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凝月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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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小桃，身后还跟着各种看热闹的，来到石臼前子震直接给跪了。
捶胸：“苍天啊！我的凝月宝泉！”
小桃一看他这个样子，预感到自己八成闯了大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却被子震死死拉住。
“说，你用了多少？”
小桃咽了口口水，伸出右手圆胖拇指和小指，“每天……八个半桶水。”
子震一听，如铁水浇心，疼得刺啦刺啦的。一把拍飞小桃的手，“瞎比划什么，这是六！”
瑶瑶出身翠玉洞，深知凝月宝泉之珍贵，但也见不得子震吓唬小桃，展臂一揽把小桃护在身后，“几口水而已，你嚎什么丧！再说，这也没少多少啊！”
经她一提，子震猛回头看向石臼，只见其中宝泉满满，何止是没少，简直是一滴都没丢。
“哎？”
瑶瑶恨恨地扇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下次看清楚再叫！少了泉水是小事，若吓到我们小桃，老大绝不会放过你。”
但此时子震的心思全系在宝泉上，痴痴凝望片刻，又痴痴地看向小桃。
这眼神儿让小桃毛骨悚然，她宁可子震继续像才刚那样嚎丧。
子震问她：“你今早也来打水了？”
“是的。”
“八个半桶？”
“嗯。”
“不！可！能！”
子震跳起来，又被瑶瑶一巴掌糊了下去。
子震摊开手掌，凭空变出一只玉盏，小心翼翼从石臼中盛出一碗，那水面便矮了一分。
瑶瑶叹了口气，对小桃解释道：“这处宝泉是明月山灵气之源，只在月盈之夜凝聚星月精华，一夜不过三滴。只需一小口，凡人饮用延年益寿，修行者则灵力大增，所以泉水弥足珍贵，你也别怪洞主这么失态，事出有因罢了。”
“可是……”小桃挠挠头，“我打了水，只瞬间这里就又满了呀。”
已经听出所以然的妖们和精们面面相觑，其中神色最为激动者非子震莫属。
自古就有事实胜于雄辩，子震当机立断变出一只海碗递给小桃，“你盛一个我看看。”
小桃就盛了。
那真是满满一海碗的宝泉水啊，看得子震又是心头一阵刺啦刺啦的疼。
然后，奇迹出现了。
向来每月只给三滴的傲娇宝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盈满，连才刚子震盛走那一盏的分量都给补了回来。
没有比瞠目结舌更适合形容此时众生态的词了。
还是妙雪最先回神，“行了行了，看也看见了，都散了吧。”
有节临走前不忘默默接过小桃手中的海碗，“我帮你拿。”
瑶瑶则拍了拍还未回魂的子震，“这下可放心了？回吧。”
子震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愣愣地盯着宝泉，“你们去吧，我需要冷静一下。”
小桃以为他还在心疼泉水，就说：“我保证以后不再来这里打水，洞主别生气，是我不好，不该为了偷懒乱用您的宝泉。”
子震凄凉一笑，“别这么说，宝泉就如药神天书一般，认了你，以后，它便属于你。”
小桃坚定地摇头，“我不要。”
子震一惊：“不要？”
“嗯。”
“为什么不要？”
“主人说过，怀璧其罪。”想想先前寒柏和有节冒绿光的眼神，小桃浑身一抖，她可不想因为身外之物给自己找麻烦。
就像主人论道时讲过的：凡间种种烦恼大多因贪而起，一箪食一瓢饮，得清静宁和，妄求珍奇至宝必招嫉招怨，扰心乱。
见小桃神态平静笃定，子震却还有些不信。
他虽视宝泉如心肝至宝，但数千年的修道德行还是有的，更懂得非己之物切勿强求的因果道理。
压下最初一波震撼，子震直直看向小桃，不知怎的，看着小姑娘的双眼，他的心绪也愈发平和下来。
干脆长臂一挥，招来软榻小几，邀小桃和瑶瑶就地而坐，向她细细讲起凝月宝泉的由来与灵力，种种典故经由他口讲得异彩纷呈。
末了，子震再问小桃：“你已知道宝泉之力，还是不肯要么？”
小桃点头，“嗯，不要。”
“为何？”
小桃想了一下，说：“瑶瑶姐才刚说这泉水是明月山灵力之源，可是等主人回来之后我们肯定还要搬家的，如果宝泉给了我，等我们搬走了你们怎么办？”
子震一滞，竟是哑口无言。
小桃又说：“主人常说因缘际会最是微妙，我能取泉水而不少，大概就是我与宝泉之缘吧？但我觉得，这个缘是在‘取’字上，而非占有。”
听了这番话，子震还没怎样，倒给瑶瑶吓得够呛，素手颤巍巍抬起，想摸摸小桃发心却又不敢落下，“这孩子怎么突然大悟了似的，别是撞了什么。洞主你快用灵识看看！”
子震恍若未闻，入定般愣了许久才缓缓舒出一口气，“不用看了。”
瑶瑶一急，抓住他的手，“你若不帮，我就找东君去！”
子震翻手攥住她软软五指，眼神往小桃那边一递，轻声道：“你看。”
瑶瑶依言妙目微转，只见此时小桃身后竟有一层淡淡的云雾山景若隐若现。
“啊！这是……”
数日后，明月山，栖霞峰。
一片金光闪过，东君苍木背着长枪闪现，劈头盖脸先来一通：“找我作甚？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不管带孩子。”
子震横他一眼，“谁乐意用你似的。让你带孩子，三天就得教的上房揭瓦。”
苍木哼哼了两声，“说吧，何事？”
“此地的山之灵似乎和小桃颇有渊源。”
“何以见得？”
“前几日山之灵曾在她背后显现。”
“嚯！”这下连苍木都有点惊着了，“可是这讲不通啊。我早已多次查探小桃，这孩子一点灵根都无。”
子震晒道：“所以我只是说她与明月山有渊源，却查不到因果。”
苍木顿知其意，摘下长枪盘膝而坐，放出神识，半刻后亦是无功而返。
懊恼摇头：“真是奇了。”
既然东君也摸不着头绪，子震便不再纠结。
虽然小桃身上有种种谜团，但子震却能感知她温和纯良的本性，尤其在与她相处的某几个瞬间，还曾捕捉到她使人清心宁神的奇妙气息。
至于苍木，在发现小桃与明月山之间的因果非他能力可知时，也放了手。
万物定数，不是件件都能被窥破的。
之后苍木询问了一下索南天扔下的这一大家子妖们的近况，自然也就知道了小桃与凝月宝泉的取水之缘。
等听完子震复述小桃言辞，苍木不禁击节，“说得好。”
这小姑娘取宝泉而不为私利，旨在造福山中众生，正是大善之举。
子震笑道：“你可别当面夸她，最近她连浇灌花木都用宝泉水，你再赞两句，只怕给小狗洗澡都要去取泉了。”
“小狗？”
“是喽，前日小桃去打水时在凝月宝泉边遇见的，说是那小狗口渴，想喝泉水又不敢上前，小桃给了它半桶，这就跟回灵泉洞去了。”
苍木直觉有异，暗中一算，果然此物来历非凡，大笑道：“这哪儿是什么小狗呀，明明是西君明金麾下一神兽。”
子震凤目一眯，“就你灵通，谁还看不出它本尊似的？只不过堂堂神兽甘心化身狗崽子，这等奇景我怎会忍心揭穿？”
苍木嘴角一抽，“你就是一黑心烂肺捡笑话的。”
子震抖开折扇轻摇，“非也非也，身为玉魄自然是美玉心肝，剔透得很。”
苍木还要回嘴，忽然神识有感，“咦？那厮怎么回来了？”
翠玉洞。
原本分散在山中四处修炼的众精们都聚了回来，把索南天围绕在正中，你争我抢七嘴八舌的向老大汇报他不在时各自取得的突破。
小桃端着茶盘，静等最初一波热闹静下来才挤进去给主人奉上一杯润喉。
索南天垂目看向丫头粉扑扑的小脸，见她额心处自己亲下的“桃花守”波动不止，似是憋了千言万语，便向寒柏妙雪等略一摆手，“都散了吧，我和小桃说几句话。”
待到只剩他们俩，索南天便把小桃抱起放在玉桌上，自己也在桌旁坐下以便与她平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做得很对，我很欢喜。”
索南天虽是主人，小桃在他面前反而最是无拘无束，被训斥了就哭，被夸赞了就得意地晃来晃去，“我都是按主人教导的去做，自然不会错。”
索南天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来，比个五我瞧瞧。”
小桃毫不犹豫弹起三指。
索南天戳住她额心，“还是不识数。”
小桃不服气，“但是我认了好多字，还看了这么厚的书。”
说着便以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厚度。
索南天了然道：“嗯，看看药神天书倒也没坏处。”
小桃一点都不意外主人能知晓她的一切，且在她内心，对主人坦坦荡荡毫无保留亦是理所应当。
索南天又和她聊了许久，并将药神天书中她存有疑惑的几处解析了一番。
终于再次得到主人指导，小桃兴奋不已。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及至把书中不懂的地方都问光了也不肯罢休，为了能继续耗在主人身边，竟追问起梵天剑找得顺不顺利。
索南天自然知道她是没话找话，便说：“我今次回来至少住满十日才走。”
小桃也知自己过问主人私事是逾矩，听闻索南天还能待十天，内心腾起说不出的满足。
索南天感知她情绪恢复平稳，这才袍袖微动，撤了他设在洞口的障。
苍木和子震立刻冲了进来，“搞什么鬼，还不让人进了？”
索南天可不是对谁都有问必答的，长眉一敛，又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南君。
小桃也是有样学样，无视子震灼灼目光，抱起书弓腰一礼就施施然去了，倒把子震逗得开怀，指着索南天说：“瞅瞅你带出来的好孩子。”
苍木也附和道：“就这视而不见的样子确实和褚炎有三分神似。”
正说笑间，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贴着洞门溜了进来，蹲去索南天脚下，卟的一声化作一团白雾。少顷，雾气消散，显出一头足有半人高的黑狼。
苍木见那狼头眉心正中隐约可见一线银光，不由肃然起敬，“是三眼神狼？”
索南天不答，先对黑狼低下头，停顿片刻才抬起，道：“目前它还小。”
黑狼也垂下头对索南天回以一礼，而后便挺胸抬头蹲守在他身侧，那神情甚是孤傲。
苍木撇嘴：“嘁！果然什么人养什么宠。”
子震笑而不语。
二人均已算出这是索南天特意从北君明金手中讨来守护小桃的，却也不觉得过分。
目前虽探不到小桃的灵根，但她却有极厚的仙缘。加之子震已隐隐察觉到她自身元气中特有的安神降躁之能，若被凡界修行者发现，只怕恨不得将她囚禁终生，又或捉去炼丹。
思及炼丹……子震忽而心中一动。
他家瑶瑶不就是专攻炼丹的么？
这玉魄八成是活得太久又太过悠哉，也不知他整天净胡思乱想些什么，思维跳跃跨度之大堪称奇葩，且只要能对心爱的瑶瑶有益处，就算是天帝的胡子他也敢去揪一根。
此时只见其双目贼光乱闪，盯住索南天道：“你家小丫头的药神天书学到哪儿了？有没有开始读炼丹篇？”
索南天一眼就看透他的小算盘，“你想让小桃与瑶瑶联手？”
子震正色道：“只要你肯答应借我小桃助瑶瑶突破，我就亲手为她们建一座古玉丹房。”
苍木惊呼：“好大的手笔！”
即使在天界，以古玉筑丹房也属上品，对使用者好处之多溢于言表。
索南天却未马上作答，垂目思索片刻后才说：“再议。”
拎着小桃，身后还跟着各种看热闹的，来到石臼前子震直接给跪了。
捶胸：“苍天啊！我的凝月宝泉！”
小桃一看他这个样子，预感到自己八成闯了大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却被子震死死拉住。
“说，你用了多少？”
小桃咽了口口水，伸出右手圆胖拇指和小指，“每天……八个半桶水。”
子震一听，如铁水浇心，疼得刺啦刺啦的。一把拍飞小桃的手，“瞎比划什么，这是六！”
瑶瑶出身翠玉洞，深知凝月宝泉之珍贵，但也见不得子震吓唬小桃，展臂一揽把小桃护在身后，“几口水而已，你嚎什么丧！再说，这也没少多少啊！”
经她一提，子震猛回头看向石臼，只见其中宝泉满满，何止是没少，简直是一滴都没丢。
“哎？”
瑶瑶恨恨地扇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下次看清楚再叫！少了泉水是小事，若吓到我们小桃，老大绝不会放过你。”
但此时子震的心思全系在宝泉上，痴痴凝望片刻，又痴痴地看向小桃。
这眼神儿让小桃毛骨悚然，她宁可子震继续像才刚那样嚎丧。
子震问她：“你今早也来打水了？”
“是的。”
“八个半桶？”
“嗯。”
“不！可！能！”
子震跳起来，又被瑶瑶一巴掌糊了下去。
子震摊开手掌，凭空变出一只玉盏，小心翼翼从石臼中盛出一碗，那水面便矮了一分。
瑶瑶叹了口气，对小桃解释道：“这处宝泉是明月山灵气之源，只在月盈之夜凝聚星月精华，一夜不过三滴。只需一小口，凡人饮用延年益寿，修行者则灵力大增，所以泉水弥足珍贵，你也别怪洞主这么失态，事出有因罢了。”
“可是……”小桃挠挠头，“我打了水，只瞬间这里就又满了呀。”
已经听出所以然的妖们和精们面面相觑，其中神色最为激动者非子震莫属。
自古就有事实胜于雄辩，子震当机立断变出一只海碗递给小桃，“你盛一个我看看。”
小桃就盛了。
那真是满满一海碗的宝泉水啊，看得子震又是心头一阵刺啦刺啦的疼。
然后，奇迹出现了。
向来每月只给三滴的傲娇宝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盈满，连才刚子震盛走那一盏的分量都给补了回来。
没有比瞠目结舌更适合形容此时众生态的词了。
还是妙雪最先回神，“行了行了，看也看见了，都散了吧。”
有节临走前不忘默默接过小桃手中的海碗，“我帮你拿。”
瑶瑶则拍了拍还未回魂的子震，“这下可放心了？回吧。”
子震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愣愣地盯着宝泉，“你们去吧，我需要冷静一下。”
小桃以为他还在心疼泉水，就说：“我保证以后不再来这里打水，洞主别生气，是我不好，不该为了偷懒乱用您的宝泉。”
子震凄凉一笑，“别这么说，宝泉就如药神天书一般，认了你，以后，它便属于你。”
小桃坚定地摇头，“我不要。”
子震一惊：“不要？”
“嗯。”
“为什么不要？”
“主人说过，怀璧其罪。”想想先前寒柏和有节冒绿光的眼神，小桃浑身一抖，她可不想因为身外之物给自己找麻烦。
就像主人论道时讲过的：凡间种种烦恼大多因贪而起，一箪食一瓢饮，得清静宁和，妄求珍奇至宝必招嫉招怨，扰心乱。
见小桃神态平静笃定，子震却还有些不信。
他虽视宝泉如心肝至宝，但数千年的修道德行还是有的，更懂得非己之物切勿强求的因果道理。
压下最初一波震撼，子震直直看向小桃，不知怎的，看着小姑娘的双眼，他的心绪也愈发平和下来。
干脆长臂一挥，招来软榻小几，邀小桃和瑶瑶就地而坐，向她细细讲起凝月宝泉的由来与灵力，种种典故经由他口讲得异彩纷呈。
末了，子震再问小桃：“你已知道宝泉之力，还是不肯要么？”
小桃点头，“嗯，不要。”
“为何？”
小桃想了一下，说：“瑶瑶姐才刚说这泉水是明月山灵力之源，可是等主人回来之后我们肯定还要搬家的，如果宝泉给了我，等我们搬走了你们怎么办？”
子震一滞，竟是哑口无言。
小桃又说：“主人常说因缘际会最是微妙，我能取泉水而不少，大概就是我与宝泉之缘吧？但我觉得，这个缘是在‘取’字上，而非占有。”
听了这番话，子震还没怎样，倒给瑶瑶吓得够呛，素手颤巍巍抬起，想摸摸小桃发心却又不敢落下，“这孩子怎么突然大悟了似的，别是撞了什么。洞主你快用灵识看看！”
子震恍若未闻，入定般愣了许久才缓缓舒出一口气，“不用看了。”
瑶瑶一急，抓住他的手，“你若不帮，我就找东君去！”
子震翻手攥住她软软五指，眼神往小桃那边一递，轻声道：“你看。”
瑶瑶依言妙目微转，只见此时小桃身后竟有一层淡淡的云雾山景若隐若现。
“啊！这是……”
数日后，明月山，栖霞峰。
一片金光闪过，东君苍木背着长枪闪现，劈头盖脸先来一通：“找我作甚？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不管带孩子。”
子震横他一眼，“谁乐意用你似的。让你带孩子，三天就得教的上房揭瓦。”
苍木哼哼了两声，“说吧，何事？”
“此地的山之灵似乎和小桃颇有渊源。”
“何以见得？”
“前几日山之灵曾在她背后显现。”
“嚯！”这下连苍木都有点惊着了，“可是这讲不通啊。我早已多次查探小桃，这孩子一点灵根都无。”
子震晒道：“所以我只是说她与明月山有渊源，却查不到因果。”
苍木顿知其意，摘下长枪盘膝而坐，放出神识，半刻后亦是无功而返。
懊恼摇头：“真是奇了。”
既然东君也摸不着头绪，子震便不再纠结。
虽然小桃身上有种种谜团，但子震却能感知她温和纯良的本性，尤其在与她相处的某几个瞬间，还曾捕捉到她使人清心宁神的奇妙气息。
至于苍木，在发现小桃与明月山之间的因果非他能力可知时，也放了手。
万物定数，不是件件都能被窥破的。
之后苍木询问了一下索南天扔下的这一大家子妖们的近况，自然也就知道了小桃与凝月宝泉的取水之缘。
等听完子震复述小桃言辞，苍木不禁击节，“说得好。”
这小姑娘取宝泉而不为私利，旨在造福山中众生，正是大善之举。
子震笑道：“你可别当面夸她，最近她连浇灌花木都用宝泉水，你再赞两句，只怕给小狗洗澡都要去取泉了。”
“小狗？”
“是喽，前日小桃去打水时在凝月宝泉边遇见的，说是那小狗口渴，想喝泉水又不敢上前，小桃给了它半桶，这就跟回灵泉洞去了。”
苍木直觉有异，暗中一算，果然此物来历非凡，大笑道：“这哪儿是什么小狗呀，明明是西君明金麾下一神兽。”
子震凤目一眯，“就你灵通，谁还看不出它本尊似的？只不过堂堂神兽甘心化身狗崽子，这等奇景我怎会忍心揭穿？”
苍木嘴角一抽，“你就是一黑心烂肺捡笑话的。”
子震抖开折扇轻摇，“非也非也，身为玉魄自然是美玉心肝，剔透得很。”
苍木还要回嘴，忽然神识有感，“咦？那厮怎么回来了？”
翠玉洞。
原本分散在山中四处修炼的众精们都聚了回来，把索南天围绕在正中，你争我抢七嘴八舌的向老大汇报他不在时各自取得的突破。
小桃端着茶盘，静等最初一波热闹静下来才挤进去给主人奉上一杯润喉。
索南天垂目看向丫头粉扑扑的小脸，见她额心处自己亲下的“桃花守”波动不止，似是憋了千言万语，便向寒柏妙雪等略一摆手，“都散了吧，我和小桃说几句话。”
待到只剩他们俩，索南天便把小桃抱起放在玉桌上，自己也在桌旁坐下以便与她平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做得很对，我很欢喜。”
索南天虽是主人，小桃在他面前反而最是无拘无束，被训斥了就哭，被夸赞了就得意地晃来晃去，“我都是按主人教导的去做，自然不会错。”
索南天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来，比个五我瞧瞧。”
小桃毫不犹豫弹起三指。
索南天戳住她额心，“还是不识数。”
小桃不服气，“但是我认了好多字，还看了这么厚的书。”
说着便以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厚度。
索南天了然道：“嗯，看看药神天书倒也没坏处。”
小桃一点都不意外主人能知晓她的一切，且在她内心，对主人坦坦荡荡毫无保留亦是理所应当。
索南天又和她聊了许久，并将药神天书中她存有疑惑的几处解析了一番。
终于再次得到主人指导，小桃兴奋不已。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及至把书中不懂的地方都问光了也不肯罢休，为了能继续耗在主人身边，竟追问起梵天剑找得顺不顺利。
索南天自然知道她是没话找话，便说：“我今次回来至少住满十日才走。”
小桃也知自己过问主人私事是逾矩，听闻索南天还能待十天，内心腾起说不出的满足。
索南天感知她情绪恢复平稳，这才袍袖微动，撤了他设在洞口的障。
苍木和子震立刻冲了进来，“搞什么鬼，还不让人进了？”
索南天可不是对谁都有问必答的，长眉一敛，又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南君。
小桃也是有样学样，无视子震灼灼目光，抱起书弓腰一礼就施施然去了，倒把子震逗得开怀，指着索南天说：“瞅瞅你带出来的好孩子。”
苍木也附和道：“就这视而不见的样子确实和褚炎有三分神似。”
正说笑间，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贴着洞门溜了进来，蹲去索南天脚下，卟的一声化作一团白雾。少顷，雾气消散，显出一头足有半人高的黑狼。
苍木见那狼头眉心正中隐约可见一线银光，不由肃然起敬，“是三眼神狼？”
索南天不答，先对黑狼低下头，停顿片刻才抬起，道：“目前它还小。”
黑狼也垂下头对索南天回以一礼，而后便挺胸抬头蹲守在他身侧，那神情甚是孤傲。
苍木撇嘴：“嘁！果然什么人养什么宠。”
子震笑而不语。
二人均已算出这是索南天特意从北君明金手中讨来守护小桃的，却也不觉得过分。
目前虽探不到小桃的灵根，但她却有极厚的仙缘。加之子震已隐隐察觉到她自身元气中特有的安神降躁之能，若被凡界修行者发现，只怕恨不得将她囚禁终生，又或捉去炼丹。
思及炼丹……子震忽而心中一动。
他家瑶瑶不就是专攻炼丹的么？
这玉魄八成是活得太久又太过悠哉，也不知他整天净胡思乱想些什么，思维跳跃跨度之大堪称奇葩，且只要能对心爱的瑶瑶有益处，就算是天帝的胡子他也敢去揪一根。
此时只见其双目贼光乱闪，盯住索南天道：“你家小丫头的药神天书学到哪儿了？有没有开始读炼丹篇？”
索南天一眼就看透他的小算盘，“你想让小桃与瑶瑶联手？”
子震正色道：“只要你肯答应借我小桃助瑶瑶突破，我就亲手为她们建一座古玉丹房。”
苍木惊呼：“好大的手笔！”
即使在天界，以古玉筑丹房也属上品，对使用者好处之多溢于言表。
索南天却未马上作答，垂目思索片刻后才说：“再议。”