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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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并不在意郡主这个称谓，但是这次来云家，她特意按照郡主的排场前来。
杜徽芝不得不指着里面，“郡主请上座。”
杜徽芝略低着头，其他人更是卑躬屈膝的向她行着礼，云苓却像没有看到，来到上座坐了下来。
“云夫人还是老样子呢。”她扫了杜徽芝一眼，没有让她坐下，赵琴琴她们也只得跟在杜徽芝身边，一个挨着一个的杵着。
杜徽芝平时最在乎的就是嫡庶尊卑，面对贵为羌国郡主的云苓，她也只得忍住心中的不满，“郡主抬爱了。”
云苓一笑，“云夫人就别和我客气了，叫我郡主，多见外呢。”
杜徽芝疑惑着抬起头，看见云苓问她，“我只是云家的二小姐，岂敢劳夫人这般兴师动众的来迎我。”
“郡主哪里话，郡主是二小姐，更是郡主不是，妾身怎可目无尊卑，怠慢了郡主。”
“这么说，云夫人也当我是云家二小姐了？”
杜徽芝不知道云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直接回答，“不知郡主来云府有什么事吗？”
云苓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那是自然。”说着抬头，“半夏。”
半夏应声走上前来，杜徽芝看清楚半夏手里捧得东西时，脸色一下子变了。
那是一座牌位，上面用楷书正正经经的提着一行字：云戈之妻舒宁之位。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杜徽芝一下子呆住了，那是楚元昭亲笔提的字，就算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啊。
赵琴琴也是一脸吃惊，不过无论谁是云夫人，也轮不到她的头上，所以她惊讶的同时，还不忘瞟了杜徽芝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瞒云夫人，我今日来，。是为母亲还愿的。”说着，她从半夏手里接过牌位，命令杜徽芝，“云夫人带路吧。”
杜徽芝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眼睛里满是抗拒。
一个“妻”字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如果说舒宁是云戈的妻子，那她算什么？
她在云家做了近三十年的当家主母，早就习惯了被人称作云夫人，然而那一座牌位，就将这一切全盘否定。以后，她在云府该如何立足，别人该怎么看她？
她迟迟不肯动，硬撑着站在原地。
云苓看了她一眼，毫不在意，“怎么了？”
杜徽芝稳了稳神，“郡主才来不久，还是先喝杯茶吧。”说着就要吩咐习秋去泡茶。
“素闻云府的茶味道极好，只是我竟不曾尝到过呢。”
杜徽芝直想打自己的脸，她本想岔开话题，却没想到戳到了云苓的忌讳。她刚刚也默认了云苓二小姐的身份，如今云苓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讲，分明就在指责她待她不周啊！
“妾身从前只怕郡主看不上府上的茶，既然郡主不嫌弃，那就浅尝一杯吧。”
“不必了。”云苓断然拒绝，“这里有些东西不干净，容易吃坏了肚子的。”
云苓一句话说得杜徽芝脸上挂不住，也不好再说什么。
云苓看着杜徽芝尴尬的样子，假装不懂，“云夫人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就算杜徽芝再不满意，也不敢当众职责云苓，“没，没有。”
云苓呵笑了一声，“我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若是哪里惹云夫人不高兴，还请云夫人多多担待。不过，我向来不会冤枉了谁，你说是吗，云夫人？”
杜徽芝的脸色越来越难堪，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不知道云苓还会怎样羞辱她。
云苓看穿她的心思，轻抚着手里的牌位，“母亲已经等了太久，云夫人就不要再耽搁，快些带路吧。”
云苓完全可以自己前去云家宗庙，可她就是要杜徽芝亲自去做这一切。
杜徽芝无法拒绝，只得答应，“是。”
她侧身向后退了一步，“郡主，请。”
云家虽然已经寂寥不堪，但宗庙中的香火还算旺盛，云苓手托着母亲的牌位，看着对面袅袅的香烟，骤然想起那一次认祖的事。
身子一向正常的她，竟然在认祖的关键时刻早产，直到遇见高明，她才知道，她的体内含有大量的催产药，过了许多天才慢慢排除干净。
云家的人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认祖，她们骗她前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杀她夺子！
“云夫人。”云苓看着前方，随口唤了一声。
杜徽芝只得应声，“郡主有事吗？”
云苓谦虚着，“这供奉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不如就由云夫人来主持吧。”
杜徽芝手刷的一抖，死死的将手里的帕子攥住。让她这么做，如同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她强忍着心中的起伏，硬是挤出一副谦卑的样子，“妾身年事已高，记性不大好使了，万一忽略了哪里，岂不是对郡主不敬，还是由周管家代劳吧。周管家是咱们府里的老人，平时也是他在打理这里，由他来做，妾身就放心了。”
“那怎么可以，现在云府，云夫人最为德高望重，供奉这样的大事理应由云夫人亲自主持，岂有他人代劳的道理，何况，是一个官家。”云苓瞥了旁边的周昆一眼，她还记得奴才在她面前嚣张的样子。
周昆听着云苓的话，连头也不敢抬，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郡主说的是，奴才是个下人，实在不敢担此重任。”
当初他是怎么对云苓的，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怕云苓会报复在他的身上，也怕触怒了杜徽芝，“还请夫人选一位合适的人选吧。”
“不必再悬了。”云苓一口否定，“这里只有云夫人最为合适，就请云夫人开始吧。”
“这……”杜徽芝看着云苓手里的牌位，心里满满都是拒绝。
云苓看了她一眼，脸色刷的一沉，“怎么，云夫人不愿意么？”
“不……不是……”杜徽芝心口不一的否认着，咬了咬牙，“那就由妾身来做吧。”
云苓立刻满意的点点头，“好。”
看着杜徽芝几步情愿的走上前去，云苓不忘叮嘱，“供奉可是大事，云夫人千万不要遗落了什么。”
虽然云苓一口一声叫她云夫人，可到了现在谁看不出来，舒宁才是云府真真正正的嫡夫人。
杜徽芝不得不按照正妻的礼数一点一点陈述着舒宁贤德，每说一句，都像有刀子扎在她的心上。
当一切准备就绪，云苓终于亲手捧着母亲的牌位走到供桌前，恭敬而小心的将母亲的牌位放了上去。
她早就恨透了云家，如果不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她才不会重回云家，更不会把母亲送回云家，这里会脏了母亲的牌位。
“母亲，你终于回家了。”云苓凝眸望着舒宁的牌位，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
云杞在一旁看着，感慨的同时，也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
这时，云苓突然侧身朝半夏使了个眼色，半夏立刻又取过一只用红布整齐包好的包袱。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半夏手里的东西，当他们看到里面的东西完全显露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惊讶的不行。
那竟然又是一座牌位， 看上去没有舒宁的那座精致，但也足够显示出牌位主人生前尊贵的地位。只是上面书写着的字让人纳闷：夫人纪氏之位。
“纪氏？”
看到这两个字，人们都面面相觑。
据他们所知，云府里面除了杜徽芝作为当家主母，就只有一个姨娘赵琴琴，之前虽然还有云棠的生母出家为尼，但她还健在，而且也不姓纪呀。那么这个纪氏，到底是谁呢？
只有云杞露出震惊的表情，看着那座牌位，慢慢的转向云苓，“姐姐？”
云苓点点头，“没错，这位纪氏正是你的母亲。”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云杞也是云家的少爷，只是他的生母身份低微，后来被贬去了杂院，又患病早亡，久而久之，没有人还记得那个女人，更没人知道她的姓氏。
云杞没有想到，云苓竟然没有忘记他，看着那做牌位，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眼圈登时红了，“姐姐！”
他的眼中充满感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云苓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
“嗯！”云杞接过母亲的牌位，走到供桌前。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恨透了云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母亲安葬在这样肮脏的地方，可母亲到底是为了云戈生下他，于对无欲无求的母亲来说，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而她又怎么能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心意。
他深深的朝母亲祭拜，想着母亲终于不用在四处飘零，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
看着云杞回到自己身边，云苓回身一扫众人，“你们也许祭拜吧。”
身为云家的人，理应祭拜二位夫人，看着其他人燃了香走上前，杜徽芝却迟迟不肯动。
“云夫人不去吗？”云苓瞧着杜徽芝，杜徽芝却低着头，故意不往供桌那边看。
习秋替杜徽芝说着话，“夫人忙得累了，现在身子吃不消了，不如让夫人先歇息一会儿吧。”
云苓不慌不忙，“夫人的身子，还真是娇贵呢，可云府的规矩，总归不能坏了不是，云夫人还是前去祭拜吧，祭拜之后，也好早早回去歇着。”
杜徽芝袖子下面的手在瑟瑟发抖，让她去祭拜那个被她扫地出门的女人，她死都不愿意。
习秋知道主子的愤怒，可这个时候她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她悄悄的扯了扯杜徽芝的袖子，小心的试探，“夫人？”
杜徽芝自知云苓不会放过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才一迈步，脚下一软，差一点跌倒在地。
“夫人小心！”习秋连忙将杜徽芝扶住，一脸担忧，“夫人没事吧？”
心中的羞耻感，让杜徽芝的身子也变得僵硬，她连走路也走不利落，只能在习秋的搀扶下走上前去。
云苓站在她身后，“你们是怎么回事，中间的位置，难道不该留给云夫人吗？”
杜徽芝被云苓逼得不得不站在距离舒宁的牌位最近的地方，舒宁活着的时候，曾受尽了她的羞辱，如今到了她还债的时候了。
她朝着那座牌位一拜又一拜，每一次低头都让她恨得牙痒痒。
这几拜在她看来竟是这么漫长，好像身边的人都在指着她的鼻子大笑，让她无地自容。
好不容易完成了供奉之礼，杜徽芝恨不得赶紧离开，而云苓似乎故意和她过不去，朝她走了过来。
“云夫人……”云苓才唤了杜徽芝一声，后面的话突然停在嘴里，她微微皱眉，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对。
习秋心想，这个死丫头一定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替主子问道：“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云苓点点头，不疾不徐的开口，“我的称呼，似乎错了呢。”
“什么称呼？”习秋被云苓说得一头雾水。
云苓回头看了一眼，“如今祠堂里面供奉的才是云夫人，不是吗？”
云苓一句话说出口，杜徽芝的脸色刷的变了，她怎么会不懂云苓的意思。
习秋亦是一脸慌乱，只听云苓接着道：“牌位上的字是皇上亲笔所提，妻为何意，你们比我更清楚，既然里面已经有了一位云夫人，怎么可以还有另外的云夫人呢？”
习秋顿时急了，“夫人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当然是云夫人，老爷从未休妻，夫人自然还是夫人，你难道要替老爷做决定，休了夫人吗。”
云苓看了眼里面，“那这座牌位，你又如何解释？”
习秋终于忍不住，“就算你是羌国郡主，可你也是云家的女儿，你先是对夫人出言不逊，又对夫人指手画脚，现在竟然敢羞辱夫人，我看你今天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夫人做了快三十年的夫人，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否认的？”
云苓淡淡一笑，“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那是谁的字迹，还有，是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你的主子吗？”
云苓并不在意郡主这个称谓，但是这次来云家，她特意按照郡主的排场前来。
杜徽芝不得不指着里面，“郡主请上座。”
杜徽芝略低着头，其他人更是卑躬屈膝的向她行着礼，云苓却像没有看到，来到上座坐了下来。
“云夫人还是老样子呢。”她扫了杜徽芝一眼，没有让她坐下，赵琴琴她们也只得跟在杜徽芝身边，一个挨着一个的杵着。
杜徽芝平时最在乎的就是嫡庶尊卑，面对贵为羌国郡主的云苓，她也只得忍住心中的不满，“郡主抬爱了。”
云苓一笑，“云夫人就别和我客气了，叫我郡主，多见外呢。”
杜徽芝疑惑着抬起头，看见云苓问她，“我只是云家的二小姐，岂敢劳夫人这般兴师动众的来迎我。”
“郡主哪里话，郡主是二小姐，更是郡主不是，妾身怎可目无尊卑，怠慢了郡主。”
“这么说，云夫人也当我是云家二小姐了？”
杜徽芝不知道云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直接回答，“不知郡主来云府有什么事吗？”
云苓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那是自然。”说着抬头，“半夏。”
半夏应声走上前来，杜徽芝看清楚半夏手里捧得东西时，脸色一下子变了。
那是一座牌位，上面用楷书正正经经的提着一行字：云戈之妻舒宁之位。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杜徽芝一下子呆住了，那是楚元昭亲笔提的字，就算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啊。
赵琴琴也是一脸吃惊，不过无论谁是云夫人，也轮不到她的头上，所以她惊讶的同时，还不忘瞟了杜徽芝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瞒云夫人，我今日来，。是为母亲还愿的。”说着，她从半夏手里接过牌位，命令杜徽芝，“云夫人带路吧。”
杜徽芝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眼睛里满是抗拒。
一个“妻”字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如果说舒宁是云戈的妻子，那她算什么？
她在云家做了近三十年的当家主母，早就习惯了被人称作云夫人，然而那一座牌位，就将这一切全盘否定。以后，她在云府该如何立足，别人该怎么看她？
她迟迟不肯动，硬撑着站在原地。
云苓看了她一眼，毫不在意，“怎么了？”
杜徽芝稳了稳神，“郡主才来不久，还是先喝杯茶吧。”说着就要吩咐习秋去泡茶。
“素闻云府的茶味道极好，只是我竟不曾尝到过呢。”
杜徽芝直想打自己的脸，她本想岔开话题，却没想到戳到了云苓的忌讳。她刚刚也默认了云苓二小姐的身份，如今云苓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讲，分明就在指责她待她不周啊！
“妾身从前只怕郡主看不上府上的茶，既然郡主不嫌弃，那就浅尝一杯吧。”
“不必了。”云苓断然拒绝，“这里有些东西不干净，容易吃坏了肚子的。”
云苓一句话说得杜徽芝脸上挂不住，也不好再说什么。
云苓看着杜徽芝尴尬的样子，假装不懂，“云夫人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就算杜徽芝再不满意，也不敢当众职责云苓，“没，没有。”
云苓呵笑了一声，“我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若是哪里惹云夫人不高兴，还请云夫人多多担待。不过，我向来不会冤枉了谁，你说是吗，云夫人？”
杜徽芝的脸色越来越难堪，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不知道云苓还会怎样羞辱她。
云苓看穿她的心思，轻抚着手里的牌位，“母亲已经等了太久，云夫人就不要再耽搁，快些带路吧。”
云苓完全可以自己前去云家宗庙，可她就是要杜徽芝亲自去做这一切。
杜徽芝无法拒绝，只得答应，“是。”
她侧身向后退了一步，“郡主，请。”
云家虽然已经寂寥不堪，但宗庙中的香火还算旺盛，云苓手托着母亲的牌位，看着对面袅袅的香烟，骤然想起那一次认祖的事。
身子一向正常的她，竟然在认祖的关键时刻早产，直到遇见高明，她才知道，她的体内含有大量的催产药，过了许多天才慢慢排除干净。
云家的人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认祖，她们骗她前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杀她夺子！
“云夫人。”云苓看着前方，随口唤了一声。
杜徽芝只得应声，“郡主有事吗？”
云苓谦虚着，“这供奉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不如就由云夫人来主持吧。”
杜徽芝手刷的一抖，死死的将手里的帕子攥住。让她这么做，如同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她强忍着心中的起伏，硬是挤出一副谦卑的样子，“妾身年事已高，记性不大好使了，万一忽略了哪里，岂不是对郡主不敬，还是由周管家代劳吧。周管家是咱们府里的老人，平时也是他在打理这里，由他来做，妾身就放心了。”
“那怎么可以，现在云府，云夫人最为德高望重，供奉这样的大事理应由云夫人亲自主持，岂有他人代劳的道理，何况，是一个官家。”云苓瞥了旁边的周昆一眼，她还记得奴才在她面前嚣张的样子。
周昆听着云苓的话，连头也不敢抬，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郡主说的是，奴才是个下人，实在不敢担此重任。”
当初他是怎么对云苓的，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怕云苓会报复在他的身上，也怕触怒了杜徽芝，“还请夫人选一位合适的人选吧。”
“不必再悬了。”云苓一口否定，“这里只有云夫人最为合适，就请云夫人开始吧。”
“这……”杜徽芝看着云苓手里的牌位，心里满满都是拒绝。
云苓看了她一眼，脸色刷的一沉，“怎么，云夫人不愿意么？”
“不……不是……”杜徽芝心口不一的否认着，咬了咬牙，“那就由妾身来做吧。”
云苓立刻满意的点点头，“好。”
看着杜徽芝几步情愿的走上前去，云苓不忘叮嘱，“供奉可是大事，云夫人千万不要遗落了什么。”
虽然云苓一口一声叫她云夫人，可到了现在谁看不出来，舒宁才是云府真真正正的嫡夫人。
杜徽芝不得不按照正妻的礼数一点一点陈述着舒宁贤德，每说一句，都像有刀子扎在她的心上。
当一切准备就绪，云苓终于亲手捧着母亲的牌位走到供桌前，恭敬而小心的将母亲的牌位放了上去。
她早就恨透了云家，如果不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她才不会重回云家，更不会把母亲送回云家，这里会脏了母亲的牌位。
“母亲，你终于回家了。”云苓凝眸望着舒宁的牌位，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
云杞在一旁看着，感慨的同时，也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
这时，云苓突然侧身朝半夏使了个眼色，半夏立刻又取过一只用红布整齐包好的包袱。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半夏手里的东西，当他们看到里面的东西完全显露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惊讶的不行。
那竟然又是一座牌位， 看上去没有舒宁的那座精致，但也足够显示出牌位主人生前尊贵的地位。只是上面书写着的字让人纳闷：夫人纪氏之位。
“纪氏？”
看到这两个字，人们都面面相觑。
据他们所知，云府里面除了杜徽芝作为当家主母，就只有一个姨娘赵琴琴，之前虽然还有云棠的生母出家为尼，但她还健在，而且也不姓纪呀。那么这个纪氏，到底是谁呢？
只有云杞露出震惊的表情，看着那座牌位，慢慢的转向云苓，“姐姐？”
云苓点点头，“没错，这位纪氏正是你的母亲。”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云杞也是云家的少爷，只是他的生母身份低微，后来被贬去了杂院，又患病早亡，久而久之，没有人还记得那个女人，更没人知道她的姓氏。
云杞没有想到，云苓竟然没有忘记他，看着那做牌位，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眼圈登时红了，“姐姐！”
他的眼中充满感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云苓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
“嗯！”云杞接过母亲的牌位，走到供桌前。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恨透了云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母亲安葬在这样肮脏的地方，可母亲到底是为了云戈生下他，于对无欲无求的母亲来说，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而她又怎么能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心意。
他深深的朝母亲祭拜，想着母亲终于不用在四处飘零，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
看着云杞回到自己身边，云苓回身一扫众人，“你们也许祭拜吧。”
身为云家的人，理应祭拜二位夫人，看着其他人燃了香走上前，杜徽芝却迟迟不肯动。
“云夫人不去吗？”云苓瞧着杜徽芝，杜徽芝却低着头，故意不往供桌那边看。
习秋替杜徽芝说着话，“夫人忙得累了，现在身子吃不消了，不如让夫人先歇息一会儿吧。”
云苓不慌不忙，“夫人的身子，还真是娇贵呢，可云府的规矩，总归不能坏了不是，云夫人还是前去祭拜吧，祭拜之后，也好早早回去歇着。”
杜徽芝袖子下面的手在瑟瑟发抖，让她去祭拜那个被她扫地出门的女人，她死都不愿意。
习秋知道主子的愤怒，可这个时候她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她悄悄的扯了扯杜徽芝的袖子，小心的试探，“夫人？”
杜徽芝自知云苓不会放过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才一迈步，脚下一软，差一点跌倒在地。
“夫人小心！”习秋连忙将杜徽芝扶住，一脸担忧，“夫人没事吧？”
心中的羞耻感，让杜徽芝的身子也变得僵硬，她连走路也走不利落，只能在习秋的搀扶下走上前去。
云苓站在她身后，“你们是怎么回事，中间的位置，难道不该留给云夫人吗？”
杜徽芝被云苓逼得不得不站在距离舒宁的牌位最近的地方，舒宁活着的时候，曾受尽了她的羞辱，如今到了她还债的时候了。
她朝着那座牌位一拜又一拜，每一次低头都让她恨得牙痒痒。
这几拜在她看来竟是这么漫长，好像身边的人都在指着她的鼻子大笑，让她无地自容。
好不容易完成了供奉之礼，杜徽芝恨不得赶紧离开，而云苓似乎故意和她过不去，朝她走了过来。
“云夫人……”云苓才唤了杜徽芝一声，后面的话突然停在嘴里，她微微皱眉，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对。
习秋心想，这个死丫头一定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替主子问道：“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云苓点点头，不疾不徐的开口，“我的称呼，似乎错了呢。”
“什么称呼？”习秋被云苓说得一头雾水。
云苓回头看了一眼，“如今祠堂里面供奉的才是云夫人，不是吗？”
云苓一句话说出口，杜徽芝的脸色刷的变了，她怎么会不懂云苓的意思。
习秋亦是一脸慌乱，只听云苓接着道：“牌位上的字是皇上亲笔所提，妻为何意，你们比我更清楚，既然里面已经有了一位云夫人，怎么可以还有另外的云夫人呢？”
习秋顿时急了，“夫人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当然是云夫人，老爷从未休妻，夫人自然还是夫人，你难道要替老爷做决定，休了夫人吗。”
云苓看了眼里面，“那这座牌位，你又如何解释？”
习秋终于忍不住，“就算你是羌国郡主，可你也是云家的女儿，你先是对夫人出言不逊，又对夫人指手画脚，现在竟然敢羞辱夫人，我看你今天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夫人做了快三十年的夫人，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否认的？”
云苓淡淡一笑，“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那是谁的字迹，还有，是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你的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