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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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梓在出租屋一连住了几天，敬一再没有提过要轰她走的事，只想着马上就开学了，她迟早也是要走的。
反倒是穆梓越发沉不住气了，一方面要应付爸妈催他们回家的唠叨，另一方面还在担心一个寒假没有翻开此时大概已经落了一层土的寒假作业。
“哥，咱什么时候回去啊？”穆梓嘬着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
“谁说要回去了？你不是寒假作业写生训练嘛。”敬一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的事我心里有数，我说你呢。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啊？”
敬一忽然一脸警醒地竖起根手指抵在唇边。
“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压低声音。
穆梓停下嘴里的咀嚼，支楞着耳朵仔细听了听。
“没有啊。”她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说。
“这几天我一直有种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敬一神秘兮兮地凑近穆梓。
不想穆梓也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望着他：“是不是从我跟你回来那天开始的？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兄妹二人相视无语。
穆梓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不由得朝敬一身边凑了凑。
稀稀疏疏的声音再次传来，穆梓这回听得真切。
敬一轻轻的把餐盒放在茶几上，垫着脚尖走到门口。他猛的一开门，只有楼道里的灰尘被忽然搅动的气流吸进了屋里，门外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敬一回头看了看穆梓，她正警觉地探着头，直勾勾的注视着门口，两腮鼓鼓的含着饭，已然忘了嚼。
敬一指了指门外，示意穆梓关好门在家等他。
但穆梓哪肯听话，好奇以及对哥哥的担忧已然胜过恐惧，驱使她抄起门边的扫帚，跟在敬一身后。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扫荡出一片安全区，来到地下室的小窗前。
“行了，没人。”
穆梓一直神经紧绷的两手握着扫帚，这才长出一口气松弛下来。
忽然她觉得脚面上一阵凉风掠过，吓得后退几步。
定睛一看，一个黑乎乎的毛球正伏在她脚边。她低头看时，它也正抬头望她。
四目相对的一刻，穆梓那颗战战兢兢的心被瞬间融化。
“呀！是小猫！”
穆梓蹲下身轻轻地捧起这个只有手掌大小的绒球。它通体乌黑，只有一双圆圆的眼睛黄中透绿。
“对了！我好像在长途车站见过它妈。”
“头一回见跟猫套近乎的。你怎么不说你是它大姨呀？”敬一调侃的笑。
穆梓全然不理会，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小猫带回家。小时候她就想养猫，但家里不同意。他爸说了，猫和他只能选一个。穆梓其实很想选猫，但穆忠全作为家里的独裁者，并没有给她举手投票的机会。现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搞定了哥哥，穆梓养猫的梦想眼看着就要实现。为此，别说被哥哥嘲弄，就算是要她用一箩筐的好话去换，也是值得。
“这么冷的天，小猫在外面会冻坏的。”穆梓已经把小猫揣到怀里，俨然一副跟它同生死共命运的表情。
“怕它挨饿受冻，可以送去动物救助站。”
“救助站不是跟孤儿院一样嘛！那么多流浪猫，它受欺负怎么办？况且它还这么小，还是把它带回家照顾比较好，对吧！”穆梓把小猫抱得更紧了，生怕被谁抢走似的。
“你确定你能照顾它？”敬一认真地盯着穆梓的眼睛问。
“当然！”穆梓毫不犹豫。
“照顾它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把它带回去，你就得对它付一辈子的责任。无论它多调皮捣蛋，多脏多臭多麻烦，你也要耐心的照顾它，还要对它付出感情，将来有一天还不得不面对和它分离……”敬一一字一句的提醒。不管他说什么，穆梓都忙不迭的点头。
“你放心，我会负责任的。我可以把零花钱攒下来给它买猫粮猫罐头，每天给它换猫砂！什么梳毛、洗澡我一个全包！”穆梓滔滔不绝的许诺。
“别光说嘴，反正我是提醒你了，你自己看着办。”敬一说着，两手插兜往楼门里走。
穆梓权当哥哥是默许了，乖巧地抱着小猫跟上去。
小猫算是在穆梓的外衣口袋里安了家，她走到哪就把它带到哪。晚上它和穆梓一起睡床，待遇竟比睡沙发的敬一还要高上一等。
“唉，你自己不讲卫生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它抱到我床上？”
“地上有小强，我怕吓着它。”
“猫还能被蟑螂吓着？我都想替蟑螂喊冤！”敬一虽然嘴上这样说，还是连夜跑去宠物店，买了羊奶粉和幼猫猫粮。
“下次记着买猫砂。要豆腐猫砂，纯天然无污染，就算小猫吃了也不会有事。”穆梓对小猫的事百分之百上心，提起要求来头头是道，只把敬一当成一个听喝儿的小力巴。
“嘿！还来劲了！”
虽是这样说，敬一也耐着性子一条一条的圆满完成任务。
小猫一天天长大，也越发调皮，啃坏了敬一的一双鞋两根数据线，还把他十分珍爱的一件衣服咬出了一排小洞。
“喂，把你的猫看好！不然小心我把你们俩一起扔出去！”敬一暴跳如雷的将报废的衣服和鞋扔进垃圾桶。
穆梓抱起小猫吐吐舌头。
为了平息敬一的怒火，穆梓破天荒的决定要为哥哥下一次厨。
她一大早打电话给妈妈打听菜谱，顺便还拿哥哥做幌子，黑了妈妈几百块钱。
穆梓拎着两个大购物袋从超市回到家。今天的菜单是醋溜土豆丝、番茄炒蛋和酱板鸭。当然酱板鸭这么复杂的菜，穆梓是做不来的。她从超市买了现成的，一来是为这一桌菜撑撑场面，二来也是为实验失败留了后手，以防万一。
西红柿切块，鸡蛋打散，穆梓手到擒来，几乎误以为自己有做大厨的天分。但听上去很简单的醋溜土豆丝却成了她的大难题。
被打湿的土豆滑溜溜，光是削皮就费了穆梓好大劲。接着是把硬邦邦的土豆切片，然后再切丝。穆梓的刀工着实青涩的很，土豆丝切成了土豆条不说，还好几次险些切到手。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她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完成了任务。
但不管怎么说，当敬一进家的时候，饭菜的喷香已经扑面而来。
“快尝尝，你妹妹我有没有当大厨的天分！”
穆梓服务做全套，盛上饭，递过碗筷。眼巴巴地杵在敬一面前等待评价。
敬一的筷子先朝酱板鸭伸过去，一看穆梓脸色不对，又中途拐弯到番茄炒蛋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
“怎么样怎么样？”敬一一口饭没有咽下去，穆梓已经开始催促。她眼里闪着光，分明只准备接收赞美的信号。反馈中若有丝毫负面意见，她大概会立马掀桌子走人。
“嗯，不错不错。”敬一心里喊着一般一般，嘴上却不得不口是心非。
“是吧！再尝尝这个。”穆梓把醋溜土豆条的盘子朝敬一推了推。
敬一看着土豆的粗壮程度，生怕不熟，挑了一根最细的放入口中。
“好吃好吃。”这次他还不等嚼完就给出了评价，这还真不是敷衍，穆梓的醋溜土豆丝味道果真不错。
穆梓似乎这才松了口气，拿起筷子，自己也尝了起来。
“虽然没有妈妈做的好吃，不过我也算使出了洪荒之力，我已经很满意了。”穆梓鼓励自己从不吝惜。
不过说实话，这餐饭做的并不难吃，作为第一次下厨，穆梓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敬一又夹了一大口相对好吃的醋溜土豆丝，嚼着嚼着忽然眉头一皱。“这是什么？”
他用舌头抿了抿，从嘴里取出一小块咬不动的异物。
敬一定睛一看，随即嘴角抽动：“哪来的指甲！”
穆梓在出租屋一连住了几天，敬一再没有提过要轰她走的事，只想着马上就开学了，她迟早也是要走的。
反倒是穆梓越发沉不住气了，一方面要应付爸妈催他们回家的唠叨，另一方面还在担心一个寒假没有翻开此时大概已经落了一层土的寒假作业。
“哥，咱什么时候回去啊？”穆梓嘬着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
“谁说要回去了？你不是寒假作业写生训练嘛。”敬一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的事我心里有数，我说你呢。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啊？”
敬一忽然一脸警醒地竖起根手指抵在唇边。
“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压低声音。
穆梓停下嘴里的咀嚼，支楞着耳朵仔细听了听。
“没有啊。”她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说。
“这几天我一直有种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敬一神秘兮兮地凑近穆梓。
不想穆梓也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望着他：“是不是从我跟你回来那天开始的？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兄妹二人相视无语。
穆梓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不由得朝敬一身边凑了凑。
稀稀疏疏的声音再次传来，穆梓这回听得真切。
敬一轻轻的把餐盒放在茶几上，垫着脚尖走到门口。他猛的一开门，只有楼道里的灰尘被忽然搅动的气流吸进了屋里，门外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敬一回头看了看穆梓，她正警觉地探着头，直勾勾的注视着门口，两腮鼓鼓的含着饭，已然忘了嚼。
敬一指了指门外，示意穆梓关好门在家等他。
但穆梓哪肯听话，好奇以及对哥哥的担忧已然胜过恐惧，驱使她抄起门边的扫帚，跟在敬一身后。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扫荡出一片安全区，来到地下室的小窗前。
“行了，没人。”
穆梓一直神经紧绷的两手握着扫帚，这才长出一口气松弛下来。
忽然她觉得脚面上一阵凉风掠过，吓得后退几步。
定睛一看，一个黑乎乎的毛球正伏在她脚边。她低头看时，它也正抬头望她。
四目相对的一刻，穆梓那颗战战兢兢的心被瞬间融化。
“呀！是小猫！”
穆梓蹲下身轻轻地捧起这个只有手掌大小的绒球。它通体乌黑，只有一双圆圆的眼睛黄中透绿。
“对了！我好像在长途车站见过它妈。”
“头一回见跟猫套近乎的。你怎么不说你是它大姨呀？”敬一调侃的笑。
穆梓全然不理会，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小猫带回家。小时候她就想养猫，但家里不同意。他爸说了，猫和他只能选一个。穆梓其实很想选猫，但穆忠全作为家里的独裁者，并没有给她举手投票的机会。现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搞定了哥哥，穆梓养猫的梦想眼看着就要实现。为此，别说被哥哥嘲弄，就算是要她用一箩筐的好话去换，也是值得。
“这么冷的天，小猫在外面会冻坏的。”穆梓已经把小猫揣到怀里，俨然一副跟它同生死共命运的表情。
“怕它挨饿受冻，可以送去动物救助站。”
“救助站不是跟孤儿院一样嘛！那么多流浪猫，它受欺负怎么办？况且它还这么小，还是把它带回家照顾比较好，对吧！”穆梓把小猫抱得更紧了，生怕被谁抢走似的。
“你确定你能照顾它？”敬一认真地盯着穆梓的眼睛问。
“当然！”穆梓毫不犹豫。
“照顾它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把它带回去，你就得对它付一辈子的责任。无论它多调皮捣蛋，多脏多臭多麻烦，你也要耐心的照顾它，还要对它付出感情，将来有一天还不得不面对和它分离……”敬一一字一句的提醒。不管他说什么，穆梓都忙不迭的点头。
“你放心，我会负责任的。我可以把零花钱攒下来给它买猫粮猫罐头，每天给它换猫砂！什么梳毛、洗澡我一个全包！”穆梓滔滔不绝的许诺。
“别光说嘴，反正我是提醒你了，你自己看着办。”敬一说着，两手插兜往楼门里走。
穆梓权当哥哥是默许了，乖巧地抱着小猫跟上去。
小猫算是在穆梓的外衣口袋里安了家，她走到哪就把它带到哪。晚上它和穆梓一起睡床，待遇竟比睡沙发的敬一还要高上一等。
“唉，你自己不讲卫生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它抱到我床上？”
“地上有小强，我怕吓着它。”
“猫还能被蟑螂吓着？我都想替蟑螂喊冤！”敬一虽然嘴上这样说，还是连夜跑去宠物店，买了羊奶粉和幼猫猫粮。
“下次记着买猫砂。要豆腐猫砂，纯天然无污染，就算小猫吃了也不会有事。”穆梓对小猫的事百分之百上心，提起要求来头头是道，只把敬一当成一个听喝儿的小力巴。
“嘿！还来劲了！”
虽是这样说，敬一也耐着性子一条一条的圆满完成任务。
小猫一天天长大，也越发调皮，啃坏了敬一的一双鞋两根数据线，还把他十分珍爱的一件衣服咬出了一排小洞。
“喂，把你的猫看好！不然小心我把你们俩一起扔出去！”敬一暴跳如雷的将报废的衣服和鞋扔进垃圾桶。
穆梓抱起小猫吐吐舌头。
为了平息敬一的怒火，穆梓破天荒的决定要为哥哥下一次厨。
她一大早打电话给妈妈打听菜谱，顺便还拿哥哥做幌子，黑了妈妈几百块钱。
穆梓拎着两个大购物袋从超市回到家。今天的菜单是醋溜土豆丝、番茄炒蛋和酱板鸭。当然酱板鸭这么复杂的菜，穆梓是做不来的。她从超市买了现成的，一来是为这一桌菜撑撑场面，二来也是为实验失败留了后手，以防万一。
西红柿切块，鸡蛋打散，穆梓手到擒来，几乎误以为自己有做大厨的天分。但听上去很简单的醋溜土豆丝却成了她的大难题。
被打湿的土豆滑溜溜，光是削皮就费了穆梓好大劲。接着是把硬邦邦的土豆切片，然后再切丝。穆梓的刀工着实青涩的很，土豆丝切成了土豆条不说，还好几次险些切到手。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她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完成了任务。
但不管怎么说，当敬一进家的时候，饭菜的喷香已经扑面而来。
“快尝尝，你妹妹我有没有当大厨的天分！”
穆梓服务做全套，盛上饭，递过碗筷。眼巴巴地杵在敬一面前等待评价。
敬一的筷子先朝酱板鸭伸过去，一看穆梓脸色不对，又中途拐弯到番茄炒蛋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
“怎么样怎么样？”敬一一口饭没有咽下去，穆梓已经开始催促。她眼里闪着光，分明只准备接收赞美的信号。反馈中若有丝毫负面意见，她大概会立马掀桌子走人。
“嗯，不错不错。”敬一心里喊着一般一般，嘴上却不得不口是心非。
“是吧！再尝尝这个。”穆梓把醋溜土豆条的盘子朝敬一推了推。
敬一看着土豆的粗壮程度，生怕不熟，挑了一根最细的放入口中。
“好吃好吃。”这次他还不等嚼完就给出了评价，这还真不是敷衍，穆梓的醋溜土豆丝味道果真不错。
穆梓似乎这才松了口气，拿起筷子，自己也尝了起来。
“虽然没有妈妈做的好吃，不过我也算使出了洪荒之力，我已经很满意了。”穆梓鼓励自己从不吝惜。
不过说实话，这餐饭做的并不难吃，作为第一次下厨，穆梓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敬一又夹了一大口相对好吃的醋溜土豆丝，嚼着嚼着忽然眉头一皱。“这是什么？”
他用舌头抿了抿，从嘴里取出一小块咬不动的异物。
敬一定睛一看，随即嘴角抽动：“哪来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