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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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消几秒，穆梓眼中的惊讶便渐渐转化成刀枪不入的敌意，而崔跃也瞬间收起眼中的愕然，立刻换上了游刃有余意味深长的笑容。
“穆梓！好久不见。”
频道创建之初穆梓就盼着有一天有人能慧眼识珠，可她怎么也没想过这个所谓的伯乐竟然是崔跃。
“什么好久不见啊，明明是冤家路窄！”穆梓嘟囔着卸下那副小大人的架子，摆出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姿态。
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必须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头脑冷静，利益第一其他什么都可以放在其次。就比如，崔跃可以在穆梓的冷言冷语中继续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在那些陈年旧事的碎片中寻找与对手斗智斗勇的资本。崔跃的大脑飞速运转，火速分析衡量眼前局势。
“穆梓啊穆梓你可真是人小鬼大！真没想到那个频道是你在背后经营。这么说……那个在云音乐上火得一塌糊涂的ReZero就是萧敬一了！”
穆梓虽然对眼前这个人讨厌至极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两句话却格外中听。
“你以为离开了楚华我哥就没前途了吗！”
“我早就跟公司说过，你哥的潜力了不得。可惜他们没眼光，把赌注全都砸在李想一个人身上。”
“别骗人了。还不是因为你才害得我哥被公司开除。”
“哎哟，这事怎么能怨在我头上呢！明明是你满世界的宣传。我也希望你哥他一身清白无可挑剔。当初要是没出那个状况，这样他们两个人一起出道，相互补足，扬长避短，前途不可估量，哪还用得着费现在这么大的劲！”
穆梓被怼到痛处，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怒目圆睁却无话可说的样子，崔跃忽然夸张的惊呼了一声：“你不会还没跟你哥说实话吧！”
穆梓恼火地避开目光却无处发作。
崔跃脸上的肌肉放松下来，虽然这样的见面方式远在她意料之外，但事实上却是意外之喜。她有种预感，这档买卖好谈的很。她很有可能以低价，不！以超低价拿下敬一的版权。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不谈那个。要不…谈谈版权的事？”
和崔跃比起来，穆梓就像是个菜鸟。既不专业也不沉稳。她先是被对方激怒，自己的情绪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转而又陷入自怨自艾自我怀疑的深渊中不可自拔，早已经忘了谈生意的宗旨和原则。
进门前的自信一去不返，穆梓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用大人外壳包裹着的既软弱又怯懦的小孩子。
但正因为她小孩子一样无厘头的思维方式，反而让身经百战的崔跃摸不准她的心思。无论她怎么吹牛许诺画大饼，穆梓只是梗着脖子死咬两个字：不干！
“怎么，嫌钱少？”
穆梓不动声色地吸着面前已经见底的柠檬汁，用吸管不知所云的咕噜声予以回应。
“拜托！因为是熟人我才会给这么高的价钱。公司给我的权限都已经超了，楚华毕竟是你哥的老东家，不要这么不好说话嘛。”
崔跃的耐心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一半认真一半玩笑的抱怨起来。
穆梓是不知道公司给了他多少钱的权限，她只知道对方出的价并不算高。但钱不是问题，问题也不只是钱。穆梓对于崔跃为ReZero描绘出的发展蓝图完全不感冒。因为在穆梓心中，无论是双方的商业利益还是单方面的未来发展，合作的前提必须建立在信任上，然而他与崔跃之间的信任早已经崩塌成一片瓦砾，不可能再重建。所以不要说贱卖，就算是加价，穆梓也不愿意把哥哥辛苦创作的版权卖给这些家伙。
“告辞，不送！”穆梓将喝干的空杯子放在桌上，也不管崔跃的挽留与坚持，起身要走。
“喂！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别感情用事。”
“没什么好考虑的。就这样吧。别再联系我了。”话一出口穆梓觉得心中一阵痛快，想牵着我的鼻子走，想得美！不管崔跃再怎么能说会道威逼利诱，还是被她见招拆招，夺回了主动权。
“呵！你确定能做你哥的主？”崔跃此时也不再满脸堆笑，干脆卸下假面，眉宇间爬上一丝轻蔑。
“当然，”穆梓推了推眼镜，将丢失许久的自信又找了回来：“我说了，我是ReZero的经纪人。”
“既然经纪人这么不好说话，那我只好去找他本人谈谈了。”
穆梓得意不过三秒，一下子又乱了阵脚。
“你想跟他说什么？”
“说说……呵呵，这你就不用管了。”崔跃脸上带着迷之微笑，眼中却充满了攻击性。她做作的朝穆梓摆摆手：“慢走，不送！”
危险的省略号勾起穆梓一阵可怕的脑补，让她不由得心虚起来。但事已至此，不能低头，王冠会掉不能流泪，贱人会笑。
穆梓深呼吸甩甩头，咬着牙迈开步。刚走出一步感觉不对，低头一看，脚走了鞋还在原地。也许是步子迈得过猛，脚上大半码的高跟鞋一时反应太慢，没跟上节拍。
还不等崔跃露出嘲笑的表情，穆梓的另一只脚也从鞋里挣脱出来。她光着双脚踩在地板上，顿时感到一种卸掉假面的轻松。她拎起高跟鞋，在周围人讶异的目光中扬头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咖啡厅。
突如其来的小尴尬就这样被化解，穆梓心中的忐忑和不安也随之平复。也许心中那个藏了这么久的秘密也是时候说出来了。虽然守口如瓶的日子表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却像穿着不合脚的鞋，时时刻刻都如履薄冰。现在她脚上沾满尘土，踏在粗糙的路面上，直面路人的目光，却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是自由。
穆梓加快脚步，在路上奔跑起来。每迈出一步她与家的距离就缩短一点，没每迈出一步她与哥哥的距离就拉近一分。她想要快点回家，把一切都告诉他，从之前的无心之失，到现在的苦心积虑。也许哥哥会怨她，但会好过无休止的自我埋怨，也许哥哥会恨她，但也好过一直折磨她的悔恨。
眼看就要到家的时候，穆梓被身后呼啸而过的救护车超越。车子飞驰着朝前方驶去，一个急刹车竟然停在了糕点店门前。
穆梓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赤裸的双脚攀援而上。车门打开，穆梓眼睁睁看着几个救护员抬着担架急匆匆的冲上楼去。
穆梓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留下红蓝交错的灯光刺眼的闪烁。
只消几秒，穆梓眼中的惊讶便渐渐转化成刀枪不入的敌意，而崔跃也瞬间收起眼中的愕然，立刻换上了游刃有余意味深长的笑容。
“穆梓！好久不见。”
频道创建之初穆梓就盼着有一天有人能慧眼识珠，可她怎么也没想过这个所谓的伯乐竟然是崔跃。
“什么好久不见啊，明明是冤家路窄！”穆梓嘟囔着卸下那副小大人的架子，摆出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姿态。
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必须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头脑冷静，利益第一其他什么都可以放在其次。就比如，崔跃可以在穆梓的冷言冷语中继续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在那些陈年旧事的碎片中寻找与对手斗智斗勇的资本。崔跃的大脑飞速运转，火速分析衡量眼前局势。
“穆梓啊穆梓你可真是人小鬼大！真没想到那个频道是你在背后经营。这么说……那个在云音乐上火得一塌糊涂的ReZero就是萧敬一了！”
穆梓虽然对眼前这个人讨厌至极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两句话却格外中听。
“你以为离开了楚华我哥就没前途了吗！”
“我早就跟公司说过，你哥的潜力了不得。可惜他们没眼光，把赌注全都砸在李想一个人身上。”
“别骗人了。还不是因为你才害得我哥被公司开除。”
“哎哟，这事怎么能怨在我头上呢！明明是你满世界的宣传。我也希望你哥他一身清白无可挑剔。当初要是没出那个状况，这样他们两个人一起出道，相互补足，扬长避短，前途不可估量，哪还用得着费现在这么大的劲！”
穆梓被怼到痛处，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怒目圆睁却无话可说的样子，崔跃忽然夸张的惊呼了一声：“你不会还没跟你哥说实话吧！”
穆梓恼火地避开目光却无处发作。
崔跃脸上的肌肉放松下来，虽然这样的见面方式远在她意料之外，但事实上却是意外之喜。她有种预感，这档买卖好谈的很。她很有可能以低价，不！以超低价拿下敬一的版权。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不谈那个。要不…谈谈版权的事？”
和崔跃比起来，穆梓就像是个菜鸟。既不专业也不沉稳。她先是被对方激怒，自己的情绪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转而又陷入自怨自艾自我怀疑的深渊中不可自拔，早已经忘了谈生意的宗旨和原则。
进门前的自信一去不返，穆梓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用大人外壳包裹着的既软弱又怯懦的小孩子。
但正因为她小孩子一样无厘头的思维方式，反而让身经百战的崔跃摸不准她的心思。无论她怎么吹牛许诺画大饼，穆梓只是梗着脖子死咬两个字：不干！
“怎么，嫌钱少？”
穆梓不动声色地吸着面前已经见底的柠檬汁，用吸管不知所云的咕噜声予以回应。
“拜托！因为是熟人我才会给这么高的价钱。公司给我的权限都已经超了，楚华毕竟是你哥的老东家，不要这么不好说话嘛。”
崔跃的耐心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一半认真一半玩笑的抱怨起来。
穆梓是不知道公司给了他多少钱的权限，她只知道对方出的价并不算高。但钱不是问题，问题也不只是钱。穆梓对于崔跃为ReZero描绘出的发展蓝图完全不感冒。因为在穆梓心中，无论是双方的商业利益还是单方面的未来发展，合作的前提必须建立在信任上，然而他与崔跃之间的信任早已经崩塌成一片瓦砾，不可能再重建。所以不要说贱卖，就算是加价，穆梓也不愿意把哥哥辛苦创作的版权卖给这些家伙。
“告辞，不送！”穆梓将喝干的空杯子放在桌上，也不管崔跃的挽留与坚持，起身要走。
“喂！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别感情用事。”
“没什么好考虑的。就这样吧。别再联系我了。”话一出口穆梓觉得心中一阵痛快，想牵着我的鼻子走，想得美！不管崔跃再怎么能说会道威逼利诱，还是被她见招拆招，夺回了主动权。
“呵！你确定能做你哥的主？”崔跃此时也不再满脸堆笑，干脆卸下假面，眉宇间爬上一丝轻蔑。
“当然，”穆梓推了推眼镜，将丢失许久的自信又找了回来：“我说了，我是ReZero的经纪人。”
“既然经纪人这么不好说话，那我只好去找他本人谈谈了。”
穆梓得意不过三秒，一下子又乱了阵脚。
“你想跟他说什么？”
“说说……呵呵，这你就不用管了。”崔跃脸上带着迷之微笑，眼中却充满了攻击性。她做作的朝穆梓摆摆手：“慢走，不送！”
危险的省略号勾起穆梓一阵可怕的脑补，让她不由得心虚起来。但事已至此，不能低头，王冠会掉不能流泪，贱人会笑。
穆梓深呼吸甩甩头，咬着牙迈开步。刚走出一步感觉不对，低头一看，脚走了鞋还在原地。也许是步子迈得过猛，脚上大半码的高跟鞋一时反应太慢，没跟上节拍。
还不等崔跃露出嘲笑的表情，穆梓的另一只脚也从鞋里挣脱出来。她光着双脚踩在地板上，顿时感到一种卸掉假面的轻松。她拎起高跟鞋，在周围人讶异的目光中扬头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咖啡厅。
突如其来的小尴尬就这样被化解，穆梓心中的忐忑和不安也随之平复。也许心中那个藏了这么久的秘密也是时候说出来了。虽然守口如瓶的日子表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却像穿着不合脚的鞋，时时刻刻都如履薄冰。现在她脚上沾满尘土，踏在粗糙的路面上，直面路人的目光，却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是自由。
穆梓加快脚步，在路上奔跑起来。每迈出一步她与家的距离就缩短一点，没每迈出一步她与哥哥的距离就拉近一分。她想要快点回家，把一切都告诉他，从之前的无心之失，到现在的苦心积虑。也许哥哥会怨她，但会好过无休止的自我埋怨，也许哥哥会恨她，但也好过一直折磨她的悔恨。
眼看就要到家的时候，穆梓被身后呼啸而过的救护车超越。车子飞驰着朝前方驶去，一个急刹车竟然停在了糕点店门前。
穆梓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赤裸的双脚攀援而上。车门打开，穆梓眼睁睁看着几个救护员抬着担架急匆匆的冲上楼去。
穆梓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留下红蓝交错的灯光刺眼的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