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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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云苓如此亲昵的举动，无伤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知道这个拥抱不能代表什么，可他的心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心中连忙默念起阿弥陀佛……
这么多年，他的心都没有像这样一般起伏，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抬起手，落在她的背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艰难的用手指轻轻的拍了拍。
感受着他的动作，云苓激动不已，她撤开身子看着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因为喜悦而掉下来的眼泪，他忍不住抬起手，生疏的为她拭去，“怎么还哭？”
她只是摇头，因为她心里知道，她虽然能让他的手有了知觉，可他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双治好过无数人的妙手，可能永远都抓不起药了。
即便如此，云苓还是坚持每天为无伤治伤，陪着他一起试着拿东西。
无伤在终于能够抓起一支笔的时候，云苓的眼中满是惊喜，“我想，无伤哥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写字了呢！”
无伤看着云苓，笑容慢慢收敛。
云苓不解，“怎么了？”她看看他的手，“又疼了吗？歇息一会儿吧。”
无伤轻轻的放下笔，“我该离开了。”
云苓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但还是带些期待，“为什么不多住些日子，等你的手再好一些再离开也不迟啊！”
他摇头，“我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何况，我从来都不属于这里，留下只会徒增烦恼。”
云苓知道他指的是太后的事，到底母子一场，身在皇宫，无伤难免会想起那个生疏的母亲。
“那好吧……”云苓依依不舍，“容我为你准备好这一路所需。”
“不必了。”他摇头，“我空手而来，自然空手而归。”
“那怎么成！你的手还没复原，不准备充分会很不方便的！”
“有高明送我足以。”
是啊，有高明一人足以，她也要只好依了他。
……
第二日，楚元昭亲自来送无伤。
一连阴了多日，皇宫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蓝的天。
云苓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无伤说，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无伤朝楚元昭一拜，“贫僧有件事，想拜托皇上。”
“你说。”
“皇上能否放过太后？”
他虽未与她相认，庄宛宜都是无伤的生身之母，何况他身为出家人，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都不忍他们走上绝路。
“你可知道，太后犯得是死罪？”
“皇上仁慈，如果皇上有心治罪太后，也不必多等到今日。”
“若是太后以后再犯错，又当怎样？”
“不会了。”无伤摇摇头，“如果皇上还是不肯，那贫僧就与皇上讲个条件。”
“你救苓儿的事么？”
“不。”他摇头，“是贫僧救皇上的事。”
云苓一愣，惊讶的看着无伤。
他什么时候救过楚元昭？难道他们早就相识？
“皇上还记得多年以前，去过般若寺的事？”无伤的这一问，让楚元昭和云苓同时回忆起了过去的事。
云苓不禁看着楚元昭，难道他到过般若寺？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无伤哥哥也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啊！
无伤看着楚元昭淡淡道：“那时皇上还不是皇上，在逃亡的途中被废帝追杀，不幸身受重伤，走投无路的时候躲进般若寺。般若寺虽是佛门净地，废帝的人还是硬闯抓人，而皇上恰恰躲进了贫僧的禅房。”
云苓的心猛然一动，她终于意识到无伤说的那件事。
出事的那天，她也在，而且正是她让无伤为她占卜的那天。正当她等待着结果的时候，那个男人闯了进来。
“那个人……是你？”云苓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元昭。
无伤继续道：“那天你受了伤，满身血腥味儿，但却没有任何杀气，相反倒是外面的那些人戾气太重，所以我才选择救了你。”
楚元昭微微侧目，“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早已看过天象，那日会有真龙降临，那些人都是废帝的亲信，能让他大动干戈的，也只有外逃的隆西王。所以，贫僧确定，那个人，就是皇上。”
云苓看着楚元昭的脸，看到了确认的表情。
楚元昭不再多言，“好，朕答应你。”
无伤没有说话，只是朝楚元昭一拜，便转身而去。
这一次，云苓再也留不住他。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心中无限伤感。只盼着他的手能恢复如初，真正远离世俗的纷争。
肩上多了一只温厚的手掌，云苓抬起头看见楚元昭正侧头望着她，眼中带着温柔的颜色。
“那天，真的是你？”她始终不相信，原来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交集。
“是朕。”他坦诚，“也是朕，改了你的命格。”
她一愣，想着他的话，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
他逃离之前，用力推了她一把，以至于她撞在桌子上，把上面的卦象碰乱了。
她惊讶，“你竟然还都记得？”
“是朕欠你的。”
“皇上……”有他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呢。
他扳过她的肩，神色严肃，“人欠你的，天会还你，天若不还，朕来还你。朕的余生都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她看着他，慢慢的笑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罗祥一溜烟的跑了过来，“皇上，潘氏死了。”
云苓也不禁看着罗祥，听他接着说：“早上换班的侍卫去看过她，发现她自己吊死在雨花阁了。”
“朕知道了。”楚元昭的反应淡淡的，他留着潘氏，只是为了牵制楚元煦，如今楚元煦已经伏法，唯一支撑潘氏的人没有了，她硬撑了这么多年，终于撑不下去了。
“请问皇上，潘氏的身后事该如何处理？”
楚元昭略想了想，“先帝在时，她为贵妃，死后就按照太妃之礼下葬吧。”
“是，皇上仁义！”罗祥带着圣旨离开，楚元昭复又望着云苓。
“皇上？”云苓被他浓烈的眼神看得心慌，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这样看她的时候，她还是会脸红。
“那些琐事总算都办妥了，现在，也该考虑我们的事了。”
“我们的事？”云苓抬头望着她。
“是啊。”他笑，“难道，你要做一辈子太医么？”
“皇上的意思是？”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儿也不能没有母亲，不是么？”楚元昭笑望着她，“既然天意如此，朕为何不顺应天意呢？”
云苓有那么一阵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心中满满的。
他轻抚着她的脸，“喜欢么？”
她望着他，突然唇角一勾，“皇上这么做，只是为了顺应天意吗？”
他一字一句说得郑重，，“即便是逆天而行，朕也会娶你为妻。”
他没有说立她为后，而是说娶她为妻，他当她是他的妻子呢。
她鼻子一酸，“皇上……”
他温柔的捧起她的脸，“朕说过，朕要把欠你的都补回来，所以，从现在开始，准备做朕的皇后，嗯？”
……
云苓依旧住在太医局，在封后之前，她还是臣，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
太医局也从来没这样热闹过，时不时的有人来为云苓测量喜服的尺寸，还带了图样让她亲自挑选。
送走了内侍局的那些人，半夏在云苓耳边道：“奴婢听说，昨天杜徽芝大闹凝香楼了呢。”
云苓看了半夏一眼，这才想起昨天正是十五，按照她的要求，杜徽芝是要去凝香楼的。
“哦？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
半夏笑得讽刺，“听说杜徽芝根本不肯去凝香楼，是云府的人应押着她去的，凝香楼的妈妈教她弹琴唱曲，她不但不肯学，还砸坏了人家的琴。”
云苓喝了口茶，“凝香楼的人也真是，杜徽芝贵为太傅府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还用学，直接上台就好了么。”
半夏一笑，“大人还说呢，她的确是被硬拉上台的，可她不但不肯表演，还打骂大人，凝香楼的妈妈一气之下叫人把她绑了，就那么晾在台上。下面来寻欢作乐的人也都不找姑娘了，纷纷对她指指点点，她过去做的那些丑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人们就当着她的面骂她，还有人破了脏水在她身上，好不狼狈。于是她才大闹凝香楼，云家人早就不再听她的话，她就和习秋亲自动手，砸碎了凝香楼里不少瓷器，连桌椅板凳都砸的一塌糊涂，凝香楼的妈妈碍于她到底还是云府的人，也没敢对她怎样。”
云苓不紧不慢，“凝香楼不缺那些修缮的银两，还有，告诉她们管事的，下次杜徽芝再敢放肆，不必与她客气。”
“是，奴婢明白。”
“还有……”云苓放下茶杯，“把这个消息送到冷宫去，说得越详细越好。”
……
云榛伙同楚元煦意图谋反，楚元昭本想连同云榛一并处斩，可云苓却不同意。
让她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她，云苓要看着她一点点的在冷宫中经受折磨，饱受煎熬。
身在冷宫的云榛，与下等宫婢几乎没什么区别，不过她比那些人更可怜，因为她的脚上始终被扣着脚镣，不但十分沉重行动不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让人牢牢记住她的罪行。
每天云榛都会伤痕累累，而云苓却派抬起过去将她医好，好让她能继续经受折磨。
云苓以为，云榛会不堪忍受而自杀，可听半夏说，云榛十分倔强，就是吃糠咽菜也始终撑着。
云苓知道，云榛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人，她不会死心，永远都不会。
自从立后圣旨一下，宫中再也没人敢请云苓看诊，可眼看着封后的日子越来越近，云苓反而比之前忙碌的多。
“大人。”半夏拿了件东西走了进来，放在云苓的面前。
“这是什么？”云苓抬了抬眸子瞟了一眼，并没太往心里去。最近前来讨好她的人太多，许多事她都让半夏全权处理了。
“是杜徽芝的遗物。”
“遗物？”云苓这才正视起桌上的东西。
那是一只朱漆匣子，匣子看上去十分贵重，只是上面的锁扣的打制就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半夏如实，“今个是她去凝香楼的日子，昨天晚上她就在府里服毒自尽了。想来是受不了了，才寻死的。”
“这样就受不了了么？她还拿自己当云夫人呢。”云苓语气淡淡，眼中没有半点怜悯，当年她讥讽母亲的时候的，可是几乎用尽了各种羞辱的词，做尽了把人逼上绝路的事。
半夏也替云苓出了口气，“这是她的报应。”
“告诉云杞，杜氏的后事让他看着办就好。”
“是。”
“里面是什么？”云苓看了一眼匣子。
半夏打开，看到里面是杜徽芝一只带了多年的镯子，仔细瞧着，虽然样式略显老旧，却一见便知价格不菲世间罕见。
“这是她的陪嫁。”云苓如是说。
“陪嫁？”
“杜徽芝稳坐云家当家主母多年，积攒钱财无数，到最后不过只剩下这个。”
半夏也想起，当时云家抄家的时候，的确从杜徽芝手里翻出不少宝贝，钱财之多，足以让人震惊。
“云苓！云苓！”
外面好像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云苓抬起头，静静的听着。
她一下子就听出那个声音，却已经不是原来的声音。
“云苓，你这个贱人，你有本事就冲我来，我等着你呢，看你还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啊！”
半夏一恼，面露不满，“大人，是云榛在外面。”
云苓早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但她懒得理她，“她喜欢，就让她叫去吧。”
“那怎么成，大人是要做皇后的人，就算大人不介意，也该有些威严，免得以后人人都觉得大人好欺负！”
半夏正说着，外面再次传来了唤声，“云苓，你这个贱人，你不敢见我吗，我告诉你你是做不成皇后的！”
云苓略作沉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匣子，“也好，这脏东西该物归原主才是。”
面对云苓如此亲昵的举动，无伤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知道这个拥抱不能代表什么，可他的心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心中连忙默念起阿弥陀佛……
这么多年，他的心都没有像这样一般起伏，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抬起手，落在她的背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艰难的用手指轻轻的拍了拍。
感受着他的动作，云苓激动不已，她撤开身子看着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因为喜悦而掉下来的眼泪，他忍不住抬起手，生疏的为她拭去，“怎么还哭？”
她只是摇头，因为她心里知道，她虽然能让他的手有了知觉，可他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双治好过无数人的妙手，可能永远都抓不起药了。
即便如此，云苓还是坚持每天为无伤治伤，陪着他一起试着拿东西。
无伤在终于能够抓起一支笔的时候，云苓的眼中满是惊喜，“我想，无伤哥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写字了呢！”
无伤看着云苓，笑容慢慢收敛。
云苓不解，“怎么了？”她看看他的手，“又疼了吗？歇息一会儿吧。”
无伤轻轻的放下笔，“我该离开了。”
云苓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但还是带些期待，“为什么不多住些日子，等你的手再好一些再离开也不迟啊！”
他摇头，“我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何况，我从来都不属于这里，留下只会徒增烦恼。”
云苓知道他指的是太后的事，到底母子一场，身在皇宫，无伤难免会想起那个生疏的母亲。
“那好吧……”云苓依依不舍，“容我为你准备好这一路所需。”
“不必了。”他摇头，“我空手而来，自然空手而归。”
“那怎么成！你的手还没复原，不准备充分会很不方便的！”
“有高明送我足以。”
是啊，有高明一人足以，她也要只好依了他。
……
第二日，楚元昭亲自来送无伤。
一连阴了多日，皇宫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蓝的天。
云苓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无伤说，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无伤朝楚元昭一拜，“贫僧有件事，想拜托皇上。”
“你说。”
“皇上能否放过太后？”
他虽未与她相认，庄宛宜都是无伤的生身之母，何况他身为出家人，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都不忍他们走上绝路。
“你可知道，太后犯得是死罪？”
“皇上仁慈，如果皇上有心治罪太后，也不必多等到今日。”
“若是太后以后再犯错，又当怎样？”
“不会了。”无伤摇摇头，“如果皇上还是不肯，那贫僧就与皇上讲个条件。”
“你救苓儿的事么？”
“不。”他摇头，“是贫僧救皇上的事。”
云苓一愣，惊讶的看着无伤。
他什么时候救过楚元昭？难道他们早就相识？
“皇上还记得多年以前，去过般若寺的事？”无伤的这一问，让楚元昭和云苓同时回忆起了过去的事。
云苓不禁看着楚元昭，难道他到过般若寺？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无伤哥哥也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啊！
无伤看着楚元昭淡淡道：“那时皇上还不是皇上，在逃亡的途中被废帝追杀，不幸身受重伤，走投无路的时候躲进般若寺。般若寺虽是佛门净地，废帝的人还是硬闯抓人，而皇上恰恰躲进了贫僧的禅房。”
云苓的心猛然一动，她终于意识到无伤说的那件事。
出事的那天，她也在，而且正是她让无伤为她占卜的那天。正当她等待着结果的时候，那个男人闯了进来。
“那个人……是你？”云苓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元昭。
无伤继续道：“那天你受了伤，满身血腥味儿，但却没有任何杀气，相反倒是外面的那些人戾气太重，所以我才选择救了你。”
楚元昭微微侧目，“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早已看过天象，那日会有真龙降临，那些人都是废帝的亲信，能让他大动干戈的，也只有外逃的隆西王。所以，贫僧确定，那个人，就是皇上。”
云苓看着楚元昭的脸，看到了确认的表情。
楚元昭不再多言，“好，朕答应你。”
无伤没有说话，只是朝楚元昭一拜，便转身而去。
这一次，云苓再也留不住他。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心中无限伤感。只盼着他的手能恢复如初，真正远离世俗的纷争。
肩上多了一只温厚的手掌，云苓抬起头看见楚元昭正侧头望着她，眼中带着温柔的颜色。
“那天，真的是你？”她始终不相信，原来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交集。
“是朕。”他坦诚，“也是朕，改了你的命格。”
她一愣，想着他的话，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
他逃离之前，用力推了她一把，以至于她撞在桌子上，把上面的卦象碰乱了。
她惊讶，“你竟然还都记得？”
“是朕欠你的。”
“皇上……”有他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呢。
他扳过她的肩，神色严肃，“人欠你的，天会还你，天若不还，朕来还你。朕的余生都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她看着他，慢慢的笑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罗祥一溜烟的跑了过来，“皇上，潘氏死了。”
云苓也不禁看着罗祥，听他接着说：“早上换班的侍卫去看过她，发现她自己吊死在雨花阁了。”
“朕知道了。”楚元昭的反应淡淡的，他留着潘氏，只是为了牵制楚元煦，如今楚元煦已经伏法，唯一支撑潘氏的人没有了，她硬撑了这么多年，终于撑不下去了。
“请问皇上，潘氏的身后事该如何处理？”
楚元昭略想了想，“先帝在时，她为贵妃，死后就按照太妃之礼下葬吧。”
“是，皇上仁义！”罗祥带着圣旨离开，楚元昭复又望着云苓。
“皇上？”云苓被他浓烈的眼神看得心慌，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这样看她的时候，她还是会脸红。
“那些琐事总算都办妥了，现在，也该考虑我们的事了。”
“我们的事？”云苓抬头望着她。
“是啊。”他笑，“难道，你要做一辈子太医么？”
“皇上的意思是？”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儿也不能没有母亲，不是么？”楚元昭笑望着她，“既然天意如此，朕为何不顺应天意呢？”
云苓有那么一阵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心中满满的。
他轻抚着她的脸，“喜欢么？”
她望着他，突然唇角一勾，“皇上这么做，只是为了顺应天意吗？”
他一字一句说得郑重，，“即便是逆天而行，朕也会娶你为妻。”
他没有说立她为后，而是说娶她为妻，他当她是他的妻子呢。
她鼻子一酸，“皇上……”
他温柔的捧起她的脸，“朕说过，朕要把欠你的都补回来，所以，从现在开始，准备做朕的皇后，嗯？”
……
云苓依旧住在太医局，在封后之前，她还是臣，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
太医局也从来没这样热闹过，时不时的有人来为云苓测量喜服的尺寸，还带了图样让她亲自挑选。
送走了内侍局的那些人，半夏在云苓耳边道：“奴婢听说，昨天杜徽芝大闹凝香楼了呢。”
云苓看了半夏一眼，这才想起昨天正是十五，按照她的要求，杜徽芝是要去凝香楼的。
“哦？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
半夏笑得讽刺，“听说杜徽芝根本不肯去凝香楼，是云府的人应押着她去的，凝香楼的妈妈教她弹琴唱曲，她不但不肯学，还砸坏了人家的琴。”
云苓喝了口茶，“凝香楼的人也真是，杜徽芝贵为太傅府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还用学，直接上台就好了么。”
半夏一笑，“大人还说呢，她的确是被硬拉上台的，可她不但不肯表演，还打骂大人，凝香楼的妈妈一气之下叫人把她绑了，就那么晾在台上。下面来寻欢作乐的人也都不找姑娘了，纷纷对她指指点点，她过去做的那些丑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人们就当着她的面骂她，还有人破了脏水在她身上，好不狼狈。于是她才大闹凝香楼，云家人早就不再听她的话，她就和习秋亲自动手，砸碎了凝香楼里不少瓷器，连桌椅板凳都砸的一塌糊涂，凝香楼的妈妈碍于她到底还是云府的人，也没敢对她怎样。”
云苓不紧不慢，“凝香楼不缺那些修缮的银两，还有，告诉她们管事的，下次杜徽芝再敢放肆，不必与她客气。”
“是，奴婢明白。”
“还有……”云苓放下茶杯，“把这个消息送到冷宫去，说得越详细越好。”
……
云榛伙同楚元煦意图谋反，楚元昭本想连同云榛一并处斩，可云苓却不同意。
让她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她，云苓要看着她一点点的在冷宫中经受折磨，饱受煎熬。
身在冷宫的云榛，与下等宫婢几乎没什么区别，不过她比那些人更可怜，因为她的脚上始终被扣着脚镣，不但十分沉重行动不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让人牢牢记住她的罪行。
每天云榛都会伤痕累累，而云苓却派抬起过去将她医好，好让她能继续经受折磨。
云苓以为，云榛会不堪忍受而自杀，可听半夏说，云榛十分倔强，就是吃糠咽菜也始终撑着。
云苓知道，云榛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人，她不会死心，永远都不会。
自从立后圣旨一下，宫中再也没人敢请云苓看诊，可眼看着封后的日子越来越近，云苓反而比之前忙碌的多。
“大人。”半夏拿了件东西走了进来，放在云苓的面前。
“这是什么？”云苓抬了抬眸子瞟了一眼，并没太往心里去。最近前来讨好她的人太多，许多事她都让半夏全权处理了。
“是杜徽芝的遗物。”
“遗物？”云苓这才正视起桌上的东西。
那是一只朱漆匣子，匣子看上去十分贵重，只是上面的锁扣的打制就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半夏如实，“今个是她去凝香楼的日子，昨天晚上她就在府里服毒自尽了。想来是受不了了，才寻死的。”
“这样就受不了了么？她还拿自己当云夫人呢。”云苓语气淡淡，眼中没有半点怜悯，当年她讥讽母亲的时候的，可是几乎用尽了各种羞辱的词，做尽了把人逼上绝路的事。
半夏也替云苓出了口气，“这是她的报应。”
“告诉云杞，杜氏的后事让他看着办就好。”
“是。”
“里面是什么？”云苓看了一眼匣子。
半夏打开，看到里面是杜徽芝一只带了多年的镯子，仔细瞧着，虽然样式略显老旧，却一见便知价格不菲世间罕见。
“这是她的陪嫁。”云苓如是说。
“陪嫁？”
“杜徽芝稳坐云家当家主母多年，积攒钱财无数，到最后不过只剩下这个。”
半夏也想起，当时云家抄家的时候，的确从杜徽芝手里翻出不少宝贝，钱财之多，足以让人震惊。
“云苓！云苓！”
外面好像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云苓抬起头，静静的听着。
她一下子就听出那个声音，却已经不是原来的声音。
“云苓，你这个贱人，你有本事就冲我来，我等着你呢，看你还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啊！”
半夏一恼，面露不满，“大人，是云榛在外面。”
云苓早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但她懒得理她，“她喜欢，就让她叫去吧。”
“那怎么成，大人是要做皇后的人，就算大人不介意，也该有些威严，免得以后人人都觉得大人好欺负！”
半夏正说着，外面再次传来了唤声，“云苓，你这个贱人，你不敢见我吗，我告诉你你是做不成皇后的！”
云苓略作沉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匣子，“也好，这脏东西该物归原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