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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废柴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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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穆梓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英雄却一夜之间从忍者变成了废柴。琴不弹了,歌不唱了,晨跑停了,忌口忘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头发不剪,胡子不刮,整天扎着头巾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整个人被一层面粉笼罩着,全然失去了舞台上的光彩。

    穆梓打开天台储物间的门,将吉他从琴箱里取出来。琴面依然闪耀,一看就是被主人保养过,但琴箱却在杂物丛中落了一层土。

    家里很久没有听到琴声了。穆梓以前还觉得那琴声扰民,心情不好时甚至气冲冲地上楼砸门。她从来没有注意过那琴声背后的调调,是低吟还是浅颂,是诉说还是哀叹。但现在琴声彻底没了,家里终于清静了,但这清净却让穆梓心里发毛。

    她轻轻拨弄琴弦,久久积蓄在琴中的力量一下子迸发出来,让她吓了一跳。如果它有生命,一定是把穆梓当成了重见天日后的救命稻草。

    穆梓抱着吉他有模有样地坐在天台正中。她一本正经地抬手起范儿,杀猪一样的噪音响彻整个胡同。当敬一急急忙忙跑上天台的时候,穆梓正做作地摇头晃脑,弹得起劲。

    敬一急忙一把扯掉电吉他连接音响的线。

    一阵刺耳的电音打断了穆梓投入的演奏。

    “呀!楼上的,你是手被门夹了还是脑袋被门夹了?”对门的大妈叉着腰站在楼下喊。街坊邻里也都对着天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穆梓憋着笑,调皮地吐吐舌头,缩着脖子不肯出头。

    敬一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从天台上探出身,一个劲的道歉作揖。

    兄妹俩一个拉着吉他的头,一个拽着吉他的尾,开始了拉锯战。穆梓哭着喊着要让哥哥教她弹琴。敬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前面又有一个挖好的深坑等着自己跳。

    “哥,你就教教我嘛!我很聪明的,一点就通。”

    “不行不行!我忙着呢,没时间。”

    “花不了你多少时间,每天只学一小时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我累着呢,没心情。”

    “累什么呀?这不是你的爱好嘛!”

    敬一被怼的无言以对。好久不碰琴,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与音乐相伴的时光,已经失去了曾经和琴弦的默契。

    “不行就是不行。”敬一干脆拒绝交流,一副闲事免谈的样子。

    “那我只好自学了。”

    穆梓见缝插针的重重挑动琴弦。敬一吓的直捂耳朵,不过还好,音响线已经拔了,威力不像刚刚那般巨大。

    穆梓几乎趴在琴身上紧紧抱着吉他,一副与琴共存亡的样子,眼巴巴地望着哥哥。

    敬一无奈的叹了口气,拗不过也只能低头认输。

    月明星稀的夜晚,天台上一罐啤酒一瓶牛奶。兄妹两人在凉亭下对坐,“Happy birdsday”的星星灯依然闪耀。

    穆梓的吉他并没学出什么名堂,反倒是把敬一当成了练歌房的伴奏,而她自己握着奶瓶成了麦霸,在敬一的live伴奏下肆无忌惮的放飞自我。

    敬一一开始并不情愿,但看着妹妹唱得投入的样子,也渐渐享受起这种自娱自乐的时光。

    当敬一自嘲地说,他是糕点师中吉他弹得最好的人,穆梓一脸不以为然。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真想跟老穆一样?”穆梓小大人一样戳着哥哥的脑门,活像个恨铁不成钢的家长。

    敬一“叛逆”的闪开:“怎么说话呢!做糕点师怎么就没出息了?我就觉得老穆很了不起啊!能把几代人的传统保留到现在。”

    “哪里了不起了?一辈子围着灶台转!”穆梓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灶台看不上,那你觉得应该围着哪转?”敬一饶有兴致的端起啤酒罐喝了一口。

    “舞台啊!”

    穆梓夸张的拍了哥哥一下,害他一口啤酒呛得喷了一地。

    穆梓不管他,继续兴高采烈地描绘自己勾画的愿景:“我虽然上台的次数不多,但站在舞台上被聚光灯打着感觉多棒啊!更何况你向来都是C位,台底下的观众全都看着你,为你欢呼,向你挥手,喊你的名字……这多有成就感呀!在厨房里哪能比得了,就算你得了老穆的真传,把点心做的出神入化,不还是个糕点师嘛?一点劲都没有!”

    穆梓觉得,音乐和糕点就是梦想和现实,天然是对冲的一对矛盾体,在大战八百回合后,总要争个你死我活。

    她并不满足于和哥哥两个人在天台上自娱自乐,她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买来这把吉他可不是为了让哥哥给她做点歌器。她野心勃勃的想要帮助哥哥重回那条通往梦想的康庄大道。但没想到的是,敬一却在理想和现实的夹缝中找到了平衡,甘愿做一个弹吉他的糕点师,或是一个做糕点的音乐人。

    穆梓的话让敬一心中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再次燃起火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安于现状,甘心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手艺人。看着穆梓野心勃勃的样子,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敬一默默地端起啤酒罐,大大的喝了一口。凉凉的液体沁入喉间,将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浇灭。他告诉自己,那个舞台上的萧敬一早已经死去。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而是事实证明,越挣扎越痛苦,还不如面对现实,摒弃那些非分之想,安心做好眼前事。

    也许烤出一炉蜂蜜蛋糕的自豪感,不亚于刚刚写出一首朗朗上口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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