了起来，说，“小桔，我帮你戴，好吗？”他低着嗓子问我。
“试试嘛，你教我，反正你刚洗了脸。”
他抬头想了想，说：“没有这儿大，也没有这儿漂亮，但是经济很发达，主城区建设得还不错。”
圣诞节时，我和叶思远约了婉心、刘一峰和冯啸海一起去KTV唱歌，我们通宵狂欢，天亮时才回家。
叶思远的眼神沉了下来，低下头说：“其实不用这么早和他们说的，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再晚点也没关系。”
“陈桔同学，你的口水要流下来了。”叶思远笑出声来，我看着他，发现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睛闪着光，似乎也在憧憬着未来的美好。
我举着最新款的刀片式剃须刀，得意扬扬地给他看。和他在一起快一年了，他送了我许多东西，我还没正经八百地送过他礼物呢，我希望他能喜欢。
“怎么不能了？我们那儿广告公司很多的，你挺外向，找工作很容易的。”
“你喜欢这儿？”
“圣诞礼物？”我问他。
我笑起来，此时，离寒假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然后我发现，他是用嘴。
他眨着眼睛看我，又不敢说话，我拿过他脚上的剃须刀，小心地往他下颏处刮了下去。
他看着我，轻轻地摇摇头。
“疼不？”我摸着他唇边的小伤口，血已经止了，能看见一个细微的小口子。
一通手忙脚乱后，他的睡衣前襟湿了一片，我俩瞪着眼睛看着对方，终于一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很仔细地在我的耳垂处鼓捣了一阵，我就感觉到耳坠的挂钩正在慢慢地往我耳洞里钻。他很小心、很温柔，似乎怕弄痛我，一点一点地往里穿。
他坐在高脚椅上，伏低身体，两条腿都搁在台盆两边，右脚脚趾夹着牙刷，正刷得满嘴泡沫，他两条空荡荡的睡衣袖子垂在身侧，有时会晃到台盆里去，他得坐直些身子，动着肩膀让它们挂出来。
他用脚把小盒子移到自己面前，脚趾夹起盒子抬到眼前，牙齿轻巧地就衔起了一只耳坠。他的唇齿舌略微地调整了一下耳坠的方向，就把脑袋凑到了我的右耳边。
“哈哈哈哈……你肉不肉麻。”我伸手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牙刷，脚趾夹过杯子漱口，又用左脚接着水把脸打湿，把洗面奶挤到右脚掌心，匆忙地洗完脸后，抬头对我说：“什么东西啊？”
叶思远一笑，摇头说：“不是的，是因为几年前，我刚开始学刮胡子时，就用的刀片的，那时候脚还没这么利索，用得不太好，老把脸刮破，后来才开始用电动的。电动的虽然不太好拿，但是比较安全。”
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我问他：“思远，D市是座怎样的城市？”
他两条腿还搁在台盆上，看着我献宝似的拿出一大堆东西，抿了抿嘴唇说：“我一般，都用电动的。”
“我要是去了，能找到工作吗？”
“那咱们将来就在那儿安家了？”我开始美美地想，“有一个自己的小房子，别像这儿的房子这么大了，空得慌。然后，咱们白天上班，晚上回家，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看电视，还有……咱们生一个孩子，两个也行。”
我扭头看身边的叶思远，他竟然已经醒了，正侧着身子看着我。
“嗯！你不喜欢吗？”
“我会和他说，我交了个男朋友，我会……把你的情况告诉他，我不想瞒他。”
我把几个瓶子拿出来给他看：“洗面奶、剃须膏、须后水，还有润肤乳，全套的哦！当然还少不了——剃须刀啦！”
我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有点不知所措。
我想到应鹤鸣说过的话，他说我还没胆量把我们的事告诉家里人。我对叶思远说：“思远，寒假回家，我会和爸爸说我们的事。”
叶思远笑起来，说：“没事，小桔，你的耳环还没戴呢。”
他说：“现在用脚已经越来越利索了，应该可以用。”
我突然起了个主意，说：“思远，我帮你刮吧。”
我披头散发地坐起来，打开盒子看，发现是一对亮闪闪的耳坠，坠子是个圆圆的半透明的浅黄色珠子，转动起来，中间有一条亮亮的呈白色的线。
我有点羞了，说：“我先去洗脸刷牙梳头，你等我会儿。”
我已经很久没戴耳坠了，只觉得耳朵和脸颊上都痒痒的，我知道那是叶思远垂下来的发，还有他鼻尖的磨蹭和鼻息轻轻地呼到我耳朵上的感觉。
“那……那怎么办？这些东西也不贵，退了也没意思，你要不喜欢，要不……你拿去送给刘一峰或冯啸海吧。”
过了两天一夜，他的胡子已经长了出来，之前看着就有青青的一片，我体会着刀片碰到他脸颊时，滑滑的感觉，越来越开心，下手也不知轻重起来。刮到他唇边时，他突然皱起眉，“唔”了一声，我一慌，手抹开泡沫一看，坏了！他的嘴唇边上被我刮破了一个小口子，鲜红的血立刻就渗了出来。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看你平时用电动剃须刀都不太好拿，才给你买这个的。这个柄细一点，你拿起来更方便嘛。”我噘起嘴，精心为他选的礼物，他竟然还嫌弃。
“啊！是哦，哎，你可别报仇啊，待会儿把我耳朵弄出血，我可饶不了你。”
等我去客厅的洗手间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发现叶思远也正在洗手间刷牙。
“喜欢。”他笑笑，说，“在这座城市，我遇见了你，我当然喜欢它。”
“你？”他看看我，眨眨眼睛说，“你会吗？”
他被我一本正经的语气逗得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