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别扭的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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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美华里一趟外一趟的穿梭在厨房和饭厅之间。饭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妈，妈，够吃了，别再做了。”敬一久违地坐在一家人之中，莫名有些不自在。
厨房里油烟机嗡嗡的轰鸣着。萧美华探出头来：“叫我？”
敬一心里一阵酸。他恍然觉得，两年没见，她一下子老了许多。没有日日相见的习惯成自然，这些变化仿佛都发生在一夜之间。原本零星的白发照着镜子可以拔得干净，但现在已经渐渐离不开染发剂了。忙起来小半月不染，便又不甘寂寞的蹿出一节。
“哦，我说你别做了，坐下一块吃吧。”她不上桌，敬一总觉得坐立不安。
“马上，我这还剩最后一个菜。你们先吃，一会凉了。”萧美华用拿着菜铲的手背快速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却丝毫不显疲惫。在厨房里被烟火气烤得微微泛红的脸蛋甚至散发着光彩。
穆梓好久没看到妈妈如此卖力的施展厨艺了。同样是做饭，但儿子回来了，萧美华的积极性空前高涨，拦都拦不住。
他是客人吗？需要这么招待？同样是亲生的，待遇怎么这么不同呢！穆梓暗暗叹了口气，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大鱼大肉，按捺不住的缓缓伸出了筷子。
正当她咂着口水，手中的筷子尖即将触碰到油亮亮的糖醋排骨时，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敬一一筷子敲在穆梓手上，吓得她赶紧缩了手。穆梓气恼地瞪了哥哥一眼，吞了口水，只能与排骨眉目传情。
“行了，别等了，动筷子吧。”随着穆忠全一声令下，穆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抄起筷子。
穆忠全倒是不急着吃菜，他稳稳当当的端起酒杯，一旁的穆孝全两口子也跟着提杯：“来，庆祝敬一回家！”
敬一尴尬的笑笑，不得不跟着碰了一下。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来值得庆祝，这顿接风宴越是丰盛反让他觉得越是羞愧。
穆梓可不管那么多，毫不客气的左手排骨右手鸡腿，埋头大快朵颐。
“鸡腿你们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啊，剩下可没人吃。”穆忠全筷子顿在空中，想给敬一夹菜却又不好意思。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其实是想让敬一自己把另一个鸡腿夹进碗里。
敬一明白，却并没有动筷子。
“留着给妈吃吧。”
“客气什么呀，让你吃你就吃呗。”穆梓不由分说，夹起另一只鸡腿就送到了哥哥碗里，早忘了回来路上才刚刚对着他鬼哭狼嚎闹脾气来着。
这时萧美华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盘菜从厨房出来：“敬一最爱吃的梅菜扣肉来啦！”
她终于解下围裙，坐上桌，却并不动筷子，只是满眼爱怜地看着儿子吃饭，好像敬一才是这桌上最可口的一道菜。
“妈，你看我干嘛？赶紧一块吃啊。”敬一被母亲盯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催促她吃饭。
“你妈这是想你了！一走两年多，过年都回不来。去年春节，我还见你妈在厨房偷偷抹眼泪呢！是不是，嫂子？”穆孝全的老婆佟丽一语道破，萧美华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有，哪至于啊！”
萧美华赶紧提起筷子转移话题：“尝尝这个扣肉做得怎么样。”
但饭菜并没能堵住佟丽的嘴：“ 怎么不至于啊！你忘了，那年敬一生日，你还专门让我们家穆荣给他捎了一大箱子吃的用的，生怕他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对了！可不就是那次嘛！穆荣上F大打听了个底朝天，也没找见敬一这号人，这咱们才发现敬一根本没考上F大的事嘛！”
敬一空举着筷子，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他瞟了一眼穆梓，那货正在狼吞虎咽，不知是真没把婶婶的话听到耳朵里，还是在故意掩饰。
穆忠全干咳一声，打断了佟丽：“以后这个事谁也不要提了。”
穆孝全用脚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佟丽的腿，递过去一个眼色。佟丽只得意犹未尽的收了声。
萧美华赶紧干笑着打破尴尬，忙不迭的给敬一夹菜：“多吃点！还是家里好吧？在外面哪有这么多好吃的，你看你瘦的都脱相了。”
穆孝全也想调节一下气氛，接上嫂子的话茬：“我看也是，现在的人都审美畸形，就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男人，打扮起来都分不出男女。我看还是咱们敬一临走的时候，结结实实，人高马大的样子看着顺眼。”
“叔叔，您不是开玩笑吧！他那时候比现在胖二十多斤，您见过那么膀大腰圆的偶像吗？”穆梓故意揭敬一的短。
“我现在已经不做偶像了。”敬一大口啃着鸡腿，漫不经心地说。
“不做就对了！你看看人家穆荣，现在一晃都大二了，再有两年就毕业了。你走的这条路，说白了就不是正道。成天让别人评头品足有什么好？你看看，还没怎么地，先招惹了一通骂！简直得不偿失。我跟你妈早就不赞成，早听我的也不至于白白浪费这两年时间。不过，回来了就好。正好店里缺人手，你就在家帮我照顾生意，这才是正经事…” 穆忠全忍不住又老生常谈，萧美华几次使眼色都不管用。
眼看敬一的脸对着碗口埋的越来越深，一言不发地扒着饭，萧美华干脆伸出脚，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老穆一脚，踢得他“诶呦”一声在椅子上一晃，他这才闭嘴。
一时，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而饭桌下却小动作不断。佟丽见冷了场，用膝盖碰了碰一旁的穆孝全。
穆孝全舔了舔嘴唇，准备把两口子提前商量好的话往出倒：“哥，”他一张口就没出息的面露难色，被佟丽一个狠呆呆的眼色硬生生把心虚给压了下去。
“哥，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个邱老板，后来没联系你吗？”穆孝全试探着问。
穆忠全吞下一口酒：“哪个邱老板？”
“就是那个美甜坊的邱老板呀！说要高价收购咱们家店的那个。”佟丽终究还是嫌穆孝全嘴笨，忍不住插话进来。
穆忠全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嚼起来。
佟丽两口子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等着回答。
约莫过了半个世纪，穆忠全总算是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哦，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档子事，不过…我给回了。”
“啊？怎么又给回了！”佟丽大失所望，也顾不得和老公提前商量好的剧本。
“是价钱给得不合适吗？”穆孝全尴尬地瞪了老婆一眼。
“价钱给得挺高，但那也不能卖。以后这个老板那个老板，别再往我这介绍了。这个店必须传下去。现在这不正好，敬一抽出空了，跟着我把该学的学了。你们来帮忙我鼓掌欢迎，其他的事就不用想了。”穆忠全一仰脖把杯中酒干了。
萧美华里一趟外一趟的穿梭在厨房和饭厅之间。饭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妈，妈，够吃了，别再做了。”敬一久违地坐在一家人之中，莫名有些不自在。
厨房里油烟机嗡嗡的轰鸣着。萧美华探出头来：“叫我？”
敬一心里一阵酸。他恍然觉得，两年没见，她一下子老了许多。没有日日相见的习惯成自然，这些变化仿佛都发生在一夜之间。原本零星的白发照着镜子可以拔得干净，但现在已经渐渐离不开染发剂了。忙起来小半月不染，便又不甘寂寞的蹿出一节。
“哦，我说你别做了，坐下一块吃吧。”她不上桌，敬一总觉得坐立不安。
“马上，我这还剩最后一个菜。你们先吃，一会凉了。”萧美华用拿着菜铲的手背快速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却丝毫不显疲惫。在厨房里被烟火气烤得微微泛红的脸蛋甚至散发着光彩。
穆梓好久没看到妈妈如此卖力的施展厨艺了。同样是做饭，但儿子回来了，萧美华的积极性空前高涨，拦都拦不住。
他是客人吗？需要这么招待？同样是亲生的，待遇怎么这么不同呢！穆梓暗暗叹了口气，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大鱼大肉，按捺不住的缓缓伸出了筷子。
正当她咂着口水，手中的筷子尖即将触碰到油亮亮的糖醋排骨时，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敬一一筷子敲在穆梓手上，吓得她赶紧缩了手。穆梓气恼地瞪了哥哥一眼，吞了口水，只能与排骨眉目传情。
“行了，别等了，动筷子吧。”随着穆忠全一声令下，穆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抄起筷子。
穆忠全倒是不急着吃菜，他稳稳当当的端起酒杯，一旁的穆孝全两口子也跟着提杯：“来，庆祝敬一回家！”
敬一尴尬的笑笑，不得不跟着碰了一下。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来值得庆祝，这顿接风宴越是丰盛反让他觉得越是羞愧。
穆梓可不管那么多，毫不客气的左手排骨右手鸡腿，埋头大快朵颐。
“鸡腿你们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啊，剩下可没人吃。”穆忠全筷子顿在空中，想给敬一夹菜却又不好意思。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其实是想让敬一自己把另一个鸡腿夹进碗里。
敬一明白，却并没有动筷子。
“留着给妈吃吧。”
“客气什么呀，让你吃你就吃呗。”穆梓不由分说，夹起另一只鸡腿就送到了哥哥碗里，早忘了回来路上才刚刚对着他鬼哭狼嚎闹脾气来着。
这时萧美华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盘菜从厨房出来：“敬一最爱吃的梅菜扣肉来啦！”
她终于解下围裙，坐上桌，却并不动筷子，只是满眼爱怜地看着儿子吃饭，好像敬一才是这桌上最可口的一道菜。
“妈，你看我干嘛？赶紧一块吃啊。”敬一被母亲盯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催促她吃饭。
“你妈这是想你了！一走两年多，过年都回不来。去年春节，我还见你妈在厨房偷偷抹眼泪呢！是不是，嫂子？”穆孝全的老婆佟丽一语道破，萧美华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有，哪至于啊！”
萧美华赶紧提起筷子转移话题：“尝尝这个扣肉做得怎么样。”
但饭菜并没能堵住佟丽的嘴：“ 怎么不至于啊！你忘了，那年敬一生日，你还专门让我们家穆荣给他捎了一大箱子吃的用的，生怕他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对了！可不就是那次嘛！穆荣上F大打听了个底朝天，也没找见敬一这号人，这咱们才发现敬一根本没考上F大的事嘛！”
敬一空举着筷子，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他瞟了一眼穆梓，那货正在狼吞虎咽，不知是真没把婶婶的话听到耳朵里，还是在故意掩饰。
穆忠全干咳一声，打断了佟丽：“以后这个事谁也不要提了。”
穆孝全用脚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佟丽的腿，递过去一个眼色。佟丽只得意犹未尽的收了声。
萧美华赶紧干笑着打破尴尬，忙不迭的给敬一夹菜：“多吃点！还是家里好吧？在外面哪有这么多好吃的，你看你瘦的都脱相了。”
穆孝全也想调节一下气氛，接上嫂子的话茬：“我看也是，现在的人都审美畸形，就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男人，打扮起来都分不出男女。我看还是咱们敬一临走的时候，结结实实，人高马大的样子看着顺眼。”
“叔叔，您不是开玩笑吧！他那时候比现在胖二十多斤，您见过那么膀大腰圆的偶像吗？”穆梓故意揭敬一的短。
“我现在已经不做偶像了。”敬一大口啃着鸡腿，漫不经心地说。
“不做就对了！你看看人家穆荣，现在一晃都大二了，再有两年就毕业了。你走的这条路，说白了就不是正道。成天让别人评头品足有什么好？你看看，还没怎么地，先招惹了一通骂！简直得不偿失。我跟你妈早就不赞成，早听我的也不至于白白浪费这两年时间。不过，回来了就好。正好店里缺人手，你就在家帮我照顾生意，这才是正经事…” 穆忠全忍不住又老生常谈，萧美华几次使眼色都不管用。
眼看敬一的脸对着碗口埋的越来越深，一言不发地扒着饭，萧美华干脆伸出脚，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老穆一脚，踢得他“诶呦”一声在椅子上一晃，他这才闭嘴。
一时，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而饭桌下却小动作不断。佟丽见冷了场，用膝盖碰了碰一旁的穆孝全。
穆孝全舔了舔嘴唇，准备把两口子提前商量好的话往出倒：“哥，”他一张口就没出息的面露难色，被佟丽一个狠呆呆的眼色硬生生把心虚给压了下去。
“哥，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个邱老板，后来没联系你吗？”穆孝全试探着问。
穆忠全吞下一口酒：“哪个邱老板？”
“就是那个美甜坊的邱老板呀！说要高价收购咱们家店的那个。”佟丽终究还是嫌穆孝全嘴笨，忍不住插话进来。
穆忠全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嚼起来。
佟丽两口子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等着回答。
约莫过了半个世纪，穆忠全总算是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哦，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档子事，不过…我给回了。”
“啊？怎么又给回了！”佟丽大失所望，也顾不得和老公提前商量好的剧本。
“是价钱给得不合适吗？”穆孝全尴尬地瞪了老婆一眼。
“价钱给得挺高，但那也不能卖。以后这个老板那个老板，别再往我这介绍了。这个店必须传下去。现在这不正好，敬一抽出空了，跟着我把该学的学了。你们来帮忙我鼓掌欢迎，其他的事就不用想了。”穆忠全一仰脖把杯中酒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