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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魂离寒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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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天不遂人愿。

    在这之前,我必须想尽办法离开这具身子。

    我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香气熏得红了脸。

    “许是随了他娘亲。”

    这句话,委实说的不厚道。

    我十分的焦虑。

    委实不好答了些。

    他莫不是要耍流氓!

    淡定片刻,扭开脖子。

    我突然觉得这身子很管用,耳朵极灵敏,身子也很轻盈,脚步也没个声音。小狐狸窝在我怀里不出声,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儿。

    “如何不想?我似是不该醒。”我摸了摸墙,又硬又结实,撞起来应该很疼,于是叹了叹,决定放弃。

    “卿儿负了南纳,负了我。纵然是死了我也不放她入土。”玉华的声音平静无波澜,与他方才的柔情成两样儿,“此事不用再提,我自有打算。”

    突然一双手冷不丁地从后面环抱住我。

    可话出口,却只能艰涩的发出一个啊字,声音竟比破铜锣还沙哑。

    他所谓的暖身,还真是暖啊。

    初次在苗女手里接过它时就觉得此物生的是皮毛软滑油光锃亮,还有口叼镇灵符的本事,绝不是凡兽。

    是只公的,有着一双温顺的眼睛。

    我默默地盯着。

    “娘娘,你莫往坏处想。”夭十八望了我许久,才干巴巴地扯出这句话。

    玉华蹙起眉头,“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他不问我是否还记得,甚至也不问问这沉睡死了千年的娘子本尊怎么会突然醒来。

    尖尖的嘴。

    他一走便走了许久。

    “知道我也就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了。”里头清幽幽地飘出了一句话,“只是,你还要守着那寒尸到多久。”

    “我知道。”

    我委实看不出,它哪儿害羞了。

    小家伙犟着身子,小脑袋左扭右扭,梅花印的小爪还在我胸脯上踢了几踢。十分的强劲有力度。

    他眼弯弯,把果子含入嘴。

    玉华君详细的解释,“鼻子像我,嘴巴像你。”

    玉华手一抬,从一叠经卷中抽出了四海蛮荒图志,放在床褥上,在我面前展开。正疑惑着,岂料里面大有乾坤。他说卿儿,这是你最爱看的春宫图,我以前不大爱搭理这种事,不过这千年来我琢磨吃透了一些,觉得甚有意思,当下这页的一两招我们没试过,不如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再试它一试?

    小畜生也是一惊。

    我转移视线,改望池塘,苦愁苦愁的。不晓得跳河能不能离躯壳,可又不是三伏天,想必水有些冷,我抱紧狐儿,哆嗦了一下。

    “卿儿你的脾气性子我是知道的,你犟我也犟。纵使我以前再对不住你,可你也用南纳数百条性命抵了去。”他叹了一口气,又愈发地将我搂紧,“我生生念你这么多年,既然你肯再回来,定也是向我的。千年来的罪我也一人为你受了,只要你不再离我而去,以往的事我也不追究。”

    他这句话来得好莫名,句句却是真情实意,情意满腔,连带着我不是卿湮也被我哽在喉说不出口。玉华君若知道我占了他心头好的躯壳,指不定一掌把我劈出三界外不再六行之内。

    他眸子微眯迷离着恢复了清明,离开了我,脑袋缩我肩头,喘息着,身子贴着我,胸口起伏波荡不平,像是极力在忍着什么。

    却被玉华拦腰抱入怀,他斜睨笑着,一步一步走向寝宫。

    不过从没有人能让我像现在这么近距离看仙兽,不仅看还能玩弄。万不可放过机会。我忙欣欣然地将它抱住,再也不撒手了。

    “卿儿你先在这儿,我去去就来。无趣了,想吃东西了,

    我狐疑地望着他。

    我诚心佩服,手探入他前肢,举托起,一眨也不眨地看。

    一只手也悄然搁在了我平坦的腹部,搂着我,静静地相拥。

    诚然,目光灼灼又火热热的是他。

    我微微有些失笑。

    素来只有诈尸惊死人的,没有反被旁人吓的道理?

    记得锦帕上的字,若是儿子便取名玉慕卿。

    “天寒,怎么坐在地上?”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该再呆在这身体里了,想尽一切办法得尽快离开才是。既然现在摆不脱,不知道跳水跳河上吊抹脖子撞墙管不管用。

    他冰凉的手寻着哪儿暖和就往哪儿钻,冰的我一哆嗦,于是我默默地抵死挣扎着。

    睁开眼便觉脸皮热热的,寻着胶黏在身上的视线回望,但见玉华眼波一转,像是千年的天雷碰上万年的地火,神情顿觉圆满了。

    一枚冰冰凉凉的青色果子被他手捻着,抵在我的唇边。

    第二日醒来,我仍在这躯壳离。

    狐儿夹着尾巴,乖乖地溜下床。

    儿子?

    我一惊。

    “可是兆曌上仙面色很急,赖在厅堂不走。”

    只是像现在这般,默默地将我抱入怀,承载着我大半个身子。

    我将那春宫锦卷缩成了一团,抽塞入身下。

    我嗯了一声,继续苦愁。

    狐狸在我手里颤抖,打了个喷嚏。

    却岂料他就着动作也俯身搂住我,紧接着,那股气却钻到了另个穴位上,我浑身一颤,禁受不住,嗯了一声。

    我扭头,正看到玉华舒展的眉宇,与带笑的脸,他低头食指屈揉搓着小狐狸绒绒的毛,“不可贪你娘的灵力,小家伙瞧把你娘亲累的。”

    我心里头一惊,揉碎了青果子。

    玉华说的卿儿,可不是指我这具身子的主人卿湮么。

    我生生敛眉,待他妻子将他这份情意给收下了。

    小狐狸趴在我手臂上,伸着脖子舔着我手上的汁,尖着小犬牙把果子咬得巴嘎响,我忙搂紧它,匆匆退了。

    “他怎么这个时辰突然想起拜访我?说我抱恙,不见。”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脸便近在咫尺,唇盖了上来。

    我尚还有那份自知之明,没把自己真当卿湮。玉华他许是被惊喜昏了头,一时半会儿还没细究,倘若他回过神来,难免从我身上看出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玉华眼神也柔和了,摸了把狐儿再摸摸我,对夭十八冷冷道:“娘子倘若磕了碰了,你伺候怠慢了,我为你是问。”

    虽然我只是暂时寄身在卿湮躯壳里的魂儿,却能依稀的感到这具身体的悲伤。

    他在我鼻尖亲了。

    “你看他长得与我们多像啊。”玉华微微笑了。

    他一怔,便轻轻笑了,说卿儿,你这是在害羞么?这可与你以往不太像。他倾身,手在被褥里一捞,捉住了我的脚踝,一拉一扯,便翻身压住了我。

    果不其然,是玉华出了声:“这千年都不见它化人形,所以我便抱它去仙界让他与兆曌修习,前几日它才随着兆曌回来。”

    我瞪大眼睛,待要反抗,却已是迟了。男人的独特香气透过唇侵袭而来,青果子冷不丁地钻入了口腔,软滑的舌头追缠,搅着带来一阵酥麻感,令人背脊神经都仿若被电击。我哼了声抵在他胸前便去推,却被他单手禁锢握于头顶,这是个不容抗拒的姿势。青果酸甜的汁在口腔里充斥开来,伴着淡淡的清香被他吸了个够。

    想要什么的就尽管找这丫头。”玉华望着我,浅浅笑了,“只是你才醒便走动,莫让殿内其他的人吓着你了。”

    委实不能苟同。

    我埋头望着这具躯体觉得忒地愁人。

    玉华望着我,眸子黑漆一点柔和,很亮。像是有温热的水润过眼眶,朦朦胧胧的,表情是说不出的满足和愉悦。

    “娘子这种想看又不敢看,想摸又不敢摸的表情,真可爱。”

    这只狐狸像我?我呆了呆,瞅了一眼。

    纵使夭十八百般劝阻,我还是一意孤行地往外闯。一殿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外人。许是玉华吩咐了,没什么人在外头瞎晃。

    我愤愤然,谁想摸了!

    我不知他问的是入睡得满意,还是与他互动的满意。

    “他有些害羞。”玉华道。

    艳如桃花,这张脸却也有神仙的脱俗。

    当下便惊了。

    夭十八明显受了惊吓。

    “莫怕,当初用嗓过了度,想必又被寒玉床给冻伤了。这几日调补一下变好了,来润润嗓子。”

    “你从没带过孩子。你得像我这么抱。”玉华轻叹一声,接了,摸着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子,将它环抱入怀。小狐狸今天精神恹恹的,打了个哈欠,眯起了眼睛。

    不过他显然也没想真要听我的回答。手摸着我的脸颊,游移到前襟处便停住了,在我凝眉思索之时,一拖一拉间已将我大半个身子置在他腰间,就这么放纵我压着他,眼一眯,很欢喜地看着我神情中的诧异,手臂环过来定在我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我的头,温情地捋着发。

    一扇朱门半掩,遮去了亭廊绿树。

    “别乱动。”他呵呵笑着,“只是暖一暖。”

    说完抄起手,匆匆走了。

    门外有轻柔的脚步声。隔着帘子,夭十八小声道:“兆曌上仙求见。”

    我瞪他,一把握住他剥扯衣衫的手。他却笑得不还好意,压到我,手越摸越不是地方。

    待他回来后,玉容含笑一身衣袍,衣袂翩跹,手朝袖口里一掏,便捧出了一直狐狸。

    在我怔愣之际,发觉还真有一股灵气从他掌心传来,钻入我肌肤内,顺着脉流到全身,顿时竟真的暖和起来了。我舒服的不得了,待浑身都热乎了后,我拉来枕头,便裹紧被褥,翻身滚到了榻上。

    夭十八十分机灵,“我去给你拿些御寒的。”

    这个男人,上界地位最高的男人任凭自己衣衫不整,就这么奔出了寝宫。

    我垂目,抚上了腹部,心里头腾升起一股复杂感,是一个母亲对那已逝小生命的哀恸与怜惜。

    我又光荣的失守了,眼前一黑,魂儿离了躯壳嗖嗖地去了。

    突然脸颊上被人飞快一啄,我微微有些恍惚。玉华表情有着明显的放松,他撑着我的肩膀,很认真地与我对视,“你等着,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这是你以前爱吃的,尝尝看。”他把左鬓的青丝捋到了耳后,软下身子来,“还是说你想为夫这样……”

    放眼望去这寝宫内并没有什么邪乎东西,究竟是何物将我的魂儿压在这寒尸体内。想不通猜不明白,我渐渐把视线移到了外头。

    “我一直想着,等你醒来就告诉你,可却迟迟开不了口。当初滑胎的,是个儿子。想必若长大了,定是聪明伶俐。”一股热气由着他的掌心来到了我的腹部,暖暖的……还有一种,落空的感觉,“当初这儿一定很痛。”叹了一口气,直视着我的眼,神情里有着隐忍的痛楚,“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

    犹如遭雷劈的是我。

    “千年来它身体一直不好,体虚。这次到了聚形的关键时刻,它身子弱需要多吸收些灵气,可我的灵力太强,他承受不来。你的气息一向温和,放在你身旁,对它是最好的。你既然醒了,就多宝宝它。”

    我微有些怔愣。

    当然,焦虑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可不知为何蹲着蹲着,怀抱里的狐儿精神起来,而我浑身像是没了气力般,愈来愈昏昏欲睡,我打了个哈欠。

    “奴婢什么也没提。他好像是寻不见了什么东西。”

    震惊过小家伙堪堪回了神,在玉华手中扭来扭去,红毛泛着金光,可不就是我曾见过的狐儿么。

    不知何时肚兜也从床上滑落到地,他卖命发狠了一番。

    “所以当初你就不该招惹那卿姑娘。这孩子受不来你的灵力,不能放你身边太久。”

    难不成着身子的主人竟是个哑巴?

    “我跟在主公身边虽不久,但看得最明白不过了,他待娘娘的这份情是真的,想必是为了护住您,才故意这般与上仙说的。”

    原来想让我当嬷嬷。

    很好的名字,只可惜叫这个名字的孩子却没能长大。

    然后跑了。

    “既然是你把慕卿这孩子抱走的,我也就不着急了。它千百年才等到这一次化形,仙根不扎实,这愚钝的性子与你当年两码样儿。”

    我皱眉,不明所以。

    一眼望去光滑亮泽的长发里透出漂亮的耳形,白皙诱人的脖颈,青丝顺着宽厚的肩膀滑了下来,我斜睨一眼往下望去,愈发觉得惊心动魄……他今日的前襟敞得委实开了些。

    我抿嘴笑了笑。

    看着眼前床榻、桌椅与一切的布置才发现,虽然古朴简洁得过了头,但镜奁、发梳、寒玉床……一切切,只要是女人用的东西都很周全精致,费了不少的功夫。

    “为夫终于把兆曌老头打发走了,娘子久等了。冷不冷?”玉华坐在榻上,柔软的被褥将我罩了个严严实实。他就这么将我抱入怀,手滑入被褥溜入我的衣衫里,“让为夫为娘子暖身。”

    我懵了,想躲。

    玉华神色慵懒,像是刚醒来不久,一只手倚着脑袋,却腾出手将我搂入怀中,满心满意地欢喜。不仅自己暗自喜,还很体贴地捎带问了我一句:“昨日尚满意?谁的可好?”

    原来不仅是灵兽,还是只得了仙气的仙兽。只不晓得仙阶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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