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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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楚元昭看着她。
“虎毒不食子，哀家就算再狠，也不忍心对自己才出生的孩子下手啊！就在哀家想办法该怎么办的时候，宫中许多人对哀家透露出先帝打算立储的消息，只是那个时候哀家根本不知道一切都是潘氏所为，是她故意让人散布消息，而哀家竟然信以为真！”庄宛宜呵然长叹，“只怪哀家那时太弱懦，哀家怕死，情急之中才想出一个办法。哀家收买了当时的太医，让他制造出皇儿突然重病的假象，还让他告诉先帝，皇儿根本没得治。为了不让先帝起疑，哀家必须尽快把皇儿送出宫去，同时还要再弄一个同岁的孩子进宫来冒充皇儿。”
楚元昭的目光冷冷，“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庄宛宜流着眼泪，“是啊，哀家总算瞒过了先帝，可哀家也舍不得哀家的孩子啊！哀家只好把先帝赐给皇儿的玉佩放在他的包袱里，只想以后万一还能有机会见面，这块玉佩也可算是信物。万一皇儿不幸落在一户贫苦人家的手里，有了这块玉佩，也足以养活他一辈子了啊！就算见不到，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
说到这里，庄宛宜泣不成声，楚元昭却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她，“不惜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瞒骗先帝，还害了另外一个无辜的孩子，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吗？这些年，你真的能够安心吗？你每日诵经礼佛只是求得上天的宽恕吧！”
庄宛宜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哀家这些年才每日诵经礼佛，的确是因为心中难安，可哀家更是为了祈求上天能保佑皇儿平安，就算哀家再也见不到皇儿，就算哀家少活些年，哀家也认了啊！”
她慢慢的抬起头，目光落在无伤的脸上，这一瞬间，她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色，“老天有眼，让哀家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哀家的孩儿……皇儿，皇儿……”
她的脸上充满了期待，朝无伤伸着手，示意他过来。
而无伤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
“皇儿……”庄宛宜的脸色微微一变，突然害怕了起来，“你是我的孩子呀，我……我是你的母亲啊！你快过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让我看看你啊！”
云苓亦是看着无伤，她知道，无伤越是沉默，他的心中就越是起伏，三十多年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一时无法接受。而且谁能相信，他的母亲竟贵为太后，而他竟是皇族之后。
“皇儿……”庄宛宜眼中的失望在渐渐加重，“你……你怎么不过来，你……”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无伤还是朝庄宛宜走了过去。
庄宛宜的眼神再次亮了起来，嘴唇也在颤抖着，“皇儿，皇儿！”
她硬撑着，在方华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无伤的手，顿时泪如泉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嘴里一直重复着相同的话，好像她突然什么也不会说了，只会叫着孩子的名字，“元易，你就是我的元易呀！老天有眼，终于让我们母子相认了啊！”
无伤慢慢垂下头，看着自己被庄宛宜紧紧握住的手，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这让庄宛宜的心又慌了，“元易？……你，你怎么不说话？”
无伤轻轻的从庄宛宜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竖在胸前，“贫僧无伤。”
庄宛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你说什么？”
无伤低声重复，“贫僧无伤，并非元易。”
“你……你不肯认为娘？”庄宛宜差一点瘫倒，连话也说不利落，“你……”
无伤解释，“贫僧是出家人，何来的母亲，施主是太后，在贫僧眼中，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
“不！不是这样的！”庄宛宜再也没有了太后的端庄，摇着头嘶喊着，“你不是和尚，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啊！”
“可你放弃了你的孩子，不似么？”
“你在怪我？”庄宛宜一愣，“哀家从来没有放弃你啊，哀家说过哀家是逼不得已，如果哀家还有一点办法，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孩子。你知道吗，这些年，哀家一直在让人悄悄寻找你的下落，甚至还让元姗……你的妹妹也帮着哀家找你啊，你这样说，真是让哀家心痛啊！”
“若无放弃，何来心痛，一切不过因果报应。”
庄宛宜摇着头，“你是说的没错，这是我的报应，可我的报应还少吗，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样忍过来的吗？每日每夜都要受着良心的谴责，看着别人母子和睦共享天伦，我只能孤孤单单撕心裂肺，还要面对先帝的冷淡。潘氏做了太后，疯狂的报复着我，那种煎熬让我几乎不想再活下去，可我还是忍辱负重的挺了过来，那都是因为你啊，因为我还想再见到你啊！”
“如今见到了，又如何？”无伤的语气一直很轻，“你是太后，我是和尚，这是你的命运，也是我的，永远都不会再改变。”
“你还是不肯认我吗？”庄宛宜自嘲的笑了起来，“你真的要看我痛苦一生吗？”
“阿弥陀佛。”无伤轻闭了下眼睛。
庄宛宜的态度突然又硬了起来，一脸坚定，“既然哀家找到了你，就不会再放你走，你是哀家的孩子，是当年的皇长子，是如今的济北王，哀家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留在哀家身边！”
“可你忘记了一点。”无伤平静开口，“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说的那些在贫僧眼里皆是尘土。”
“可哀家是太后，哀家一定会有办法让你接受的！”
“你已经放弃过你的孩子一次，还想亲手杀了他吗？”
庄宛宜一下子傻在那里，她几乎不敢相信无伤的话，过了好久才讷讷的开口，“你宁愿死，也不想认哀家吗？”
“阿弥陀佛。”
这四个字，让庄宛宜心如死灰，“你真的这么恨哀家吗？”
两行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哀家知道哀家错了，哀家罪孽深重，不敢求得你的原谅，可哀家毕竟已经这把年纪，哀家只想听你叫一声母亲，这个要求，你也不愿意答应哀家吗？”
无伤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是明显的拒绝。
庄宛宜怅然笑着，“哀家对你虽然没有教养之恩，可你到底是哀家十月怀胎苦苦生下的孩子，让你叫哀家一声母亲，就这么难吗？”
“在你心里，真的有你的孩子吗？”无伤突然反问。
庄宛宜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哀家这一切都是假装的吗？”
这时，云苓终于看不下去了，“无伤哥哥一旦与你相认，哪怕只是叫你一声母亲，便是犯了戒，几十年的毁于一旦，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你不过是想用母子相认来减轻自己的罪孽，让你以后能好过一些，在你心里，终究只有你自己！”
云苓一番话重重撞击着庄宛宜的心，被揭穿让她极为不快，“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她冷眼撇过云苓，再次看着无伤，“你真的不肯认哀家？”
“贫僧只是你命中的过客，仅此而已。”
无伤说完，庄宛宜突然过来死死的抓住他，“你到底要哀家怎样做，才肯原谅哀家？”
无伤没有说话，另外一只手落在庄宛宜抓着他的那只手上，庄宛宜的心一动，以为无伤动摇的时候，无伤突然一点一点将她的手指掰开。
庄宛宜近乎绝望的笑了一声，露出世人从来没见到过的厉色，“哀家如今已是太后，哀家绝不会任你离开！”
这时，楚元昭突然开口，“你还当自己是太后吗？”
庄宛宜一愣，刷的转向楚元昭，“你说什么？”
“你欺瞒先帝，抛弃皇子，你还有什么资格做太后？”
庄宛宜端着最后的架子，“谁说哀家不是太后，哀家收养了你，助你登上帝位，你敢废黜太后不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太后，还有，朕的生母已是圣母皇太后，这是你亲口提议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你……”庄宛宜指着楚元昭，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的罪孽，何止这些，你逼迫云苓发下毒誓，害她受削肉蚀骨之痛，在得知她的下落之后瞒着朕让她流落天涯，后又与羌国暗中联络，密谋绑架了她，如果不是她的身份被意外发现，又吉人天相，她早已死在你的手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庄宛宜说不出话，原谅楚元昭早就知道了。今天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凡是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的懦弱帝王了。先是云戈，今天，终于轮到她了。
庄宛宜突然慢慢的笑了出来，笑容越来越大，可笑着笑着，又突然一脸悲伤，看上去就像疯了一样。
方华见了连忙过来劝慰，“太后，太后你这是怎么了？”
庄宛宜咬着牙抬起头，“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对吗？”她的目光扫过楚元昭，落在云苓身上，“是你，你早就知道无伤是哀家的孩儿，所以故意引哀家落入你的圈套，目的只是要搞垮哀家是不是？”
云苓紧张的看了无伤一眼，“你抛弃幼子欺瞒先帝，难道都是我们编出来的吗？”
“呵……是啊，如果当年我能下的了狠心，亲手了结了我的孩子，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了，不是吗？”
云苓心中一阵寒凉，“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后位，真的可以忍心杀害自己的孩子吗？”
庄宛宜冷笑着，“后宫里的女人，活得有多艰难，你不知道吗？但年潘氏如何处心积虑的害我，你又知道多少，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做，死的不只是我，整个庄氏一族潘氏都不会放过！孩子没有了，我可以再生，可庄氏没有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说着，她死死的瞪着云苓，“想想你的姐姐云榛，她是怎样对你的！亲姐妹都不能容得下彼此，何况是心思歹毒，心计更胜过云榛十倍的潘氏！”
庄宛宜质问云苓，“只有身在后宫之中最高的位置，才能好好的活下来，才能保住自己的家族，你忘了当初你身为奴才的时候，是怎样被虐待羞辱的了吗？否则你又为什么在发过毒誓之后还一定要做皇妃！”
云苓冷眼，“我做皇妃，是为了我的母亲，我和你不一样。”
“那你这次回来，扳倒云榛，难道不是为了做皇后吗？”
“云榛害我，我理应奉还！我也要告诉你，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皇上和我的孩子，你待我再刻薄，我亦没有想过对你动手，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暗下毒手！”
“呵……”庄宛宜苦笑着，“想不到我自诩心思过人，竟然被你算计。”
云苓纠正她，“你并非被我算计，而是被你自己算计。”
庄宛宜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倚在床头，再也不想说什么。
“你可知罪？”楚元昭质问庄宛宜。
庄宛宜像是没有听到，目光空洞的盯着某处，而方华却普通一声跪下，“皇上明鉴，那件事和太后无关啊！”
“你说什么？”楚元昭冷眼看着她。
方华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当年让太后送走大殿下是奴婢的主意，与太后无关！是奴婢担心太后，怕太后因此被先帝处死啊，那样的话，奴婢也会跟着陪葬，所以奴婢才怂恿太后，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楚元昭冷着脸，“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太后岂会听你一个奴才的话，而亲手丢掉自己的骨肉！”
“奴婢虽然只是个下人，可太后对奴婢如同姐妹亲人，向来尊重奴婢，奴婢说的话太后也是听的，太后肯照奴婢说的做也不足为奇啊！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所有的罪过都是奴婢一个人的，是奴婢贪生怕死，是奴婢害了太后，皇上放过太后，惩罚奴婢自己吧！”方华扯着庄宛宜的衣摆，“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连累了太后啊！”
楚元昭大怒，“太后若不首肯，谁能送走皇嗣！”
方华连连叩头，“太后那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只为保住性命啊，若不然是谁后来庇护皇上，是谁助皇上登上帝位啊！”
“所以，你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楚元昭看着她。
“虎毒不食子，哀家就算再狠，也不忍心对自己才出生的孩子下手啊！就在哀家想办法该怎么办的时候，宫中许多人对哀家透露出先帝打算立储的消息，只是那个时候哀家根本不知道一切都是潘氏所为，是她故意让人散布消息，而哀家竟然信以为真！”庄宛宜呵然长叹，“只怪哀家那时太弱懦，哀家怕死，情急之中才想出一个办法。哀家收买了当时的太医，让他制造出皇儿突然重病的假象，还让他告诉先帝，皇儿根本没得治。为了不让先帝起疑，哀家必须尽快把皇儿送出宫去，同时还要再弄一个同岁的孩子进宫来冒充皇儿。”
楚元昭的目光冷冷，“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庄宛宜流着眼泪，“是啊，哀家总算瞒过了先帝，可哀家也舍不得哀家的孩子啊！哀家只好把先帝赐给皇儿的玉佩放在他的包袱里，只想以后万一还能有机会见面，这块玉佩也可算是信物。万一皇儿不幸落在一户贫苦人家的手里，有了这块玉佩，也足以养活他一辈子了啊！就算见不到，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
说到这里，庄宛宜泣不成声，楚元昭却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她，“不惜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瞒骗先帝，还害了另外一个无辜的孩子，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吗？这些年，你真的能够安心吗？你每日诵经礼佛只是求得上天的宽恕吧！”
庄宛宜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哀家这些年才每日诵经礼佛，的确是因为心中难安，可哀家更是为了祈求上天能保佑皇儿平安，就算哀家再也见不到皇儿，就算哀家少活些年，哀家也认了啊！”
她慢慢的抬起头，目光落在无伤的脸上，这一瞬间，她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色，“老天有眼，让哀家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哀家的孩儿……皇儿，皇儿……”
她的脸上充满了期待，朝无伤伸着手，示意他过来。
而无伤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
“皇儿……”庄宛宜的脸色微微一变，突然害怕了起来，“你是我的孩子呀，我……我是你的母亲啊！你快过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让我看看你啊！”
云苓亦是看着无伤，她知道，无伤越是沉默，他的心中就越是起伏，三十多年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一时无法接受。而且谁能相信，他的母亲竟贵为太后，而他竟是皇族之后。
“皇儿……”庄宛宜眼中的失望在渐渐加重，“你……你怎么不过来，你……”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无伤还是朝庄宛宜走了过去。
庄宛宜的眼神再次亮了起来，嘴唇也在颤抖着，“皇儿，皇儿！”
她硬撑着，在方华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无伤的手，顿时泪如泉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嘴里一直重复着相同的话，好像她突然什么也不会说了，只会叫着孩子的名字，“元易，你就是我的元易呀！老天有眼，终于让我们母子相认了啊！”
无伤慢慢垂下头，看着自己被庄宛宜紧紧握住的手，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这让庄宛宜的心又慌了，“元易？……你，你怎么不说话？”
无伤轻轻的从庄宛宜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竖在胸前，“贫僧无伤。”
庄宛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你说什么？”
无伤低声重复，“贫僧无伤，并非元易。”
“你……你不肯认为娘？”庄宛宜差一点瘫倒，连话也说不利落，“你……”
无伤解释，“贫僧是出家人，何来的母亲，施主是太后，在贫僧眼中，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
“不！不是这样的！”庄宛宜再也没有了太后的端庄，摇着头嘶喊着，“你不是和尚，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啊！”
“可你放弃了你的孩子，不似么？”
“你在怪我？”庄宛宜一愣，“哀家从来没有放弃你啊，哀家说过哀家是逼不得已，如果哀家还有一点办法，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孩子。你知道吗，这些年，哀家一直在让人悄悄寻找你的下落，甚至还让元姗……你的妹妹也帮着哀家找你啊，你这样说，真是让哀家心痛啊！”
“若无放弃，何来心痛，一切不过因果报应。”
庄宛宜摇着头，“你是说的没错，这是我的报应，可我的报应还少吗，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样忍过来的吗？每日每夜都要受着良心的谴责，看着别人母子和睦共享天伦，我只能孤孤单单撕心裂肺，还要面对先帝的冷淡。潘氏做了太后，疯狂的报复着我，那种煎熬让我几乎不想再活下去，可我还是忍辱负重的挺了过来，那都是因为你啊，因为我还想再见到你啊！”
“如今见到了，又如何？”无伤的语气一直很轻，“你是太后，我是和尚，这是你的命运，也是我的，永远都不会再改变。”
“你还是不肯认我吗？”庄宛宜自嘲的笑了起来，“你真的要看我痛苦一生吗？”
“阿弥陀佛。”无伤轻闭了下眼睛。
庄宛宜的态度突然又硬了起来，一脸坚定，“既然哀家找到了你，就不会再放你走，你是哀家的孩子，是当年的皇长子，是如今的济北王，哀家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留在哀家身边！”
“可你忘记了一点。”无伤平静开口，“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说的那些在贫僧眼里皆是尘土。”
“可哀家是太后，哀家一定会有办法让你接受的！”
“你已经放弃过你的孩子一次，还想亲手杀了他吗？”
庄宛宜一下子傻在那里，她几乎不敢相信无伤的话，过了好久才讷讷的开口，“你宁愿死，也不想认哀家吗？”
“阿弥陀佛。”
这四个字，让庄宛宜心如死灰，“你真的这么恨哀家吗？”
两行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哀家知道哀家错了，哀家罪孽深重，不敢求得你的原谅，可哀家毕竟已经这把年纪，哀家只想听你叫一声母亲，这个要求，你也不愿意答应哀家吗？”
无伤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是明显的拒绝。
庄宛宜怅然笑着，“哀家对你虽然没有教养之恩，可你到底是哀家十月怀胎苦苦生下的孩子，让你叫哀家一声母亲，就这么难吗？”
“在你心里，真的有你的孩子吗？”无伤突然反问。
庄宛宜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哀家这一切都是假装的吗？”
这时，云苓终于看不下去了，“无伤哥哥一旦与你相认，哪怕只是叫你一声母亲，便是犯了戒，几十年的毁于一旦，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你不过是想用母子相认来减轻自己的罪孽，让你以后能好过一些，在你心里，终究只有你自己！”
云苓一番话重重撞击着庄宛宜的心，被揭穿让她极为不快，“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她冷眼撇过云苓，再次看着无伤，“你真的不肯认哀家？”
“贫僧只是你命中的过客，仅此而已。”
无伤说完，庄宛宜突然过来死死的抓住他，“你到底要哀家怎样做，才肯原谅哀家？”
无伤没有说话，另外一只手落在庄宛宜抓着他的那只手上，庄宛宜的心一动，以为无伤动摇的时候，无伤突然一点一点将她的手指掰开。
庄宛宜近乎绝望的笑了一声，露出世人从来没见到过的厉色，“哀家如今已是太后，哀家绝不会任你离开！”
这时，楚元昭突然开口，“你还当自己是太后吗？”
庄宛宜一愣，刷的转向楚元昭，“你说什么？”
“你欺瞒先帝，抛弃皇子，你还有什么资格做太后？”
庄宛宜端着最后的架子，“谁说哀家不是太后，哀家收养了你，助你登上帝位，你敢废黜太后不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太后，还有，朕的生母已是圣母皇太后，这是你亲口提议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你……”庄宛宜指着楚元昭，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的罪孽，何止这些，你逼迫云苓发下毒誓，害她受削肉蚀骨之痛，在得知她的下落之后瞒着朕让她流落天涯，后又与羌国暗中联络，密谋绑架了她，如果不是她的身份被意外发现，又吉人天相，她早已死在你的手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庄宛宜说不出话，原谅楚元昭早就知道了。今天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凡是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的懦弱帝王了。先是云戈，今天，终于轮到她了。
庄宛宜突然慢慢的笑了出来，笑容越来越大，可笑着笑着，又突然一脸悲伤，看上去就像疯了一样。
方华见了连忙过来劝慰，“太后，太后你这是怎么了？”
庄宛宜咬着牙抬起头，“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对吗？”她的目光扫过楚元昭，落在云苓身上，“是你，你早就知道无伤是哀家的孩儿，所以故意引哀家落入你的圈套，目的只是要搞垮哀家是不是？”
云苓紧张的看了无伤一眼，“你抛弃幼子欺瞒先帝，难道都是我们编出来的吗？”
“呵……是啊，如果当年我能下的了狠心，亲手了结了我的孩子，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了，不是吗？”
云苓心中一阵寒凉，“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后位，真的可以忍心杀害自己的孩子吗？”
庄宛宜冷笑着，“后宫里的女人，活得有多艰难，你不知道吗？但年潘氏如何处心积虑的害我，你又知道多少，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做，死的不只是我，整个庄氏一族潘氏都不会放过！孩子没有了，我可以再生，可庄氏没有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说着，她死死的瞪着云苓，“想想你的姐姐云榛，她是怎样对你的！亲姐妹都不能容得下彼此，何况是心思歹毒，心计更胜过云榛十倍的潘氏！”
庄宛宜质问云苓，“只有身在后宫之中最高的位置，才能好好的活下来，才能保住自己的家族，你忘了当初你身为奴才的时候，是怎样被虐待羞辱的了吗？否则你又为什么在发过毒誓之后还一定要做皇妃！”
云苓冷眼，“我做皇妃，是为了我的母亲，我和你不一样。”
“那你这次回来，扳倒云榛，难道不是为了做皇后吗？”
“云榛害我，我理应奉还！我也要告诉你，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皇上和我的孩子，你待我再刻薄，我亦没有想过对你动手，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暗下毒手！”
“呵……”庄宛宜苦笑着，“想不到我自诩心思过人，竟然被你算计。”
云苓纠正她，“你并非被我算计，而是被你自己算计。”
庄宛宜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倚在床头，再也不想说什么。
“你可知罪？”楚元昭质问庄宛宜。
庄宛宜像是没有听到，目光空洞的盯着某处，而方华却普通一声跪下，“皇上明鉴，那件事和太后无关啊！”
“你说什么？”楚元昭冷眼看着她。
方华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当年让太后送走大殿下是奴婢的主意，与太后无关！是奴婢担心太后，怕太后因此被先帝处死啊，那样的话，奴婢也会跟着陪葬，所以奴婢才怂恿太后，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楚元昭冷着脸，“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太后岂会听你一个奴才的话，而亲手丢掉自己的骨肉！”
“奴婢虽然只是个下人，可太后对奴婢如同姐妹亲人，向来尊重奴婢，奴婢说的话太后也是听的，太后肯照奴婢说的做也不足为奇啊！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所有的罪过都是奴婢一个人的，是奴婢贪生怕死，是奴婢害了太后，皇上放过太后，惩罚奴婢自己吧！”方华扯着庄宛宜的衣摆，“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连累了太后啊！”
楚元昭大怒，“太后若不首肯，谁能送走皇嗣！”
方华连连叩头，“太后那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只为保住性命啊，若不然是谁后来庇护皇上，是谁助皇上登上帝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