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比女人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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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眼，足以令庄宛宜震动。
这个和尚不只是模样好看，他竟然和当今天子有几分相似，那双灵动的眼睛，那对世间少见的乌黑浓密的纤长睫毛，仿佛是楚元昭在她面前。
庄宛宜心中莫名一动，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无伤，几乎忘了说话。
看到庄宛宜的眼神，云苓十分满意，“臣知道太后平日喜欢诵经礼佛，所以特请无伤先生陪同太后讲经说法。”
庄宛宜似乎没有听到云苓的话，还在看着无伤，还是身边的方华发现了她的异样，小声的提醒，“太后？……太后？”
“嗯？”庄宛宜这才回过神，有云苓在场，她依旧端着太后的架子，眼神扫过无伤，“你说的这个无伤和尚，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呢，可别像云榛，不知从哪找了个赝品来，脏了我皇家圣地。”
云苓一笑，“是高僧还是赝品，太后稍等便知。”
太后也笑着，“亏你能有这份儿心。”
“太后关心臣，还让青乔常来陪臣，臣心中感激。只愿太后喜欢就好，臣不便在此打扰太后，正好臣去看看青乔。”
“也好。”庄宛宜本就不待见云苓，她走正合她的心意，“你去吧。”
庄宛宜从云苓身上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无伤，“先生是哪里人？”
“哪里能够安身，哪里就是无伤的居所。”
对于这个回答，庄宛宜并不满意，“这个回答，颇有卖弄之嫌，不知先生这位大家口中的高僧有几分真本事呢？”
“贫僧从未自诩高僧，不过是世人给的一个名号罢了。”无伤说话的时候，神色淡然而无半点清高。他和那些普通的僧人不同，他的贵气是来自骨子里的，让人只是看着他，都会慢慢升起信任。
“哀家昨夜读了一卷经书，里面有几段一直不是很懂，不如就请先生来为哀家解答。”
“太后请讲。”
庄宛宜故意找来一些高深的经文说给无伤听，这些经卷世间稀有，有很多已经残缺不全，她也是收集了许久才收集到一部分。
她以为这样一定会难住无伤，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无伤不但为她解释了她读过的这一部分，连她没有看到过的那一小部分，也婉婉到来。
庄宛宜禁不住惊讶，这个年轻的和尚不过三十余岁，竟比那些白须老人更有见识。
这时，她才吩咐方华为无伤搬了只凳子过来，又沏了壶好茶，“先生见多识广，哀家着实佩服。”
无伤淡淡，“蒙太后抬爱，贫僧愿为太后解惑。”
庄宛宜这才真正放下顾虑与无伤详谈起来。几番你来我往，她越来越佩服无伤，同时也明白云苓如脱胎换骨的缘由。
她忍不住悄悄打量着无伤，这个年轻的和尚生得也太好看了些，除了有三分长得与楚元昭相似，更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修佛最忌讳心不在焉，可庄宛宜在看着无伤的时候，始终没办法平静下来。
……
看见云苓，孟青乔十分欣喜，上下打量着她，“姐姐已经好了呀？”
云苓笑着点点头，“有先生在，什么顽疾都医好了。”
“咦，姐姐怎么来懿安宫了，是太后召见你吗？”
“我是陪同先生来的。”
孟青乔立刻明白了，指了指庄宛宜的寝宫的方向，“无伤先生在陪太后礼佛吗？”
“是啊。”云苓一笑，“我们去做些好吃的，太后一向对佛法入迷，待会儿觉得饿了，也好有顺口的东西可以吃。”
“嗯！”孟青乔连连点头，“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孟青乔看着几盘已经做好的点心和汤水，“这些都是太后平时最喜欢吃的呢。”
云苓看着，眼中露出笑意，“太好了，我们这就送过去吧。”
孟青乔和云苓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云苓看得出来，庄宛宜脸上心不在焉的神情。
她跟在孟青乔身后，只管端着托盘，不动声色的在无伤身边停了下来。
孟青乔笑起来的样子十分讨巧，端着一盘太后最喜欢的点心走上前去，“太后已经礼佛将近两个时辰，还是先歇一歇吧。”
楚元姗早早离开庄宛宜，好在这个羌国郡主还算能入她的眼，她不禁手巧，还能常常给她说起羌国的事，能够从孟青乔嘴里听到女儿的事，庄宛宜对她也渐渐多了些疼爱，“还是青乔懂事，正好哀家有些饿了。”
孟青乔主动上前捏了一块放在庄宛宜嘴里，“母后觉得如何？”
“嗯，味道不错。”庄宛宜品着，“不过和你之前做的不太一样呢。”
孟青乔一笑，“是姐姐的主意，在这点心里面少放了些蜂蜜而多加了些花瓣，这样吃起来不但少了些甜腻，还多了些清香！”
听说云苓，庄宛宜只是淡淡的笑笑，随口转移了话题，“青乔这样贤惠，哀家这才想起来，你也该婚配了。”
孟青乔连连摇头，“儿臣有母后就够了，来，母后再吃一块吧。”
怕庄宛宜再次提起婚配的事，孟青乔主动道：“儿臣多做了些，都是素的，也请无伤先生尝一尝吧。”
庄宛宜立刻满意的笑出，“还是青乔懂事，去吧。”
孟青乔从云苓手里接过点心，送到无伤面前，“先生也尝一尝吧。”
“有劳郡主。”无伤没有抬头，却也不失礼貌。
看到无伤的样貌，孟青乔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这个和尚生得的确很好看呢。这人年纪轻轻，竟然是位高僧，她心中十分佩服，连忙又端过茶汤，“先生请用……哎呀！”
孟青乔转身的瞬间，云苓看准时机，悄悄的踩住了她的衣摆，她一个不稳，脚下倏地一滑，手里的汤也晃晃悠悠的洒了出来。
当孟青乔站定的时候，无伤靠近她这一边的僧衣被打湿了一片，她知道太后向来敬重僧人，自己当着太后的面闯了祸，一下子呆住了，连话也说不利落，“我……”
“我来吧。”云苓将托盘放下，给了孟青乔一个安慰的眼神，经过她身边走到无伤身旁，“先生没有被烫到吧？”
无伤从不埋怨别人，连忙摇头，“只是衣裳湿了，不碍事。”
云苓连忙掏出手帕，在无伤完全被浸湿的袖子擦拭着。
“还是我自己来吧。”无伤说着就要从云苓手里接过手帕，他到底是出家人，这样，不好。
“没关系，我来。”说话的功夫，云苓挽起无伤的袖子，用手帕蘸去里面多余的水渍。
无伤常年隐居不见外人，全身肌肤如雪，比许多女人更白皙更细腻，那条手臂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孟青乔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这个和尚竟然比她还白一些，和羌人相比虽然看似文弱了些，但丝毫没有女气，如果偏要去形容，也是英气中带着几分秀气。
庄宛宜也看着无伤，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
那是……什么？
无伤白皙的手臂上，有一个暗红色的痣，就好像是一块璞玉上面多了一点瑕疵，而显得十分突兀。
庄宛宜一下子脸色大变，方华看在眼里，不由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和庄宛宜相同，方华在看到无伤手臂上的那枚痣的时候，也禁不住愣住了。
看到无伤的时候，她和庄宛宜的反映有些相似，她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和尚很像某一个人。所以当她看到那颗痣的时候，心中的惊讶几乎达到顶点。
云苓用余光扫到主仆两人眼中的惊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测，她故意装作没有看到，用十分亲近的语气对无伤道：“先生是师傅，我是弟子，弟子伺候师傅，没有什么不妥的。”
无伤看着云苓垂眸忙碌着，心中多了份异样的感觉，最后还是坚持，“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等云苓同意，他拿过她手里的手帕，简单的在衣裳上面擦拭了几下，“可以了。”
在场的几个人，无伤的表情略显不自然，孟青乔还因为自己闯了祸而不敢多话，而庄宛宜在无伤已经放下袖子的情况下，依旧盯着他的手臂瞧个不停。
云苓转向庄宛宜，“说了那么久的佛经，太后想是累了，不如先歇息一会儿吧。”
说完，她用手肘悄悄撞了一下孟青乔，孟青乔连忙会意，“是啊母后，儿臣为你捏捏肩吧。”
庄宛宜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听着孟青乔的话，只是机械的点点头。
无伤见此，识趣的起身，“贫僧先行离开。”
云苓看了一眼太后，行过礼也随无伤离开，孟青乔讨好的来到庄宛宜身边，手才放在她的肩上，她立刻抬手按住孟青乔的手。
“母后？”孟青乔微征，不明所以的看着庄宛宜。
庄宛宜的脸色十分沉重，她以为庄宛宜还在因为刚才的事责怪她，连忙抽回手退到一旁，“都是青乔不好，冒犯了无伤先生，惹恼了母后，还请母后责罚！”
她说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小心的抬起头，才发现庄宛宜正看着某处，仿佛根本没有在生她的气，而是在想着什么。
方华知道庄宛宜的心思，知道这里没孟青乔的事，连忙悄悄的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先行出去。
孟青乔知道方华是在帮她，感激的朝方华点了点头，又内疚的看了看庄宛宜，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庄宛宜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连眼睛都几乎不眨一下。
方华终是忍不住，轻轻的唤了一声，“太后？”
“你也看到了？”庄宛宜并没有傻掉，而是明白得很。
方华如同当头一击，“是，奴婢也看到了。”
“是他吗？是他回来了吗？”寝宫里只剩下她和方华，庄宛宜按捺不住心中的波动，略显激动的问着方华。
方华忍住心中的惊讶，没有立刻回答，先是分别确认过门窗都已经关好，才回到庄宛宜身边，“不瞒太后，奴婢也心惊不已啊！”
庄宛宜刷的抬起头，盯着方华，“那你说，是不是他，是不是哀家的皇儿，啊？”
方华想了想，“奴婢第一眼看到无伤，就觉得他和皇上有几分相像，只是天下相似之人无数，奴婢就没多想。可那他的双眼睛，奴婢越看就越觉得熟悉，不只是像皇上啊！尤其是奴婢看到他手臂上的那颗痣，奴婢一下子想起了大殿下，同样的位置上，大殿下也有一颗呀！”
“是他，是哀家的皇儿，是皇儿回来了！”庄宛宜的手在微微颤抖。
相比庄宛宜，方华则要冷静一些，“可是咱们也不能单凭那一颗痣，就断定他就是大殿下啊，这世上，总会有巧合呢。”
想了想，方华又道：“我们不知道无伤来自哪里，年纪如何，至少也要把这些都了解清楚了，才好判断呀。”
“那好，你这就去请他过来。”
“太后要亲自问他吗？”
“不然呢？”
方华摇摇头，“太后不可！”
“为什么？”庄宛宜第一次这么不冷静。
“太后想想，太后不过才见到无伤，他一介僧人，突然被问起这些，实在不妥。而且方才太后不过问了他一句与佛法无关的事，他可有回答太后？再说，太后这样鲁莽的问他这种问题，一定会引起怀疑，万一再传出去，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皇上会多心啊！”
“那你说，哀家该怎么办？”庄宛宜有些焦躁。
方华又想了想，“太后不如传云苓过来。”
“她，为什么？”
“云苓是无伤的弟子，看上去两个人的关系十分紧密，她对无伤的事一定十分了解。太后只需在云苓面前表达对无伤的赞赏，顺便问起再加以赏赐，就不会让人怀疑了。”
“好！”庄宛宜精神紧绷，“就照你说的去做。”
云苓回到太医局，面朝大门的方向静静的坐着，看上去她像是在看着医书，而她仿佛是在等谁。
不大一会儿，敲门声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响了起来。
“进来。”云苓抬起头，看着门被人打开。
这一眼，足以令庄宛宜震动。
这个和尚不只是模样好看，他竟然和当今天子有几分相似，那双灵动的眼睛，那对世间少见的乌黑浓密的纤长睫毛，仿佛是楚元昭在她面前。
庄宛宜心中莫名一动，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无伤，几乎忘了说话。
看到庄宛宜的眼神，云苓十分满意，“臣知道太后平日喜欢诵经礼佛，所以特请无伤先生陪同太后讲经说法。”
庄宛宜似乎没有听到云苓的话，还在看着无伤，还是身边的方华发现了她的异样，小声的提醒，“太后？……太后？”
“嗯？”庄宛宜这才回过神，有云苓在场，她依旧端着太后的架子，眼神扫过无伤，“你说的这个无伤和尚，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呢，可别像云榛，不知从哪找了个赝品来，脏了我皇家圣地。”
云苓一笑，“是高僧还是赝品，太后稍等便知。”
太后也笑着，“亏你能有这份儿心。”
“太后关心臣，还让青乔常来陪臣，臣心中感激。只愿太后喜欢就好，臣不便在此打扰太后，正好臣去看看青乔。”
“也好。”庄宛宜本就不待见云苓，她走正合她的心意，“你去吧。”
庄宛宜从云苓身上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无伤，“先生是哪里人？”
“哪里能够安身，哪里就是无伤的居所。”
对于这个回答，庄宛宜并不满意，“这个回答，颇有卖弄之嫌，不知先生这位大家口中的高僧有几分真本事呢？”
“贫僧从未自诩高僧，不过是世人给的一个名号罢了。”无伤说话的时候，神色淡然而无半点清高。他和那些普通的僧人不同，他的贵气是来自骨子里的，让人只是看着他，都会慢慢升起信任。
“哀家昨夜读了一卷经书，里面有几段一直不是很懂，不如就请先生来为哀家解答。”
“太后请讲。”
庄宛宜故意找来一些高深的经文说给无伤听，这些经卷世间稀有，有很多已经残缺不全，她也是收集了许久才收集到一部分。
她以为这样一定会难住无伤，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无伤不但为她解释了她读过的这一部分，连她没有看到过的那一小部分，也婉婉到来。
庄宛宜禁不住惊讶，这个年轻的和尚不过三十余岁，竟比那些白须老人更有见识。
这时，她才吩咐方华为无伤搬了只凳子过来，又沏了壶好茶，“先生见多识广，哀家着实佩服。”
无伤淡淡，“蒙太后抬爱，贫僧愿为太后解惑。”
庄宛宜这才真正放下顾虑与无伤详谈起来。几番你来我往，她越来越佩服无伤，同时也明白云苓如脱胎换骨的缘由。
她忍不住悄悄打量着无伤，这个年轻的和尚生得也太好看了些，除了有三分长得与楚元昭相似，更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修佛最忌讳心不在焉，可庄宛宜在看着无伤的时候，始终没办法平静下来。
……
看见云苓，孟青乔十分欣喜，上下打量着她，“姐姐已经好了呀？”
云苓笑着点点头，“有先生在，什么顽疾都医好了。”
“咦，姐姐怎么来懿安宫了，是太后召见你吗？”
“我是陪同先生来的。”
孟青乔立刻明白了，指了指庄宛宜的寝宫的方向，“无伤先生在陪太后礼佛吗？”
“是啊。”云苓一笑，“我们去做些好吃的，太后一向对佛法入迷，待会儿觉得饿了，也好有顺口的东西可以吃。”
“嗯！”孟青乔连连点头，“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孟青乔看着几盘已经做好的点心和汤水，“这些都是太后平时最喜欢吃的呢。”
云苓看着，眼中露出笑意，“太好了，我们这就送过去吧。”
孟青乔和云苓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云苓看得出来，庄宛宜脸上心不在焉的神情。
她跟在孟青乔身后，只管端着托盘，不动声色的在无伤身边停了下来。
孟青乔笑起来的样子十分讨巧，端着一盘太后最喜欢的点心走上前去，“太后已经礼佛将近两个时辰，还是先歇一歇吧。”
楚元姗早早离开庄宛宜，好在这个羌国郡主还算能入她的眼，她不禁手巧，还能常常给她说起羌国的事，能够从孟青乔嘴里听到女儿的事，庄宛宜对她也渐渐多了些疼爱，“还是青乔懂事，正好哀家有些饿了。”
孟青乔主动上前捏了一块放在庄宛宜嘴里，“母后觉得如何？”
“嗯，味道不错。”庄宛宜品着，“不过和你之前做的不太一样呢。”
孟青乔一笑，“是姐姐的主意，在这点心里面少放了些蜂蜜而多加了些花瓣，这样吃起来不但少了些甜腻，还多了些清香！”
听说云苓，庄宛宜只是淡淡的笑笑，随口转移了话题，“青乔这样贤惠，哀家这才想起来，你也该婚配了。”
孟青乔连连摇头，“儿臣有母后就够了，来，母后再吃一块吧。”
怕庄宛宜再次提起婚配的事，孟青乔主动道：“儿臣多做了些，都是素的，也请无伤先生尝一尝吧。”
庄宛宜立刻满意的笑出，“还是青乔懂事，去吧。”
孟青乔从云苓手里接过点心，送到无伤面前，“先生也尝一尝吧。”
“有劳郡主。”无伤没有抬头，却也不失礼貌。
看到无伤的样貌，孟青乔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这个和尚生得的确很好看呢。这人年纪轻轻，竟然是位高僧，她心中十分佩服，连忙又端过茶汤，“先生请用……哎呀！”
孟青乔转身的瞬间，云苓看准时机，悄悄的踩住了她的衣摆，她一个不稳，脚下倏地一滑，手里的汤也晃晃悠悠的洒了出来。
当孟青乔站定的时候，无伤靠近她这一边的僧衣被打湿了一片，她知道太后向来敬重僧人，自己当着太后的面闯了祸，一下子呆住了，连话也说不利落，“我……”
“我来吧。”云苓将托盘放下，给了孟青乔一个安慰的眼神，经过她身边走到无伤身旁，“先生没有被烫到吧？”
无伤从不埋怨别人，连忙摇头，“只是衣裳湿了，不碍事。”
云苓连忙掏出手帕，在无伤完全被浸湿的袖子擦拭着。
“还是我自己来吧。”无伤说着就要从云苓手里接过手帕，他到底是出家人，这样，不好。
“没关系，我来。”说话的功夫，云苓挽起无伤的袖子，用手帕蘸去里面多余的水渍。
无伤常年隐居不见外人，全身肌肤如雪，比许多女人更白皙更细腻，那条手臂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孟青乔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这个和尚竟然比她还白一些，和羌人相比虽然看似文弱了些，但丝毫没有女气，如果偏要去形容，也是英气中带着几分秀气。
庄宛宜也看着无伤，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
那是……什么？
无伤白皙的手臂上，有一个暗红色的痣，就好像是一块璞玉上面多了一点瑕疵，而显得十分突兀。
庄宛宜一下子脸色大变，方华看在眼里，不由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和庄宛宜相同，方华在看到无伤手臂上的那枚痣的时候，也禁不住愣住了。
看到无伤的时候，她和庄宛宜的反映有些相似，她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和尚很像某一个人。所以当她看到那颗痣的时候，心中的惊讶几乎达到顶点。
云苓用余光扫到主仆两人眼中的惊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测，她故意装作没有看到，用十分亲近的语气对无伤道：“先生是师傅，我是弟子，弟子伺候师傅，没有什么不妥的。”
无伤看着云苓垂眸忙碌着，心中多了份异样的感觉，最后还是坚持，“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等云苓同意，他拿过她手里的手帕，简单的在衣裳上面擦拭了几下，“可以了。”
在场的几个人，无伤的表情略显不自然，孟青乔还因为自己闯了祸而不敢多话，而庄宛宜在无伤已经放下袖子的情况下，依旧盯着他的手臂瞧个不停。
云苓转向庄宛宜，“说了那么久的佛经，太后想是累了，不如先歇息一会儿吧。”
说完，她用手肘悄悄撞了一下孟青乔，孟青乔连忙会意，“是啊母后，儿臣为你捏捏肩吧。”
庄宛宜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听着孟青乔的话，只是机械的点点头。
无伤见此，识趣的起身，“贫僧先行离开。”
云苓看了一眼太后，行过礼也随无伤离开，孟青乔讨好的来到庄宛宜身边，手才放在她的肩上，她立刻抬手按住孟青乔的手。
“母后？”孟青乔微征，不明所以的看着庄宛宜。
庄宛宜的脸色十分沉重，她以为庄宛宜还在因为刚才的事责怪她，连忙抽回手退到一旁，“都是青乔不好，冒犯了无伤先生，惹恼了母后，还请母后责罚！”
她说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小心的抬起头，才发现庄宛宜正看着某处，仿佛根本没有在生她的气，而是在想着什么。
方华知道庄宛宜的心思，知道这里没孟青乔的事，连忙悄悄的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先行出去。
孟青乔知道方华是在帮她，感激的朝方华点了点头，又内疚的看了看庄宛宜，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庄宛宜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连眼睛都几乎不眨一下。
方华终是忍不住，轻轻的唤了一声，“太后？”
“你也看到了？”庄宛宜并没有傻掉，而是明白得很。
方华如同当头一击，“是，奴婢也看到了。”
“是他吗？是他回来了吗？”寝宫里只剩下她和方华，庄宛宜按捺不住心中的波动，略显激动的问着方华。
方华忍住心中的惊讶，没有立刻回答，先是分别确认过门窗都已经关好，才回到庄宛宜身边，“不瞒太后，奴婢也心惊不已啊！”
庄宛宜刷的抬起头，盯着方华，“那你说，是不是他，是不是哀家的皇儿，啊？”
方华想了想，“奴婢第一眼看到无伤，就觉得他和皇上有几分相像，只是天下相似之人无数，奴婢就没多想。可那他的双眼睛，奴婢越看就越觉得熟悉，不只是像皇上啊！尤其是奴婢看到他手臂上的那颗痣，奴婢一下子想起了大殿下，同样的位置上，大殿下也有一颗呀！”
“是他，是哀家的皇儿，是皇儿回来了！”庄宛宜的手在微微颤抖。
相比庄宛宜，方华则要冷静一些，“可是咱们也不能单凭那一颗痣，就断定他就是大殿下啊，这世上，总会有巧合呢。”
想了想，方华又道：“我们不知道无伤来自哪里，年纪如何，至少也要把这些都了解清楚了，才好判断呀。”
“那好，你这就去请他过来。”
“太后要亲自问他吗？”
“不然呢？”
方华摇摇头，“太后不可！”
“为什么？”庄宛宜第一次这么不冷静。
“太后想想，太后不过才见到无伤，他一介僧人，突然被问起这些，实在不妥。而且方才太后不过问了他一句与佛法无关的事，他可有回答太后？再说，太后这样鲁莽的问他这种问题，一定会引起怀疑，万一再传出去，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皇上会多心啊！”
“那你说，哀家该怎么办？”庄宛宜有些焦躁。
方华又想了想，“太后不如传云苓过来。”
“她，为什么？”
“云苓是无伤的弟子，看上去两个人的关系十分紧密，她对无伤的事一定十分了解。太后只需在云苓面前表达对无伤的赞赏，顺便问起再加以赏赐，就不会让人怀疑了。”
“好！”庄宛宜精神紧绷，“就照你说的去做。”
云苓回到太医局，面朝大门的方向静静的坐着，看上去她像是在看着医书，而她仿佛是在等谁。
不大一会儿，敲门声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响了起来。
“进来。”云苓抬起头，看着门被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