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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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点店里，萧美华忙完一天的工作，摘下手套用手背拭了拭额前的汗水，却一不小心又把袖口的面粉粘在了鬓角的发丝上。
“老穆，你说穆梓怎么还不回来呀？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她不是说上学校帮美术老师画校园开放日的黑板报去了嘛。是不是画画没顾上看手机呀？”穆忠全看看墙上的挂钟，八点过十分：“不过一大早就去了，这也该回来了呀。”他嘴里嘟囔着。
“那怎么办呀？要不要出去找找。”萧美华眉头微蹙，显得有些着急。
“找？你上哪找去？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呗。”
萧美华赶紧掏出手机，翻了好一阵才摁下一个电话号码。她清清嗓子，站的笔直，神情有些紧张，全神贯注只等着电话那头的人接听。
“喂，张老师啊。我是穆梓的妈妈…唉，您好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穆梓这孩子不接电话，也不知道她几点回家。我想着她说跟您在学校出海报呢，您应该能找到她人吧？”
“板报！”穆忠全一边收拾着空点心盒子，一边留着一只耳朵关注着电话里的通话内容。
“啊对对，板报板报。您看我这脑子。”萧美华笑着用沾着面粉的手拍了拍额头。忽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什么？没在学校？”她顿时一脸的惊慌。
穆忠全停下手里的活快步上前，一把抢过老婆的电话：“喂老师，您跟我说…噢噢…噢…”
萧美华被挤到一边，只听着老穆的“噢”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严肃。
他挂了电话，眉间拧成个川字。
“怎么样？老师怎么说的啊？”萧美华急切地问。
“这个臭丫头，这几天都在骗咱们！老师说，根本没有什么校园开放日，更没让她去学校帮着画黑板报。”穆中全黑着脸。
“啊？那这几天她早出晚归的，都上哪儿去了？”萧美华没想着兴师问罪，首先担心起女儿的安危。
“你看看你，还担心起她来了！她上外面疯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担心咱们俩啊？”
“你这么大人了，跟孩子叫什么劲！我不担心行吗？这么大的姑娘，在外面遇上坏人出点危险怎么办？”
“谁让她出去疯的？今天回来看我不揍她的！非得让她长点教训！”穆忠全撸了撸袖子，故意凶巴巴的说。
“都上高一了，大姑娘了。哪能动不动就打呀！”萧美华不由分说的护犊子。
“不打？你看看这不打行吗？老话说，不打不成器；子不教父之过；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孩子都是让你给惯的，一个比一个皮，天天就想着往出跑。”
穆忠全把自己知道的和教育相关的俏皮话一股脑的说了一串，他觉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没问题，两个孩子之所以没被教好，全都是老婆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缘故。就为了这教育问题，夫妻俩已经不知道吵过多少次，可每次都是南辕北辙，各自有理。只要一起头，就会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起来。
萧美华眼里，不管是渴望独立的敬一，还是鬼点子出奇多的穆梓，两个都是个顶个的好孩子，要说有什么坏毛病，那一定都是被别人家孩子带坏的。
但敬一了解穆梓。以她的情商和智商，要想干坏事，哪还用人带呀！
穆梓气冲冲地跑进厕所，正想关起门来不受干扰的宣泄一下情绪，手机在口袋里又一次震了起来。下午排练间隙看手机时，就已经有五个家里的未接来电了，穆梓懒得应付，干脆掩耳盗铃。但现在她真想抱着妈妈大哭一场。
“穆梓？穆梓！”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萧美华焦切的声音。
穆梓怕妈妈担心，还是不自觉的忍住了哭。
“喂，妈…”
“哎哟，可算是接电话了！你这孩子，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也不知道回一个呀？你这让爸妈在家多担心呀…”萧美华一张嘴，就不自觉地开启了絮叨模式。
“你给我，让我跟她说。”
穆忠全又一次从老婆手中抢过话筒：“你在哪呢？”他声音低沉而严厉。
穆梓听到电话里传来爸爸的声音，心里一沉，刚刚酝酿好准备爆发的悲怆情绪又被生生憋了回去：“当然在学校啦。哎呀，这黑板报画了一整天，还没完事呢，累的我呀……”
“放屁！还在这跟我装。我都跟你们老师通过电话了，什么黑板报！全都是你编的。你给我老实说，你去哪疯去了？”穆忠全也不跟她兜圈子，一语戳破了穆梓的谎言。
“你慢点说，别把孩子吓着。”萧美华照老穆的胳膊拧了一把。
“穆梓啊，这是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呀？”她努力凑到手机旁，小心的拿捏着语气，生怕把孩子吓跑似的。
“妈，你放心吧，我没事，就是…可能…也许得晚点回家。”穆梓在镜子前踱来踱去，口中吱吱呜呜，绕来绕去。
“少废话，到底在哪呢？”穆忠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江州…”
穆梓颤颤巍巍的吐出两个字，明显底气不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便一下子炸开了锅。
先是萧美华一声女高音的“什么”，接着就是穆中全一声惊天动地的“混账”，震的穆梓急忙把手机从耳朵上拿开一点。
“你怎么还跑到江州去了？你去江州干什么呀？你哪来的钱？跟谁去的？”萧美华觉得心上被一根线牵着，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
“谁允许你去江州的？你胆子肥了是不是？皮痒痒了是不是？”穆中全怒从心头生，一股脑地恐吓威胁。
两人也不等穆梓回答，又开始针对彼此的说话方式呛呛起来。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孩子还在外面，怎么张口就骂！”
“不骂行吗？我看不光得骂，还得打！你看她现在主意正的很，再不管管就要上天了！”
“我看是你要上天！闺女是我生的，你要打她，不如先打我！”
“我教育孩子呢，你少在这胡搅蛮缠！”
……
穆梓被听筒里的争吵搞得脑仁儿疼。
“爸妈，别吵了，我跟我哥在一起呢。”
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下来，几秒钟的沉默过后，两人似乎忘了刚才的争吵，语气一下子欢快起来。
“你哥在？”
“快让你哥跟妈说句话！”
穆梓举着电话飞快地奔出厕所。
糕点店里，萧美华忙完一天的工作，摘下手套用手背拭了拭额前的汗水，却一不小心又把袖口的面粉粘在了鬓角的发丝上。
“老穆，你说穆梓怎么还不回来呀？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她不是说上学校帮美术老师画校园开放日的黑板报去了嘛。是不是画画没顾上看手机呀？”穆忠全看看墙上的挂钟，八点过十分：“不过一大早就去了，这也该回来了呀。”他嘴里嘟囔着。
“那怎么办呀？要不要出去找找。”萧美华眉头微蹙，显得有些着急。
“找？你上哪找去？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呗。”
萧美华赶紧掏出手机，翻了好一阵才摁下一个电话号码。她清清嗓子，站的笔直，神情有些紧张，全神贯注只等着电话那头的人接听。
“喂，张老师啊。我是穆梓的妈妈…唉，您好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穆梓这孩子不接电话，也不知道她几点回家。我想着她说跟您在学校出海报呢，您应该能找到她人吧？”
“板报！”穆忠全一边收拾着空点心盒子，一边留着一只耳朵关注着电话里的通话内容。
“啊对对，板报板报。您看我这脑子。”萧美华笑着用沾着面粉的手拍了拍额头。忽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什么？没在学校？”她顿时一脸的惊慌。
穆忠全停下手里的活快步上前，一把抢过老婆的电话：“喂老师，您跟我说…噢噢…噢…”
萧美华被挤到一边，只听着老穆的“噢”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严肃。
他挂了电话，眉间拧成个川字。
“怎么样？老师怎么说的啊？”萧美华急切地问。
“这个臭丫头，这几天都在骗咱们！老师说，根本没有什么校园开放日，更没让她去学校帮着画黑板报。”穆中全黑着脸。
“啊？那这几天她早出晚归的，都上哪儿去了？”萧美华没想着兴师问罪，首先担心起女儿的安危。
“你看看你，还担心起她来了！她上外面疯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担心咱们俩啊？”
“你这么大人了，跟孩子叫什么劲！我不担心行吗？这么大的姑娘，在外面遇上坏人出点危险怎么办？”
“谁让她出去疯的？今天回来看我不揍她的！非得让她长点教训！”穆忠全撸了撸袖子，故意凶巴巴的说。
“都上高一了，大姑娘了。哪能动不动就打呀！”萧美华不由分说的护犊子。
“不打？你看看这不打行吗？老话说，不打不成器；子不教父之过；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孩子都是让你给惯的，一个比一个皮，天天就想着往出跑。”
穆忠全把自己知道的和教育相关的俏皮话一股脑的说了一串，他觉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没问题，两个孩子之所以没被教好，全都是老婆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缘故。就为了这教育问题，夫妻俩已经不知道吵过多少次，可每次都是南辕北辙，各自有理。只要一起头，就会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起来。
萧美华眼里，不管是渴望独立的敬一，还是鬼点子出奇多的穆梓，两个都是个顶个的好孩子，要说有什么坏毛病，那一定都是被别人家孩子带坏的。
但敬一了解穆梓。以她的情商和智商，要想干坏事，哪还用人带呀！
穆梓气冲冲地跑进厕所，正想关起门来不受干扰的宣泄一下情绪，手机在口袋里又一次震了起来。下午排练间隙看手机时，就已经有五个家里的未接来电了，穆梓懒得应付，干脆掩耳盗铃。但现在她真想抱着妈妈大哭一场。
“穆梓？穆梓！”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萧美华焦切的声音。
穆梓怕妈妈担心，还是不自觉的忍住了哭。
“喂，妈…”
“哎哟，可算是接电话了！你这孩子，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也不知道回一个呀？你这让爸妈在家多担心呀…”萧美华一张嘴，就不自觉地开启了絮叨模式。
“你给我，让我跟她说。”
穆忠全又一次从老婆手中抢过话筒：“你在哪呢？”他声音低沉而严厉。
穆梓听到电话里传来爸爸的声音，心里一沉，刚刚酝酿好准备爆发的悲怆情绪又被生生憋了回去：“当然在学校啦。哎呀，这黑板报画了一整天，还没完事呢，累的我呀……”
“放屁！还在这跟我装。我都跟你们老师通过电话了，什么黑板报！全都是你编的。你给我老实说，你去哪疯去了？”穆忠全也不跟她兜圈子，一语戳破了穆梓的谎言。
“你慢点说，别把孩子吓着。”萧美华照老穆的胳膊拧了一把。
“穆梓啊，这是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呀？”她努力凑到手机旁，小心的拿捏着语气，生怕把孩子吓跑似的。
“妈，你放心吧，我没事，就是…可能…也许得晚点回家。”穆梓在镜子前踱来踱去，口中吱吱呜呜，绕来绕去。
“少废话，到底在哪呢？”穆忠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江州…”
穆梓颤颤巍巍的吐出两个字，明显底气不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便一下子炸开了锅。
先是萧美华一声女高音的“什么”，接着就是穆中全一声惊天动地的“混账”，震的穆梓急忙把手机从耳朵上拿开一点。
“你怎么还跑到江州去了？你去江州干什么呀？你哪来的钱？跟谁去的？”萧美华觉得心上被一根线牵着，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
“谁允许你去江州的？你胆子肥了是不是？皮痒痒了是不是？”穆中全怒从心头生，一股脑地恐吓威胁。
两人也不等穆梓回答，又开始针对彼此的说话方式呛呛起来。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孩子还在外面，怎么张口就骂！”
“不骂行吗？我看不光得骂，还得打！你看她现在主意正的很，再不管管就要上天了！”
“我看是你要上天！闺女是我生的，你要打她，不如先打我！”
“我教育孩子呢，你少在这胡搅蛮缠！”
……
穆梓被听筒里的争吵搞得脑仁儿疼。
“爸妈，别吵了，我跟我哥在一起呢。”
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下来，几秒钟的沉默过后，两人似乎忘了刚才的争吵，语气一下子欢快起来。
“你哥在？”
“快让你哥跟妈说句话！”
穆梓举着电话飞快地奔出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