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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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阵心烦，今晚还得找个地方睡。
我都不想转头面对我身后的康子弦，我都无言以对了，说什么呢？难道继续嘴硬说，“能收留我的地方确实多到数不清，只是姑奶奶我钱多到花不完，不忍心本市的酒店一一破产，我是散财童女，为了积德所以我给它们送钱来了blablabla……”
康子弦插兜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面朝着黄昏中的马路。
我惶惶擦了擦汗，脊背僵硬，不敢往后看，因为往后看就会和那双睿智的黑眼撞上。
“怎么了？”康子弦见我沉默，凝着浓眉问我。
男的说，“我们要退房。”
一想到那个男人，我就又心乱如麻，最近碰到的麻烦里，数这个男人为第一，今天甚至莫名其妙追上门，我被他一激，还莫名其妙地跑路，这根本不是我平日的作风，我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结果到他面前，就成了过街老鼠，事后想起来，我自己都啼笑皆非。
“……说吧。”
这健身房所在的大厦附近似乎就有个新开张的快捷酒店，也不远，外面雨早停了，到处湿答答的，下了楼我就直奔马路对面了，中间我鬼鬼祟祟往后探望过一次，没见着康子弦，心想经刚才那么河东一狮吼，他估计也看着我心烦，转道找他的温柔乡去了。
越是被他揭穿谎话，我的嗓门越是高亢，矢口否认，“姓康的我受够你了，我……我能去的地方多到数不清……狗眼看人低，我警告你，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不安全。”
“……多管闲事。”
“关系倒是没有……只是看你一直逞强，会有点看不下去。”
我在一旁一直安静地等着，中间神游四方，发呆了会，等到柜台小姐笑意盈盈地问我，“小姐，请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今天早上我又赖床，七点四十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结果是菲哥踢我屁股把我踢醒的，我揉着屁股瞄了眼闹钟，诈尸一样跳起来胡乱刷了个牙就冲出来了，匆忙到什么钥匙也没拿。
面对客人的质问，柜台小姐一脸抱歉，但还是态度温和地完成了退房手续，用好听的声音说了很多个“对不起”。
我刚想张口拒绝，没想到后面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低沉男声已经先替我回答。
“方亮亮？”
舅妈家？得了吧，去她那吃白眼不说，还附送一顿“冷嘲热讽”当夜宵，毒性跟毒鼠强差不多，我吃不消这待遇。
其实我脚踩浮云呢，脚都软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四平八稳地当我的差生，所以骨子里，我特害怕遇到聪明人，还是聪明不绝顶的。
“哼，我可是警察。再说我安不安全的，与你何干？”
这种人吧，他们活着，真的是来伤我们这些笨蛋的自尊心的。
如果谁再给我一根牙签，我想我走时那潇洒的痞子姿态会更加完美。
其他朋友结婚的结婚，要不就是不住本市，还真想不出能让我落脚好几天的去处。
遇上这样一个一眼就能看穿我的男人，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挺悲哀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总之我感到一丝丝挫败。
“干嘛？”
我咬着牙想，究竟我方亮亮骗人的功夫江河日下，拙劣到说一个被拆穿一个，还是我遇到了一个明显比我更高明的人，他有一双睿智的眼，他能穿透我的伪装读懂我，而可怕的是，他读懂了我，我却读不懂他。
熏人的房间，不通风的闭室，或许找个桥洞窝下倒更舒服也不一定，好歹是……江景房。
他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声音逼近蛊惑，“你看，这个提议是不是很棒？”
自己房子的钥匙，菲哥家的钥匙，车钥匙，全没带身上。
“这几天你也没地方住，你可以考虑住我那里，当然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这你放心。我们试试相处几天……”康子弦突然转过身来，用深黑如海的眸子望着我，嘴角微微性感勾起，缓缓说道，“然后你可以努力，扼杀掉那些该死的你吸引我的东西，这样你好我也好，如何？”
剪不断理还乱，乱套了，简直乱套了。
“张牙舞爪的，你就这么想做刺猬吗？”
我凶巴巴地瞪了眼他，低声嘟囔着，“洋鬼子，少瞧不起人……”
我胡乱扒了扒刚吹干的乱发，没了跟康子弦斗嘴皮子的心情，不由得苦恼起来。
“而且，更可笑的是，我甚至不想解决掉这个麻烦。很糟糕不是吗？”
我看着这一肚子坏水的英俊男人，总觉得他问得假惺惺的，骨子里还小看我，于是没好气说，“怎么没有啊，A市就是我的地盘，我地方多到每晚换一个都没问题，哼。”
我转身要走，康子弦拽着我的胳膊猛一用力，把我扳过去面对他，肃着脸问，“你没地方去是吗？”
“有地方去吗？”他根本没听进去我的敷衍，都怪菲哥那天生的广播嗓，一嚎起来跟杀猪叫似的，康子弦必定是听清楚了我和菲哥的谈话。
“喂，康子弦，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见不惯我就走开，你好我也好，你怎么老是听不懂？……好好，你不走我走行了吧，可是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啊，你让我很困扰好不好？”
“……”
心里有个坚守的东西在逐渐土崩瓦解，我忽然头痛欲裂，抱着头无声呜咽。
“彼此彼此。”
我站定在酒店门口，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下得人好不心烦，我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有一瞬无家可归者才能体会的茫然。
“方亮亮，你不觉得从我们认识的那晚开始，我们就已经成了对方的麻烦了吗？”
“公平什么？好什么？我被你搅得不得安静，你知不知道？！”
一个穷人，却硬要打肿脸充胖子，当着一个有钱人的面哭诉自己太有钱，这是个多么让人悲痛的惨事，纵使我脸皮再厚，我也不愿意打自己如花似玉的脸。
因为身后那个男人，我心虚，我腿软，额上还出了点细汗。
吼完我斜了他一眼，这才吊儿郎当地地把书包往肩上那么随意一甩，气势汹汹地走了。
我又突然犹豫了。
去哪呢？
“不用了，她不住了。”
于是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目不斜视走开，一点都不打算理那阴魂不散的男人。
看起来只能去酒店了，不过这钱花得可真是冤枉，最近也不怎么富裕，都是菲哥那房奴害的。
我快步到了那家快捷酒店，选了个最便宜的客房等着Check in的时候，电梯下来一男一女，脸色都不太好看，柜台小姐还未绽开笑容，那女的已经劈头一顿发飙，“我说小姐，你们酒店可是过分了，刚装修完就开门营业，你去闻闻屋子里的油漆味，根本住不了人，本来通风就不好，这是慢性中毒知道吗？”
“……”
“……恩，是，是挺糟糕的。”
但是我不犯人，人要来犯我，我也没办法。
又来了……
“啊？”我幽幽回过神，摇摇头应着，“没什么没什么。”
莉莉莎家？也不行，她好像有个同居的男朋友。
“所以我有个提议，你可以听听看，或许可以解决掉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会困扰吗？……看起来困扰的不只是我一个人，那很好，很公平。”
我一阵心烦，今晚还得找个地方睡。
我都不想转头面对我身后的康子弦，我都无言以对了，说什么呢？难道继续嘴硬说，“能收留我的地方确实多到数不清，只是姑奶奶我钱多到花不完，不忍心本市的酒店一一破产，我是散财童女，为了积德所以我给它们送钱来了blablabla……”
康子弦插兜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面朝着黄昏中的马路。
我惶惶擦了擦汗，脊背僵硬，不敢往后看，因为往后看就会和那双睿智的黑眼撞上。
“怎么了？”康子弦见我沉默，凝着浓眉问我。
男的说，“我们要退房。”
一想到那个男人，我就又心乱如麻，最近碰到的麻烦里，数这个男人为第一，今天甚至莫名其妙追上门，我被他一激，还莫名其妙地跑路，这根本不是我平日的作风，我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结果到他面前，就成了过街老鼠，事后想起来，我自己都啼笑皆非。
“……说吧。”
这健身房所在的大厦附近似乎就有个新开张的快捷酒店，也不远，外面雨早停了，到处湿答答的，下了楼我就直奔马路对面了，中间我鬼鬼祟祟往后探望过一次，没见着康子弦，心想经刚才那么河东一狮吼，他估计也看着我心烦，转道找他的温柔乡去了。
越是被他揭穿谎话，我的嗓门越是高亢，矢口否认，“姓康的我受够你了，我……我能去的地方多到数不清……狗眼看人低，我警告你，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不安全。”
“……多管闲事。”
“关系倒是没有……只是看你一直逞强，会有点看不下去。”
我在一旁一直安静地等着，中间神游四方，发呆了会，等到柜台小姐笑意盈盈地问我，“小姐，请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今天早上我又赖床，七点四十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结果是菲哥踢我屁股把我踢醒的，我揉着屁股瞄了眼闹钟，诈尸一样跳起来胡乱刷了个牙就冲出来了，匆忙到什么钥匙也没拿。
面对客人的质问，柜台小姐一脸抱歉，但还是态度温和地完成了退房手续，用好听的声音说了很多个“对不起”。
我刚想张口拒绝，没想到后面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低沉男声已经先替我回答。
“方亮亮？”
舅妈家？得了吧，去她那吃白眼不说，还附送一顿“冷嘲热讽”当夜宵，毒性跟毒鼠强差不多，我吃不消这待遇。
其实我脚踩浮云呢，脚都软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四平八稳地当我的差生，所以骨子里，我特害怕遇到聪明人，还是聪明不绝顶的。
“哼，我可是警察。再说我安不安全的，与你何干？”
这种人吧，他们活着，真的是来伤我们这些笨蛋的自尊心的。
如果谁再给我一根牙签，我想我走时那潇洒的痞子姿态会更加完美。
其他朋友结婚的结婚，要不就是不住本市，还真想不出能让我落脚好几天的去处。
遇上这样一个一眼就能看穿我的男人，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挺悲哀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总之我感到一丝丝挫败。
“干嘛？”
我咬着牙想，究竟我方亮亮骗人的功夫江河日下，拙劣到说一个被拆穿一个，还是我遇到了一个明显比我更高明的人，他有一双睿智的眼，他能穿透我的伪装读懂我，而可怕的是，他读懂了我，我却读不懂他。
熏人的房间，不通风的闭室，或许找个桥洞窝下倒更舒服也不一定，好歹是……江景房。
他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声音逼近蛊惑，“你看，这个提议是不是很棒？”
自己房子的钥匙，菲哥家的钥匙，车钥匙，全没带身上。
“这几天你也没地方住，你可以考虑住我那里，当然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这你放心。我们试试相处几天……”康子弦突然转过身来，用深黑如海的眸子望着我，嘴角微微性感勾起，缓缓说道，“然后你可以努力，扼杀掉那些该死的你吸引我的东西，这样你好我也好，如何？”
剪不断理还乱，乱套了，简直乱套了。
“张牙舞爪的，你就这么想做刺猬吗？”
我凶巴巴地瞪了眼他，低声嘟囔着，“洋鬼子，少瞧不起人……”
我胡乱扒了扒刚吹干的乱发，没了跟康子弦斗嘴皮子的心情，不由得苦恼起来。
“而且，更可笑的是，我甚至不想解决掉这个麻烦。很糟糕不是吗？”
我看着这一肚子坏水的英俊男人，总觉得他问得假惺惺的，骨子里还小看我，于是没好气说，“怎么没有啊，A市就是我的地盘，我地方多到每晚换一个都没问题，哼。”
我转身要走，康子弦拽着我的胳膊猛一用力，把我扳过去面对他，肃着脸问，“你没地方去是吗？”
“有地方去吗？”他根本没听进去我的敷衍，都怪菲哥那天生的广播嗓，一嚎起来跟杀猪叫似的，康子弦必定是听清楚了我和菲哥的谈话。
“喂，康子弦，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见不惯我就走开，你好我也好，你怎么老是听不懂？……好好，你不走我走行了吧，可是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啊，你让我很困扰好不好？”
“……”
心里有个坚守的东西在逐渐土崩瓦解，我忽然头痛欲裂，抱着头无声呜咽。
“彼此彼此。”
我站定在酒店门口，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下得人好不心烦，我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有一瞬无家可归者才能体会的茫然。
“方亮亮，你不觉得从我们认识的那晚开始，我们就已经成了对方的麻烦了吗？”
“公平什么？好什么？我被你搅得不得安静，你知不知道？！”
一个穷人，却硬要打肿脸充胖子，当着一个有钱人的面哭诉自己太有钱，这是个多么让人悲痛的惨事，纵使我脸皮再厚，我也不愿意打自己如花似玉的脸。
因为身后那个男人，我心虚，我腿软，额上还出了点细汗。
吼完我斜了他一眼，这才吊儿郎当地地把书包往肩上那么随意一甩，气势汹汹地走了。
我又突然犹豫了。
去哪呢？
“不用了，她不住了。”
于是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目不斜视走开，一点都不打算理那阴魂不散的男人。
看起来只能去酒店了，不过这钱花得可真是冤枉，最近也不怎么富裕，都是菲哥那房奴害的。
我快步到了那家快捷酒店，选了个最便宜的客房等着Check in的时候，电梯下来一男一女，脸色都不太好看，柜台小姐还未绽开笑容，那女的已经劈头一顿发飙，“我说小姐，你们酒店可是过分了，刚装修完就开门营业，你去闻闻屋子里的油漆味，根本住不了人，本来通风就不好，这是慢性中毒知道吗？”
“……”
“……恩，是，是挺糟糕的。”
但是我不犯人，人要来犯我，我也没办法。
又来了……
“啊？”我幽幽回过神，摇摇头应着，“没什么没什么。”
莉莉莎家？也不行，她好像有个同居的男朋友。
“所以我有个提议，你可以听听看，或许可以解决掉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会困扰吗？……看起来困扰的不只是我一个人，那很好，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