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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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天色总是黑得很早，才刚刚用过晚饭，团山堡便已经灯火通明了。
若是完成以后，张力叮嘱李夫子等先生还要给总旗们灌输灌输国学的经典。
怎么办？
李夫子微微颔首，表示很满意，最后宣布下课：“今儿个就到此为止，先前教你们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所有人回去写一百遍！明日一早交到我这里来。”
这里，便是团山军夜校。
徐静萍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卢沟桥，嘴中喃喃自语道：“人生五十年，岂有不灭者？张力，这又该如何是好？”
学员们收拾好笔墨纸砚，秩序井然地离开了教室。
李夫子拿起戒尺，“呯”地在讲台上重重地敲了一声：“散学！”
哭了好半晌，徐静萍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哭太多对宝宝不好，还是不能哭，可是，自己就是忍不住呢。
要给他们讲明白国学经典中的道理，现在是绝无可能，先念熟了再说。
张力啊，我现在怀着宝宝，也没法抛头露面，阻止不了温体仁的算计呢。
“张力，你不要命了？！”
疙瘩一声惊呼：“哎呀，木头哥来了！全体起立！”
木头不说话了，陈二狗立刻趴在地上，开始做起俯卧撑来。
木头扯起嗓门跟着众人一起念道：
“咳咳！”木头干咳了一嗓子，屋里人立刻往房门处看来。
团山堡军营西边新修了一排房屋，每间房屋都很大，此刻里面传来了阵阵念书声。
木头微微一笑，心知这是大牛在给新兵们上政治课呢！
大牛和疙瘩猛地一惊，不过还是齐声道：“纪律！”
木头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那个新兵，冷冷地道：“你挨了鞭子，我还替你挨骂，潘千总下来狠狠地将我训斥了一顿！”
木头从教室出来，径直走向了疙瘩和大牛的宿舍。
徐静萍幽幽叹了口气，眉头蹙了起来。
“啪！——”木头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张大人最重视咱们团山军哪一项？”
木头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自己现在已经有些“显怀”了，伯母宋秀娘每日都会前来看望自己。
“还不快滚！”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念完这两句之后。却并没有继续后面的，而是又开始反复念：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做完四百个俯卧撑，已经是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古时认字可不是从什么声母韵母开始，而是教习这《千字文》。
每天认八个字，这是硬性指标。
木头走到屋子中间，朗声道：“今天训练场上咱们总旗有一人挨了教导队的鞭子，大家都知道是谁吧？”
“俯卧撑，每人四百个。我给你俩留点面子，不当着新兵的面罚你们。现在我给你们数着，少一个别怪我木头翻脸不认人，管你是谁，直接滚蛋！”
“你这个狠心的人儿，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又要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现在木头他们念的，正是《三字经》。
也许，温体仁要对“叶天成”下手了？
看着两人屁颠屁颠离去的背影，木头揉了揉膀子，恨恨地道：“你妹的，才四百个。潘千总罚老子做了六百个……”
那新兵头埋得更低了，小声地道：“俺陈二狗知错了，总旗大人……”
有句话儿不是叫什么“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么？
大伙儿依言坐到了通铺上面，个个挺直了腰杆。
至于国学经典么，张大人也交待了，主要是熏陶——熏陶嘛！
疙瘩和大牛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跟着木头走出了营房。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最近朝中情况有些微妙，“叶天成”的靠山周延儒垮台了，兵部主官们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
虽说自己还称病在家，不过自己经手的好几封文书都被驳了回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话一说完，木头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累得有些站不稳的大牛和疙瘩，木头叹了口气：“你们好自为之。回去吧。”
李夫子对课堂纪律相当满意。这些大头兵们虽说基础极差，不过好在守规矩，也还算用心。
假以时日的话，每人认识千把个字应该不成问题。
“一，二，三……”木头一点情面不给，冷冷地记着数儿。
徐静萍连忙拆开密信一看，整个人身子剧烈地晃动起来！
李夫子夫妇是跟着严郎中一起来到团山堡的，张力很快便聘用李夫子当了教书先生，第一批学生就是这些军中的总旗。
是他？
黑衣人点点头。转身飘然离去。
木头怒极反笑：“哼哼，你们还知道呢？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俩小子跟陈二狗在训练场上打屁聊天，教导队发现的时候将陈二狗拱了出去！”
讲台上的先生今日已经教这些大头兵认了十个字，现在属于国学经典课时间。
徐静萍再次叹了口气，幽幽地自言自语道：“时也命也。谁又知道周延儒会这么快垮台呢？周延儒一倒，叶天成恐怕很难幸免。”
众学员纷纷点头，却也没人敢乱接话茬。
“下不为例！虽说团山军一日两鞭子才开除人，但是潘把总要求咱们火枪队，一个月挨两鞭子的立刻走人！你小子这个月没机会了，若再挨一次鞭子，你自己卷铺盖滚蛋！”
扑通两声，大牛和疙瘩立刻卧倒在地，开始做起俯卧撑来。
“尔等先前都没有启过蒙，而且也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现在也只能多读多背了。”
徐静萍一把扶住花厅的柱头，这才算是没有跌坐在地。
徐静萍正要起身之际。忽然一名黑衣人快步走入后花园！
此刻第二间教室里，木头正襟危坐。摇头晃脑地跟着台上的先生念起书来。
徐静萍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而落。
陈二狗脸红脖子粗地道：“俺再也不会了！”
“是！先生！”
刚才伯母还说不准自己出来敞风，说是怕寒风伤了胎气。不过张力给自己的来信中说，没事也要出来走走，活动活动，这样对自己和胎儿都好。
徐静萍穿着一身百花夹金袄，手里拿着一个小暖壶，静静地坐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怔怔地想着心事。
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最靠里的一位兵士，那兵士满脸通红，立刻站了起来，低着头道：“俺给咱们旗丢脸了……”
沉默半晌之后，木头淡淡地道：“疙瘩，大牛。你俩出来。”
那黑衣人很快来到徐静萍身边，也不说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了徐静萍。
疙瘩和大牛垂手而立，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徐静萍身子微微有些发抖，额头上冒出了几滴香汗。
刚走到疙瘩宿舍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大牛的声音：“你们这帮新兵蛋子听着，以前这屋子第一人主人董老三，张大人可是追认他为烈士的！董老三是浅石滩之战为国捐躯的，他爹娘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孀居的婶婶。张大人亲自给他婶婶发了二十两抚恤银子，还说以后他婶婶由团山堡养着——啧啧，知道了没？这就叫烈属……”
木头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张大人要求下级要对上级绝对的服从，一切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做起，故而也就摆了摆手，沉声道：“都坐下吧。”
李夫子微微颔首。轻捋胡须，待学员们足足重复这两句十遍之后，李夫子这才开口了。
“是！”
陈二狗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道。”
众学员扯起大嗓门吼道：“是，先生。”
晓月山庄花厅。
木头微微点了点头，扫视了众人一眼，只见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大牛和疙瘩头埋得低低的，小声道：“木头哥，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大牛鼻子一酸：“木头哥……”
算了，不想了，这些破事儿自己没有半分兴趣，还是好好安胎才是第一要务。
木头一字一句地道：“俯卧撑，二百个！张大人教的那个俯卧撑，知道怎么做吧？”
足足过了好半晌，陈二狗终于将二百个俯卧撑做完。
那讲书的先生是个老熟人，李夫子嘛。
徐静萍轻轻抚摩着小腹，眼眶有些湿润了。
……
学员们念完以后，李夫子开口了：“刚才你们念的两句话是《三字经》开头的两句，意思么本夫子暂时不讲了，你们知道这两句话是《三字经》里面的就行。”
徐静萍当然发现了他，脸色立刻就变了。
好半晌之后，徐静萍才颤声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有变故了？
新兵们嗖嗖地从通铺上站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
张力第一战浅石滩的战斗经过自己是看过了的，上面写着发现建奴参战的时候，他竟然拿了一发掌中雷准备上去拼命！
呃，还是听孩子爸爸的话吧……
木头寒着脸，一声不吭地走回了自己的小单间，疙瘩和大牛面面相觑，也只能跟了过去。
冬天的天色总是黑得很早，才刚刚用过晚饭，团山堡便已经灯火通明了。
若是完成以后，张力叮嘱李夫子等先生还要给总旗们灌输灌输国学的经典。
怎么办？
李夫子微微颔首，表示很满意，最后宣布下课：“今儿个就到此为止，先前教你们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所有人回去写一百遍！明日一早交到我这里来。”
这里，便是团山军夜校。
徐静萍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卢沟桥，嘴中喃喃自语道：“人生五十年，岂有不灭者？张力，这又该如何是好？”
学员们收拾好笔墨纸砚，秩序井然地离开了教室。
李夫子拿起戒尺，“呯”地在讲台上重重地敲了一声：“散学！”
哭了好半晌，徐静萍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哭太多对宝宝不好，还是不能哭，可是，自己就是忍不住呢。
要给他们讲明白国学经典中的道理，现在是绝无可能，先念熟了再说。
张力啊，我现在怀着宝宝，也没法抛头露面，阻止不了温体仁的算计呢。
“张力，你不要命了？！”
疙瘩一声惊呼：“哎呀，木头哥来了！全体起立！”
木头不说话了，陈二狗立刻趴在地上，开始做起俯卧撑来。
木头扯起嗓门跟着众人一起念道：
“咳咳！”木头干咳了一嗓子，屋里人立刻往房门处看来。
团山堡军营西边新修了一排房屋，每间房屋都很大，此刻里面传来了阵阵念书声。
木头微微一笑，心知这是大牛在给新兵们上政治课呢！
大牛和疙瘩猛地一惊，不过还是齐声道：“纪律！”
木头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那个新兵，冷冷地道：“你挨了鞭子，我还替你挨骂，潘千总下来狠狠地将我训斥了一顿！”
木头从教室出来，径直走向了疙瘩和大牛的宿舍。
徐静萍幽幽叹了口气，眉头蹙了起来。
“啪！——”木头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张大人最重视咱们团山军哪一项？”
木头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自己现在已经有些“显怀”了，伯母宋秀娘每日都会前来看望自己。
“还不快滚！”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念完这两句之后。却并没有继续后面的，而是又开始反复念：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做完四百个俯卧撑，已经是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古时认字可不是从什么声母韵母开始，而是教习这《千字文》。
每天认八个字，这是硬性指标。
木头走到屋子中间，朗声道：“今天训练场上咱们总旗有一人挨了教导队的鞭子，大家都知道是谁吧？”
“俯卧撑，每人四百个。我给你俩留点面子，不当着新兵的面罚你们。现在我给你们数着，少一个别怪我木头翻脸不认人，管你是谁，直接滚蛋！”
“你这个狠心的人儿，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又要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现在木头他们念的，正是《三字经》。
也许，温体仁要对“叶天成”下手了？
看着两人屁颠屁颠离去的背影，木头揉了揉膀子，恨恨地道：“你妹的，才四百个。潘千总罚老子做了六百个……”
那新兵头埋得更低了，小声地道：“俺陈二狗知错了，总旗大人……”
有句话儿不是叫什么“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么？
大伙儿依言坐到了通铺上面，个个挺直了腰杆。
至于国学经典么，张大人也交待了，主要是熏陶——熏陶嘛！
疙瘩和大牛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跟着木头走出了营房。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最近朝中情况有些微妙，“叶天成”的靠山周延儒垮台了，兵部主官们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
虽说自己还称病在家，不过自己经手的好几封文书都被驳了回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话一说完，木头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累得有些站不稳的大牛和疙瘩，木头叹了口气：“你们好自为之。回去吧。”
李夫子对课堂纪律相当满意。这些大头兵们虽说基础极差，不过好在守规矩，也还算用心。
假以时日的话，每人认识千把个字应该不成问题。
“一，二，三……”木头一点情面不给，冷冷地记着数儿。
徐静萍连忙拆开密信一看，整个人身子剧烈地晃动起来！
李夫子夫妇是跟着严郎中一起来到团山堡的，张力很快便聘用李夫子当了教书先生，第一批学生就是这些军中的总旗。
是他？
黑衣人点点头。转身飘然离去。
木头怒极反笑：“哼哼，你们还知道呢？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俩小子跟陈二狗在训练场上打屁聊天，教导队发现的时候将陈二狗拱了出去！”
讲台上的先生今日已经教这些大头兵认了十个字，现在属于国学经典课时间。
徐静萍再次叹了口气，幽幽地自言自语道：“时也命也。谁又知道周延儒会这么快垮台呢？周延儒一倒，叶天成恐怕很难幸免。”
众学员纷纷点头，却也没人敢乱接话茬。
“下不为例！虽说团山军一日两鞭子才开除人，但是潘把总要求咱们火枪队，一个月挨两鞭子的立刻走人！你小子这个月没机会了，若再挨一次鞭子，你自己卷铺盖滚蛋！”
扑通两声，大牛和疙瘩立刻卧倒在地，开始做起俯卧撑来。
“尔等先前都没有启过蒙，而且也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现在也只能多读多背了。”
徐静萍一把扶住花厅的柱头，这才算是没有跌坐在地。
徐静萍正要起身之际。忽然一名黑衣人快步走入后花园！
此刻第二间教室里，木头正襟危坐。摇头晃脑地跟着台上的先生念起书来。
徐静萍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而落。
陈二狗脸红脖子粗地道：“俺再也不会了！”
“是！先生！”
刚才伯母还说不准自己出来敞风，说是怕寒风伤了胎气。不过张力给自己的来信中说，没事也要出来走走，活动活动，这样对自己和胎儿都好。
徐静萍穿着一身百花夹金袄，手里拿着一个小暖壶，静静地坐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怔怔地想着心事。
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最靠里的一位兵士，那兵士满脸通红，立刻站了起来，低着头道：“俺给咱们旗丢脸了……”
沉默半晌之后，木头淡淡地道：“疙瘩，大牛。你俩出来。”
那黑衣人很快来到徐静萍身边，也不说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了徐静萍。
疙瘩和大牛垂手而立，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徐静萍身子微微有些发抖，额头上冒出了几滴香汗。
刚走到疙瘩宿舍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大牛的声音：“你们这帮新兵蛋子听着，以前这屋子第一人主人董老三，张大人可是追认他为烈士的！董老三是浅石滩之战为国捐躯的，他爹娘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孀居的婶婶。张大人亲自给他婶婶发了二十两抚恤银子，还说以后他婶婶由团山堡养着——啧啧，知道了没？这就叫烈属……”
木头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张大人要求下级要对上级绝对的服从，一切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做起，故而也就摆了摆手，沉声道：“都坐下吧。”
李夫子微微颔首。轻捋胡须，待学员们足足重复这两句十遍之后，李夫子这才开口了。
“是！”
陈二狗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道。”
众学员扯起大嗓门吼道：“是，先生。”
晓月山庄花厅。
木头微微点了点头，扫视了众人一眼，只见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大牛和疙瘩头埋得低低的，小声道：“木头哥，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大牛鼻子一酸：“木头哥……”
算了，不想了，这些破事儿自己没有半分兴趣，还是好好安胎才是第一要务。
木头一字一句地道：“俯卧撑，二百个！张大人教的那个俯卧撑，知道怎么做吧？”
足足过了好半晌，陈二狗终于将二百个俯卧撑做完。
那讲书的先生是个老熟人，李夫子嘛。
徐静萍轻轻抚摩着小腹，眼眶有些湿润了。
……
学员们念完以后，李夫子开口了：“刚才你们念的两句话是《三字经》开头的两句，意思么本夫子暂时不讲了，你们知道这两句话是《三字经》里面的就行。”
徐静萍当然发现了他，脸色立刻就变了。
好半晌之后，徐静萍才颤声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有变故了？
新兵们嗖嗖地从通铺上站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
张力第一战浅石滩的战斗经过自己是看过了的，上面写着发现建奴参战的时候，他竟然拿了一发掌中雷准备上去拼命！
呃，还是听孩子爸爸的话吧……
木头寒着脸，一声不吭地走回了自己的小单间，疙瘩和大牛面面相觑，也只能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