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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血染的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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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皇陛下!胜利不就为了能够一统大陆,享受无尽荣耀,让后世永记自己名讳么?!”士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女皇陛下以女身之躯,做到了千百年来先贤们都未曾做到的光荣伟绩,让紫荆花的旗帜得以遍布整片大陆。从今之后,剩下的那一干残党更是可以一马平川的扫荡,而整片大陆将再次回复平静,所有民众都会感恩您的!”

    希娜仰起头望向天空,疲惫地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自己早已满是污垢的身躯。那张绝美的面孔上,似乎看到一丝解脱。

    “是的,我们胜利了……”希娜眼开眼,突然对着天空轻问道:“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都不开心?”

    “胜利了么?”希娜迷茫地问道。

    “娜娜,假如你穿上一身男装,再装饰一下,绝对会是世间第一美男子哦。以后要是能你这样英俊的恋人,我也不会挑剔了……”

    他一脸抱怨地走来。

    只是从玩笑真正开始之后,自己就一直活在沉重的负担之下,压抑了太久。她不知道最初的选择是不是正确,但自己明白,如果那个玩笑不曾开始过,留给自己的更多只会是遗憾。

    想起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事,本身有如梦境一般,曾被冠以的名号:最美丽的女人、最年轻的圣骑士、枫雪公主、杀戮妖姬、绯色骑士王……

    在这片阴沉中,也唯有这把陪伴自己多年长剑一直追随自己左右,在这片雨色的冲刷中依旧淡淡地散发着十二色清淡光晕。

    希娜睁开眼睛,看着天空向一旁中年人问道:“老头子,你这一生有过什么遗憾么?”

    随后,他语调一变:“这不,我也过来偷偷懒么……”

    “胜利是为了什么?”

    “真的结束了么?”

    “你快走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不要管我,就当是我亏欠你的一点补偿好了……”

    微风吹来,吹起几缕凌乱的发丝,那头原本鲜亮的紫色长发也已染上紫黑的沉甸,不复往日般飘逸。

    希娜的眼神迷离,任由漫天的雨水拍打自己脸庞。很多熟悉的话语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中年人从衣中取出一份卷轴,站起身走到希娜身旁,弯下身将她拉起,神秘道:“你跟我来就是了。”

    “不知有多久没这么轻松了。”

    “希娜,真的很感激老天能给我你这样一个朋友,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不要那么聪明,我只要做个小傻瓜,能陪在你身边的小傻瓜……”

    一名穿着紫黑色魔法长袍的英俊中年男子狼狈地走来,他的一身法袍因为之前的一战早已破如褴褛,不复一名魔导师应有的高贵形像。

    一阵轻慢的脚步走近,希娜立刻听出是谁,表情略带几分恼怒。

    一名雀跃的士兵跑到希娜身后,用力挥舞着那沉重的紫荆色战旗,脸上因为太过兴奋而流出激动的泪水,“女皇陛下,我们胜利了!”

    ……

    身上原本燃烧着的雄雄金色火焰渐渐从她身上褪去,她那一身圣银的骑士铠,已不复最初的光显,早已被浓重凝固的血块所覆盖。

    ……

    希娜走进冰棺前,竟发发现冰棺中一池如沐浴星光中的泉水,她舀起一瓢,任由其在指缝中流下,她惊讶道:“祈愿之池的湖水?”

    许久的回忆,错乱地浮上心头,那些熟悉的面孔也在模糊的天际之间渐渐清晰,如回影般倒错,一张张仿若昨日的鲜活面孔如剪辑一般接连出现在云空之上,艾琳、卡丽雅、提娅、杰妮、温蒂……那一众亲友的面容,各自演绎着欢笑、哭泣、欢喜、哀伤。

    “是的,”紫袍法师点了点头,“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告诉你这泉水除了好看之外的作用了吧,当初也只是一种猜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没有白费我这一年来往返祈愿之池里更换泉水。一年多时间,那代表诅咒的铠甲终于在不久前完全消散,当然,我只是顺便为你提供了生活的另一种小可能。其实,现在的你没什么不好,在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回去了,这就当是一件纪念品了。”

    中年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留下希娜一人,转身往外面走去。

    “让我一个人走走,告诉其他人,不要过来烦我。”

    中年男子靠着一棵大树缓缓躺下,小声地感慨道:“终于结束了,真想不到,很多年前,当我们父子还是圣殿抓捕的逃犯时,可曾想到过今日不仅能一举击溃了庞大的圣殿组织,更是能在不久的将来一统大陆,人生真的无时无刻不存在意外。”

    “什么东西?”

    “一切都结束了,现在的你们,都还好吗?”

    望着老头子离开的身影,希娜苦涩地笑了笑,转过身去。

    太过熟悉的感觉,几乎不需要问,虽然形像上有了不少差异,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那具冰棺里的身体。

    “姐姐,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你,永远不要……”

    “纪念品么?”

    一阵绚丽的彩色光芒泛过,眼前的景致顿时一变,却是回到了最初那个熟悉的冰室里。

    ……

    ……

    没有人看见,在她那满是落寞的背影之前,两道清泪混杂着冰冷的雨水从她脸颊一闪而过。

    “老头子,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儿么!”

    累了,希娜沉沉地闭上眼,不愿再去想……

    其实一切的起因只源于一个玩笑,只是命运的意外不得不让她把一个个衍生的玩笑继续开下去。

    而此时那具熟悉的冰棺里,躺着的再不是上次印像中那个包裹在一身沉沦之铠的少年,而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长着紫色头发的英俊男孩。

    随后中年男人耸了耸肩,说道:“好了,没我事了,我先去休息一觉,没事别来烦我。”

    “干嘛问这个问题,打听你老爹的隐私啊,”中年男子笑笑,毫不在意地说道:“纵使太多遗憾又如何,日子还不是一样要过。过了就过了,我都近五十的人了,再过几年估计头发都要白了,经不起太多折腾,有空再去研究研究那个宫殿中的文献也就得过且过了。你虽然也经历了很多,不过尚还年轻,现在整个世界都将为你所拥有,怎么玩还不是你说了算?对了,其实我这次过来,还想给你一件礼物。”

    踉跄地走了几步,望着遍地的尸体,那片已经浑然一色的血色大地,让整座荒原尽显一片苍凉。

    回忆的那份甜蜜与哀痛一直在自己心中紧紧纠缠,久久不散。

    希娜依旧没有起身,只是侧了下头,目光朝着中年男子那看了一眼。

    真愿相信这只是一个结局,而非另一种开始?

    代表已军的紫荆花战旗孤傲地屹立在这片苍凉之中,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一个不留神,在湿滑的草众中滑了一跤,狼狈地摔倒在泥泞的草地上。大战过后的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不过她也不想再爬起来,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翻了个身,四肢伸展开来,面朝阴暗的天空,大力地呼吸这片难得的清新空气。

    “这些真是我这些年来的追求么?”希娜轻捂着心口,总觉得有种无法言喻的绞痛压得自己透不气来。

    离开那片满是鲜血浸染的沙丘,希娜沉重的心情稍稍舒缓点。很意外的,在战场不远处也能有一处幽静的小树林,这许是老天赐予她最终辛劳的奖励。也唯有在这片只属于一个人的小世界里,压抑的心理才能得到释放。

    回忆似乎又绕了一个大圈,再次回到那个最初的起点,亦如那开始时的模样,而当年的那个玩笑,也正从这里开始……

    希娜笑了笑,妖艳的面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美丽,她无力地再次转过身,向前方走去,渐渐消失在那一片沉寂的雨帘之中。

    “那是我原来的自己?”

    也许,上天也忍受不住这片大地的凄凉,似乎又为天空底下的那片众生哭泣,只为净化世间一切的浑浊,原本阴沉的天空渐渐下起淅沥的雨来,渐渐越下越大。

    随后她沉重地转过身,看向身后那名士兵。

    身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顺着发丝、顺着脸颊、顺着手中那把叫做十二乐章的长剑剑身淌下。

    “女皇陛下,我们真的胜利了,最强大的敌人也已经倒在了我们的马蹄之下。”

    “要么爱我,要么恨我……”

    “战斗结束了,留下我们一干人为你清扫战场,而你倒好,拍拍屁股跑来这里睡大觉,真是!”

    她伸出手,向眼前那片虚空探去,可就要触及到那些熟悉面孔的时候,就如触碰到平静的水面,引起一阵如波纹般的条条褶皱。她赶忙伸回手,再看向天边的时候,那些影像渐渐模糊起来,化做一团混乱的色彩后再难分辨。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在自己剑下,希娜疲惫地挺直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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